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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没人注意到余暮渊背后的沈芜弋。有凝成珠的汗从他的额上滚落,顺着后颈滑至领口,积少成多,很快就洇出了颜色略深的水痕。像一道创伤,在糜烂扩大。沈芜弋抬眼,凝视着余暮渊的背影,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自卑感在此时卷土重来,如狂风过境将草原肆虐摧毁,破坏脆弱的生态系统,从此难以恢复原状。他这颗藏在阴暗处的野草也难逃一劫,被连根拔起曝晒在炽热的阳光之下,被夏日的火舌给吞噬,只是这次不会再有向日葵施舍他怜悯。他怎么忘了呢?他只是水里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游鱼,而余暮渊是那恣意的飞鸟,飞鸟之所以肯纡尊降贵低空飞行,拉近他们之间那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只是因为凑巧碰上了坏天气而已。一旦雨过天晴,他又会展翅飞向那湛蓝的天地。沈芜弋垂下眸子,扑棱着睫毛,双手不禁攥紧了书包的肩带,开始一步步地向后面挪去。我不应该在这里,我不应该离这么近。他是光芒万丈,而我是沧海之一粟,渺小如蚍蜉。我应该和周围其他人的一样,瞻仰他,爱慕他,唯独不能靠近他。但是啊。沈芜弋的心里有酸涩的情绪在发酵。我这碌碌无为又乏善可陈的一生里,曾见过很多花,很多美好,但只有眼前的这朵,以近乎温柔的姿态走近了我的视野,让我也能获得浅尝辄止的欣悦。他的这场暗恋和悸动,最后的结局,终将如同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来势凶猛,最后却无疾而终。就这么空荡荡地来,又空荡荡地去。但下一秒。他的手腕却倏然贴上了一片温热,男生的体温有些灼人,因为出了太多汗的缘故,手上还有些湿滑,几乎要捏不住沈芜弋的手腕。但是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安抚人心的效果。沈芜弋猛地抬起头,眼前的人依旧是背对着他,但放在里侧的那只手却不易察觉地向后伸,准确地扼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逃,不允许他退缩,强势地驱散了他心中积聚的郁结。我真是无药可救了。沈芜弋自嘲地想,情绪却就这么自然地平复下来。余暮渊可以是沈芜弋的软肋和手腕上的伤疤,让他痛,让他刻骨铭心;也可以是他的铠甲和手中的矛盾,让他能在战场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余暮渊捏着沈芜弋细瘦的手腕,看向对面的女生,神色淡淡,嗓音清浅,“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此话一出,有人拿在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全场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原本安安静静吃瓜的围观群众都猛地炸开了。“啥啥啥???”“我幻听了?我听见了啥??神仙下凡了????”“???????呜,mama,我失恋了。”其中最懵逼的还属江孝涵,他神情恍惚地戳了戳旁边的同学,双眼无神地说:“同学,你能不能打我一下?”被他点名的同学:?江孝涵不等他回应,有些神志不清地说:“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然后抬起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位无辜的同学:??他看见眼前这个脑子貌似有点不好使的人,双目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在眼眶处卡着摇摇欲坠要掉不掉,还哽咽出声:“好她妈痛……这竟然是真的……”那位同学无语凝噎,默默地向旁边挪了几步。余暮渊好似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朝项羽姗扬了扬下颌,道:“高一那边快上课了吧,快回去吧。”项羽姗笑得有些勉强,但仍在努力维护自己最后的体面,抬起手将发丝拨至耳后,有些不死心地开口轻声问:“那……学长,我还想问你个问题,你和她现在在一起了吗?”余暮渊闻言,指腹状似无意地蹭了蹭沈芜弋圆润的腕骨,原本绷紧的唇线倏然一松,又向上微微勾起,眉眼里含着明眼人都看出来的无奈和令人牙疼的一分宠溺,“还没,怕太急了吓到他。”众人:……您这咋回事,帅哥您醒醒,看看您这张脸再瞅瞅自己说的,您到底在说什么胡话?项羽姗:“那学长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了?”余暮渊唇边依旧噙着笑意,说的话却冷酷无情:“没有。”吃瓜群众:……然后纷纷向项羽姗投去怜爱的目光。真情实感怜惜美女了。项羽姗置若罔闻,弯起精致细长的柳叶眉,和刚刚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没关系,只要学长还没谈恋爱,我就不会放弃。”余暮渊淡淡地瞥了斗志昂扬的女生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快回本部吧,已经上课了。”他捏着沈芜弋的手,转回身,对前面的围观群众扬了扬下颌,温声说:“让一下。”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气质卓绝。前面挡道的同学都下意识地往旁边挤了挤,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来。“谢谢,”然后他就这么扣着沈芜弋的手腕,曲起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别发呆了,走了。”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把目光落到余暮渊身旁的沈芜弋身上,视线一路向下滑,集中在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上。吃瓜群众:?不是,这里刚刚还有别人?还有他们这样纠缠多久了?每个人的头顶上仿佛都顶着一个硕大的问号。余暮渊神情自若,步履生风地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带着沈芜弋扬长而去,拐进了隔壁的二班。直到进了教室,余暮渊才松开手,沈芜弋手腕处被他捂得熨帖,仿佛还有残存的酥麻感在皮肤上蔓延游走。在外面闹哄哄乱成一团的时候,二班那几个活宝却破天荒地没有出去凑热闹,而是聚在教室后面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余暮渊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和沈芜弋一起回到位置上,说:“你们在干什么。”扎在人群深处的刘子顺扒拉出自己的脑袋,和余暮渊遥遥相望,又闷下头,艰难地扯出了一张纸,扬起手挥动着,激情四射地招呼余暮渊:“余哥~来啊,来玩啊~”余暮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又很快恢复原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伸长手,接过刘子顺递来的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表情有些微妙的一言难尽。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这张布满小孔的纸说,“这是什么。”叶文斌从一旁横插进来搭腔,手里还拿着一支圆规:“看不出来吗余哥,这是老项。”余暮渊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