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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鬼,成了尸兵,成了无法超度的阴灵,成了天界棘手的事情,后面寻个理由派给了我的小徒弟,你们是不是想着,她本就是草木之躯,算不上凡人,所以死了也无所谓,不算触犯天规?”清元连声质问,气势逼人,屋内各类物什不住摇晃震颤,甚至于瓷器瓶罐开始碎裂。“不不不不不是,清元你误会了。”玉泽一见不妙,忙否认,“此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徒弟牵扯进来,我的错我的错。”“是或不是,此事已不重要。”清元呵气成霜,道,“我已决定抽仙骨为她重塑身躯,渡她修为,此事了结后我自会跟你回天界受罚,再不做这修仙界之主。”“你太天真了!”玉泽一听此话连忙起身,出手便要阻止,“如果真的抽去仙骨,散去这一身修为,你认为你自己能受得住雷火之刑吗?你会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这三界之中!”“无妨。”他淡淡两字,手中灵力一出,将玉泽轰出了门内,设下结界。屋内亮起恢弘白光,光芒万丈,耀眼刺目。不过片刻而已,这间他和她的小阁楼重又被暗色笼罩,归于寂静。*几日后,苏叶醒来。空空荡荡的屋内只她一人,一切陈设如常,似是多年前那般无人在此,只是边角处的瓷器碎片、仍萦绕在屋内不散的清冽气息、她完好无损的身躯、充斥她全身的修为都在提醒她,她意识模糊之时所看到的,不是梦。师父跟她说,不会再让她受伤,不会再让她哭,他会给她一幅完好的身躯,他会给她无上的修为,以后无人能伤得了她,即使是,即使是……他不在她身边。以吾之骨,赠吾爱人,顺遂无虞,永世安好。苏叶记得这些话,记得话落后覆在她唇边的柔软,冰凉、灼热,似是混着眼泪的味道。是……是真的吗?她喃喃,失魂落魄般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躯,至高的修为,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好像被一把尖刀生生地剖开,痛入骨髓。师父没了,师父不知道去哪了。因为她吧,因为她。“宗主,苏师姐……你们……在吗?”屋外传来一阵喊声,是江华。苏叶怔怔的,在眼尾发红,一滴泪珠滑落之际,她猛地抬手,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下眼睛,而后深吸一口气开了门。“师父呢?”她开门,此时正午,骄阳似火,日光渐白,刺得她眼睛发疼。“师尊不在吗?”江华一身风尘,满脸疲态,问,“我以为师尊和苏师姐都在屋内。”江华说出这话,蓦地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苏叶脸没热,他倒是脸先红了起来。“嗯。”苏叶低低一声,脑子混沌,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灵魂出窍,神思不清。“师尊不在。”“师尊不在。”她重复了两句。“这样。”江华面上犯难,无意跟苏叶多讲,急匆匆地就要离开。“苏师姐看上去身子刚好,就先好好休养,等我处理好门内眼前之事,便和师姐一块去找师尊。”“等等。”苏叶忽然想起了那天的林幽,神情恍惚,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记忆回来了,被她抛弃的记忆回来了。她记起林幽,记起了和林幽的前尘往事,但也只是……记得而已,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师尊。“宗门内出了什么事?”她蹙眉,问道。“这个……”江华眼神闪躲,并没有马上回复。苏叶坚持,语调凛厉:“告诉我,江华。”江华犹犹豫豫,心道,这事瞒也瞒不住,且苏师姐周身气场与从前大不相同,一身无意识散发的威压直逼师尊,修为大涨,想来,现在也只有苏师姐能救云天宗了。“林幽又来了云天宗,说要见师姐你,他现在正在发狂,已经打伤了很多门内弟子。”林幽。苏叶纤密的长睫颤了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而后,她道:“我见。”第56章真,杀人诛心。还是在那片海棠花树下,他见到了她。“林幽。”她看着面前之人,先开了口。眉眼依旧,面容妖孽俊美,一副顶好的皮囊,却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青衣染血,伤口淋漓,发丝凌乱,又发疯了。“恩……”林幽哑着声音,喉咙发疼,他手足无措,不敢开口说什么,也不敢过于靠近,他怕吓走面前之人,他只是睁着深色的瞳孔,像小孩子乞求糖果那般,眼里熠熠生辉,满是期望。但苏叶亲手破碎了他的期望,也没给他想要的糖果。“你现在想杀我吗?”两人相隔不过一尺,林幽高她半头,苏叶顶着日光,半眯着眼,抬头看向他惨白的脸。“我怎么可能杀你!”他被这句话吓到惊恐不已,一下往前走了两步紧紧地抓着苏叶的手,慌不择言地朝她证明,“我杀谁都不可能杀你,我纵使是杀我自己,也绝不可能杀你!”他声音震天,瞳孔颤抖,攥她的手不住握紧,生怕她一个转身又从他眼前溜走。“可你……”苏叶弯唇,眼眸狭长似是柳梢新月,笑得明媚又张扬,“一直都在杀我呀。”林幽背脊一僵,寒气从心口倒流,遍布他四肢百骸,冷得他全身血液凝固,呼吸结冰。“叶儿,”他身形似纸,飘飘欲坠,眼眶通红,似是极度害怕她又消失,上前一步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他想将她融进自己的骨髓里。这样,她便不会离开他了吧。“你听我说,”他下巴抵着她肩膀,窝在她颈侧,声音是抖的,身子也是抖的,语不成句,“我……我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叶儿……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怎么可能会想杀你呢,等我结束这一切,我们便找个远离是非的地方,一起生活好不好?”“林幽。”苏叶似是一了无生气的木偶,她面冷如霜,推开了他,“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们一直在相爱相杀,互相折磨,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我吗?”林幽怔愣一下,而后干枯的薄唇翕张,喃喃两字:“放过?”“何为放过?”他大笑起来,笑得张狂,笑得放肆,笑得血泪横流,猛捶自己胸口,“我们之间,如何能用‘放过’二字?”苏叶看着他流泪,看着他发狂,看着他大笑,看着他自残般地伤害自己,越发觉得好笑。你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爱人,也不会爱己。他什么都不会爱。“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