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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感情还不错。自然了,这也是传言,外人就不知真假了。后来他娘子亡故了,他便将房舍转给了庄宅行的牙保洪八郎。”言浚皱了皱眉:“洪八郎?”阎肃忙解释:“这个洪八郎名洪才,因为在家排行第八,众人才唤他八郎。他是南城有名的,专做这一行,倒卖倒房子的牙保。就是他将王永业的房子收了去,也是他将房子赁给了张远。”言浚是京城人,家里是代代簪缨的大士族。他自生下来便住在祖宅里,养尊处优,衣食无缺,哪里听说过这些在砖缝里抠钱花的行当,因此不识得那房贩子。但他对律法颇熟,也知道本朝规定,普通百姓买卖租赁房屋,必须通过持有官家所发官防的庄宅牙行。这牙保,便是经营牙行的中转商贩。“本官记得前几日京兆府尹高大人曾说,张远失踪后,欠着的房租尚未结清,房东颇多抱怨之词。那房东是王永业,还是洪八郎?”言浚又问。阎肃躬身道:“回大人,是洪八郎。房子是他赁给张远的,无论收不收得上来钱,该给房主王永业的钱,他都得一文不少地按月支付。因此他才抱怨,没赚到钱,反赔了不少进去。”谭昭荟看了一眼言浚,见他似乎在思索什么,便又问:“那他既和张远有所接触,可了解张远平时的事?”阎肃再道:“小的正要禀告,这洪八郎的确知道不少内情。据他说,张远贫寒,每月靠家中寄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花。也是因此,他才在犯煞的小莲蓬巷租赁屋舍居住,只是图个便宜。洪八郎见他拮据,还曾给他牵线拉过一个营生。”“嗯?”言浚搁下手里的青瓷茶杯,问道:“是何营生?”阎肃道:“那洪八郎的哥哥在南城莲花街上开了一家洪氏油坊,油坊里有个伙计是工部侍郎陈大人府上门子的远亲。这洪八郎便通过此人,将张远荐到陈府做了清客相公。”谭昭荟哂笑道:“这个洪八郎倒热心得紧,有这样好的门路,他竟肯白给一个穷试子走。”阎肃没作声,倒是身后的罗荃笑道:“他倒也不是热心,只是想笼络些试子投机罢了。将来若这张远中了功名,自然会报答他的。况且张远当了陈府的清客相公,自然好处多多,也能分给他些。”谭昭荟嗤笑:“照你说,攀上陈府,这张远便发达了。那他为何还在小莲蓬巷住,何不另换房舍租赁?”一旁站了半晌的王正忽然开口说了四个字:“此人安贫。”“那还真是难得!”谭昭荟语带讽刺地说。罗荃笑道:“这却不是假的,京中这些外来的荆佬,一向能吃苦、耐得穷,有了钱只揣着不花,都极俭朴。都中人都说,他们是修道坐禅的。”“你说什么?”言浚突然抬起头,目中灼灼精光照得罗荃一愣。“你方才说他是什么?”阎肃见状,还以为言浚被惹怒了,忙呵斥罗荃:“你满嘴里胡吣些什么,大人面前也敢如此口无遮拦,还不快给大人请罪!”罗荃“扑通”跪倒,忙不停地磕头告罪。阎肃和王正也是齐齐跪倒,替他求情。谭昭荟一头雾水,不知这是哪句话冒犯了言浚,难道他也是荆州人,听不得别人说一句“荆佬”不成?“大人,这原是信口说惯了的。”谭昭荟也替他说好话,“下官乃是益州人,时常还有朋友叫下官川佬呢,也不过是玩笑罢了。这话确有不妥,还是宽恕这一次,以后不说便是了。”言浚一脸凝重,闻言回过神,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不必紧张,本官不过随口一问。只是从前竟忽略了,这张远和赵返两个,都是荆州人士。”阎罗王三人对视一眼,茫然无措地起身退在一旁。谭昭荟恍然,点头说:“大人原来是说这个。这也怨不得大人疏忽,如今早已没了荆州这个地名。当年先帝改制,荆州被拆分成了几块,分别并入了周围的几个道。他们两个祖籍江夏,如今应当由江南西道管辖。”言浚若有所思地喃喃:“是了,是江南西道。”说着,“腾”地站了起来:“荆州,他们是荆州人!”外面飘来一片阴云,突然变了天。沈砚背着萧索向东行了数里,太阳便丢了。铅云密布,山风乍起,是下雨的征兆。萧索挣扎着要下来,又道:“咱们今日先回去吧,变天了,大约要下雨。”“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沈砚按住他扭来扭去的身子,和他打商量:“我走不得,此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况且我也要趁别人未察觉时赶快先查,免得被大理寺和御史台捷足先登。”萧索摇摇头,头发在他裸露的后颈上蹭来蹭去,“你不走,我也不要走。”“不行。”沈砚断然拒绝,“你听话,我送你去射圃,让十一带你回去。要是下起雨来,你留下生了病算谁的?”“算我自己的。”萧索抱着他肩膀据理力争,“你才是生病的那一个,前日的伤风还未好,怎能淋雨呢?既然你都淋得,那我也能淋得。而且我可以在山壁下避雨,也可以冒雨赶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你了,行不行?”他的口吻异常认真,最后一句格外温软,有些撒娇的意味。沈砚到底是禁不住美□□惑的人,心一软,便答应了。此时刚好已转过山弯,道路愈见宽阔。沈砚将萧索的眼睛蒙上,抱着他上了马。向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一路飞驰,约莫走出几里路,终于寻到那座山壁的另一侧。萧索被他抱下马,走出不到两步,便闻见阵阵恶臭,忙回头说:“一定是这里,和方才那沟里一个味道。”沈砚将马放在林子里溜达,自己牵着萧索、顺着石板路向林深处走去。萧索却捂着鼻子问他:“这里怎么修得这样好?林中居然还铺了石板路。”他不认识,沈砚却认识:“这里我来过,是凿冰的地方。此处离冰室近,林子外面有处水泊。从那里凿了冰,用木车运到冰室中贮藏,很是方便。”萧索转过脸,微微仰头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是自然。”沈砚得意一笑,低头啄了啄萧独宝的眼睛,“我厉害吧!”“厉害。”萧索红着脸点点头。沈砚愈发得寸进尺:“本将军这么厉害,你喜欢不喜欢?”萧索抿抿嘴角,竟没有因为羞赧而闪烁其词:“喜欢。”“喜欢了我,是不是就不喜欢旁人了?”他循循善诱。萧索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他心想,我又不是你,一颗心掰两份,又喜欢这个,又放不下那个,又是萧索,又是言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