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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九杵了他一下,“主母让你别喊,你就少废话。”十三眼泪汪汪地求饶:“主母……”白隐砚放轻动作,温声道:“方才怎么了?那么急。”十三看了眼符九,垂下眼道:“……是军中的事儿……。”白隐砚了然道:“我懂了,那一会去见你们主父,你慢慢地说。”她给他贴好纱布,“他睡得不安稳,又要cao劳很多事儿,性子坏些,你不要记恨他,知道么?”十三干脆道:“您这话哪儿说的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不识几个字,这个理儿还是记得牢牢的。再说了,主父罚属下,那是因为属下冲了您,失了规矩,应当的事情。”他的态度如此理所当然,让白隐砚微微失语。怔了几息,她勉强笑道:“那便好。”白隐砚起身,“来吧,咱们把剩下的也做好,你们主父好等急了。”小半个时辰后,房门被推开,符柏楠一眼便从书册上缘看到了十三贴好的额。他扶榻起身,伸手帮白隐砚摆好桌,方坐下符九便凑过来附耳轻言。他拿着筷子边听边对白隐砚道:“这是什么。”白隐砚笑道:“你吃就是了。”符柏楠把碗中的宽粉挑起来,又放下,撂筷子揣起了手。符九又回了几句,他紧了下眉头,“管好你的人!”符九立时躬身。“是。”符柏楠扫了眼十三,“你也是,打宫里出来的人,到哪儿也得守宫里的规矩,他的手下做错事,自有他王宿曲去教训。”十三搔搔脸颊,“可是主父,王将军弄的这些事儿也太挤兑咱了……”“忍着。”符柏楠挑眉,“使什么心眼儿,当这还是宫里呢?主将和监军起内讧,匪还剿不剿了。天大的委屈也给本督憋到回宫。”十三垂下头。“主父教训得是。”见正事说完了,白隐砚道:“行了,过来吃饭吧。”二人沉默着不敢擅动。“来啊,别站着了。”白隐砚招呼道。符柏楠出口气,闭了下眼,两人这才挨着饭桌最远端坐下。“桂花甜呢。”话又回到吃食上。“那个饭后才能吃。”见他看过来,白隐砚温声道:“在锅上焖着呢,饭后才能吃。”重复一遍,一句话便说出了两个意思。在他人面前,她总是很顾及他的面子。符柏楠扁起嘴角。“不爱吃也尝一尝。”她将碗推到他面前。符柏楠勉强起筷,桌对头两个小萝卜头暗松了口气,迅速捧起碗开始扒饭,十三还边吃边悄悄跟她比了个手势。白隐砚失笑。桌上四五样菜,小碗中的宽粉只有两三筷子,符柏楠吃完皱着眉道:“你去买的?”白隐砚不答反问:“如何?”符柏楠嗤道:“还能如何,辛口难涩,昨夜不是尝过么。”白隐砚笑道:“那便好。”她送了一口饭,在符柏楠目光中点点碗沿,“我做的。除了改了用油,别得都学了人家。”符柏楠道:“既能原样复出来,又改些甚么。”白隐砚慢慢道:“食摊酒楼里为了提鲜,大多用的炼油,凉了要凝在胃袋里、血行中,常食易猝死。许多其他的加料也是如此,积少成多,寻常人少注意这些。”“……”符柏楠手一顿。符九二人扫了符柏楠一眼,默契地捧着碗起身,“属下告退。”“去罢。”待两人出了门,符柏楠不声不响,白隐砚看出他有话欲言,亦默默等着。过了一会,符柏楠低声开口。“能算计么。”白隐砚抬眸。“以食而杀,时辰上能做算计么。”白隐砚含着筷尖思索片刻,道:“虽有误差,不太稳泰,但只要坚持几个月以上的填鸭进食,要时但凡喜惊悲叹,给予的刺激一大,人极易死,也看不出缘由。”言罢她淡淡添了一句:“若是病入膏肓之人,更容易。用这法子掌控她走的时辰比用药隐秘些。”话方落,白隐砚的腕猛被人攥住。顺着五指望上去,她正迎上符柏楠面无表情盯视的一双招子。符柏楠的眉目总是多变,多笑多骂,多嗔多怪,唯少面无表情。他像条岔口极多的暗夜路,没有行示,亦点不得灯,大雾里行行停停,人就迷失了。只是偶尔,这路也会收拢毒牙,敛起荆棘。“……”白隐砚缓慢地反过手掌,和他的握在一起,声音极低。“你看我是现在把菜肴的方子写下来,你寻信得过的人做了呈上去,还是等我跟你回京了再说?”符柏楠鼻端出了丝气,微动了动嘴角。“白隐砚。”“嗯?”“我不会永远是东厂督主。”“我想也是。”“与权阉谋君,败落,是要腰斩的。”“是么。”“你不怕么。”白隐砚垂了垂眼。“怕呀。”她轻道。“怕死了。”“……”符柏楠无话可接。白隐砚望了眼漏钟,起身对他道:“桂花甜好了,我去给你拿。”言罢她转身要走,手却抽不出来。白隐砚扭回头,指尖摸了摸符柏楠手背,“你不想吃了么。”“……”沉默许时,符柏楠忽然开口。“你那些师兄来时,说的是什么话。”白隐砚一愣:“‘普通话’。怎么忽然问这个?”符柏楠道:“你来教我吧。”白隐砚彻底愣住了。符柏楠起身站到她面前,又重复了一遍。他站在那,面上仍是毫无表情,白隐砚却感觉到了那些深埋着的不可言。她缓缓地笑起来,不是那种常见的隐忍而温驯的笑,她咬着下唇笑得像个小姑娘,双眸在晨光里弯成波光潋滟的桥。“好啊。”她道,晃了晃与符柏楠交握的手。拿了桂花甜给符柏楠,白隐砚等他一同用完了早膳。收拾碗筷时她道:“今日大军休整吧?”“怎么。”“蜀中经年不来一趟,有些想购置的东西。”符柏楠将碗盘搁进木桶,“哦,添置用物便想起本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