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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哼哧喘着粗气,喉咙干涩不已,仿佛下一刻就会喷出火来明明不该信的,这纸上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该信的!可是……他却偏偏没法将那个恣意的身影跟那些污浊卑劣的人混为一谈。简直是魔障了!第二天再次看到那个骄傲自大的四皇子,沐曦辰抬起茶杯,轻咳一声,偏头抿开一抹笑意。这人脸色灰败,眼眶乌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疲惫之极,看来昨晚是在不断的辗转反侧和自我怀疑中难以入眠啊。唔,心情莫名有点好,连被打断午睡的怒火都消弭了不少,果然看这家伙过得不好,他就开心了呢……“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墨渊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纸团拍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死死瞪着眼前人,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咬上几口泄愤。沐曦辰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影响到,拢袖,温水,倒茶,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写意轻松,甚至还心情颇好地给楚墨渊也倒了一杯,“不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消息都给你了,还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迷上了这污秽之所?不怕堕了你四皇子的名声么……”听懂他话里话外明晃晃的嫌弃和驱逐意味,楚墨渊的怒气更是高涨,自他们稍微变得强大,出宫立府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了,好,简直是太好了!他冷笑一声,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几乎都要凑到人家面前,身上的威压倾泄而出,将沐曦辰整个笼罩起来,故意压低嗓子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诽谤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人,你可知那是什么罪?若你有证据,便趁早交出来,不然本殿下有理由怀疑你是别国派来的细作,到时候……”沐曦辰抬头看了眼那张凑得极近的脸,轻嗤一声,向后靠了靠,免得被那人口水喷到,嫌弃道,“别凑这么近,丑!”“你……”楚墨渊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那人慢慢悠悠地继续道,“证据,我自然有,不过这已经是第二个消息了,念在还是同一个人,不多收你,还是五千两!”楚墨渊双手猛地蹦起几道青筋,脖颈更是通红一片,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看来真的是气狠了,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将面前的小几掀翻了,连带着矮几上的暖玉棋子也洒落一地,“呵,你莫不当本殿是傻子不成?无凭无据,我凭什么信你!”沐曦辰左手握着杯子,右手提着壶,千钧一发之际把这两样东西提溜在手里,免得茶水溅在软垫上。闻言,他将茶壶放下,从右手旁的小阁里取出几张更大的纸,摆在那人面前,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是该死的欠扁,“爱信不信,你若不信,来找我作什么?喏,门在那边,慢走不送!”慢走不送……慢走不送……他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这次显然比上次还让他愤怒,楚墨渊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胸膛起伏的厉害,兴许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朝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狠狠来一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从小到大,轻贱的,侮辱的,讽刺的,贬低的话,根本是已经听到耳朵都麻木了,可是当听到这人的这种浑不在意的语气,竟是这般沉不住气!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莫名而起的怒气和那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甩在了地上,拿起那几张纸转身就走。沐曦辰静静地看着他离开,却在那人快要踏出房门的一刻,抿唇轻笑道,“四殿下好气魄,不过毁了我这暖玉棋子,也是要赔的,两万两银票,想来您总是不会赖账的吧……”楚墨渊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被这句话生生激了一个踉跄,向前疾行几步才勉强站稳,他死死咬紧牙,朝怀里掏去,却发现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现金,所有的都已经扔在哪里了,一时之间有些僵住,只能恶声道,“明日派人送来,但你若敢耍我,哼!”扔下最后一句狠话,便迅速离开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沐曦辰撇撇嘴,也没去管那一地的狼藉,软软地靠回自己的榻上,回想起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感觉无比好笑。嘛,这人怎么那么不禁逗呢?真不知道他那些年在皇宫里被人言传身教上的课,是不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完全没有一丝沉稳的样子呢……又过了一天,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早,楚墨渊再一次踏进了这个地方,但是他的脸色却比前一天更难看,眼睛里的血丝几乎将他的整双眼睛变得血红,乍看之下有些吓人。而且素来注重仪容仪表的皇室子弟,却还是穿着前天那件衣服,满是褶皱和灰尘,已经有些难以入目了,想来是在外奔波了一整夜。他一言不发地坐到沐曦辰对面,端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连喝三杯,直到茶壶都空了,才停下动作。沐曦辰看他这样,大概也能猜到他是什么样一种心情。身处这个旋涡本就步步惊心,一点一滴算计着人心,却悚然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赤.裸的,毫无遮挡的,明晃晃的,甚至那些人可能还在暗地里嘲笑他们的愚昧和天真,不崩溃才怪。而且据他所知,这个徐怀基本上是看着他们二人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基本上已经将他当成一个信任濡慕的长辈来看待,平日里也是尊敬有加,到头来却被这人狠狠插了一刀又一刀。啧,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啊。难得的,沐曦辰没说什么讽刺的话,唤来青衣重新上了茶水,又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四殿下纵使心中不快,也不该作践我这极品雨前云雾啊,一年产量不过十斤,你这般如牛饮水,真真是令人心疼。”楚墨渊把茶杯握在手里,炙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进身体里,似乎没那么冷了,只是情绪还是很低落,整个人看上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喃喃道,“为什么呢?”沐曦辰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古人就是这么固执死板的吗?“能有什么为什么?当年长孙皇后心善,救济了他的家人,获得他的忠诚追随,可是娘娘红颜薄命,留下你们兄弟两势单力薄,根本不能给予他什么庇护,当年他能因为家人效忠你们,自然也能因为同样的理由效忠别人,莫不是你非要以为你们的恩情,比他家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吧?”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怎么这人竟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般?他看楚墨渊稍微冷静了一点,扯过一旁的小几,摆上两盒棋子,温声邀请道,“你心不静,不如来几局,否则就这么回去,恐怕要坏事。”楚墨渊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