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9
格外珍惜。她想,她才二十一岁,被人挂念的感觉总是好的。就让她再做一会儿梦吧?冬至过后,离年关又近了一步。虽然天冷,可铺子里却格外忙碌。这边由她和凤芝一起守着,爹还在启宽那边忙着,另外还请了两位堂弟过去帮忙。西院的大伯很高兴,还特意到铺子这边来看了看。说家里编了一些麦秸杆馍筐子、高粱杆锅拍,是不是可以放在这边寄卖一下?她一听,立马答应下来。都是自家人,帮着卖个东西而已。爹也说过,对家里人能帮一把就要帮一把。更何况,大伯大娘都是好人,往日对他们一家十分照顾,现在铺子里的生意好了,也让大伯那边赚了零花钱才是。晚上吃饭时,她把这事给爹说了一声。爹夸了她几句,说铺子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就成。第二天,大伯和大娘把一车筐子、锅拍运过来时,她专门盘了点,记了个账。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等到过年前,得把卖东西的钱结给大伯一家。到时候可是清清爽爽的,以免伤了和气。章存林见冬娃娘办事十分利落,脑子也清醒,账也算得好。对她可是放心得很。自从放权后,冬娃娘这掌柜做得有模有样的,无论是记账还是招呼顾客都很拿手。他甚至觉得,比自己应对得还要好。就连腊梅都悄悄跟他说:“冬娃娘可是一块好材料,人品好,心眼儿也好,是个旺家的……”他也点头称是。这闺女不但旺家,还是个有远见的。看看她,每天都去邮电所里看报纸,可谓风雨无阻。看得多,学得也多,这见识自然也广,跟她爹倒是挺像的。现在遇到大事,他都要问问冬娃娘。听了她的建议,就觉得踏实了几分。*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天早晨,街面上一阵喧嚣。有几辆宣传用的大马车缓缓驶过,喇叭里“乌拉乌拉”地喊着口号,好些看热闹的跟在后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凤芝也赶紧出去瞅了瞅。回来后跟翠翠说,镇公所那边要召开公审大会,对几个贪污犯进行公开审理,罪行严重的好像要被立即处决。“哦……”徐甜甜心知,各行各业的清理整顿终于开始了。中午时分,启康背着书包回到家里。一进铺子,就一脸兴奋地说道:“姐,今儿上午学校里只上了两堂课,老师带着我们去了镇公所,参加了公审大会……那个贪腐了六百万(六百元)的曹会计被判了死刑,还有一个税务所的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哦……”徐甜甜听着,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以“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为主导的清理运动,已经拉开了序幕。在这场运动中,那些混入革命队伍中的贪污腐败分子,还有旧体制中沿用下来的不良人员将被清理整顿一批。经过这场洗礼,无论是管理部门还是私营工商业,面貌都焕然一新,也一举扭转了社会中的不良风气,为下一步的“手工业改造”打下了基础。同时,政府部门对私营企业的监管也开始加强了。现在,也的确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她在报上看到,一些无良资本家正在不断地侵蚀着新政权。有些丧心病狂的,甚至把黑手伸向了国家。就以“支前”为例吧,那些负责赶制军用棉服棉被的工厂,把旧棉花加工后做成了新棉服,报价却时却按照新棉花来申报。还有的干脆搞了一些碎布烂套子,加工成了棉被卖给了统购部门,借机大赚了一笔。而前线那边有多艰苦?冰天雪地的,战士们穿着这样的棉服、盖着这样的棉被,能抵御严寒吗?这事被曝光后,立马引起了全民愤慨,也直接引发了“五反”运动。她记得这场运动,前后持续了近一年。从公家单位到私营作坊,都展开了一系列的清查活动。对“章记”来说,也得做好应对准备。就像所有的生意人那样,她家也备了两本账薄。一本是对外的,一本是对内的。她想,这事得跟爹再说一声,最好是准备三本账薄。像酒坊里供给“钱记”饭铺的黄酒,还有走水路运到省城的黄酒,都记在第三本账薄里。这么一来,万一查账查得紧,也好有个缓冲的余地。到了黄昏时分,章存林回到了家里。镇公所里的事,他也听说了。见冬娃娘提到账本,就点了点头。这是最可靠的办法,虽然麻烦一点,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事还得给启宽说一声,让他那边也备一下。*“元旦”前夕,街面上又传来了消息。说是税务所里也进行了清理整顿,马三柱等几名被查出问题的税务员都被辞退了。现在所里,从所长到办事人员都是刚刚转业的退伍军人,工作认真不说,纪律也非常严格。这一下,街上风气大变。那些徇私舞弊、吃拿卡要的不见了踪影。那横行一时的马胡氏也没了底气,再也不敢轻易露面了。镇上那些开门做生意的本分人家,自然是拍手称快。那些想占公家便宜的,暗里咬牙切齿,可也无可奈何。徐甜甜密切地关注着外界的变化。徐永泰也从县里写信过来,说那边也有了变动。那些旧体制下沿用下来的文员,被查出问题的可不少,大都卷着铺盖回了家。就连学校里都在核账,还真查出了不少问题。不过,他这边的教师岗位还算牢靠。教书育人,凭本事吃饭。只要思想上不发叉,也出不了啥大问题。徐甜甜对娘家那边还算放心。爹眼皮子活,只要管住了嘴,基本上不会有啥问题。自从村里搞起了互助组,爹那边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秋季也打了不少粮食,足够一个冬天吃的。去年夏天,志和考上了大学。秋季一开学,就背着行李卷儿去省城读书去了。学校那边包吃包住,给家里也省了不少。还有志君和志勇,现在跟爹一起住在学校里。在吃上只要省着点,还算够用。反正,爹到现在还是老样子,到处装穷不说,穿着上也不再讲究了。自从换了短打,那长袍就再也没有上过身。县里的那处宅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