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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就松了一口气。这妇人并不知长相,戴了幂蓠,帽檐下垂的黑纱遮住了脸,只露出一截下巴,肌肤如白瓷。她温温婉婉地和女儿说话,声音如清泉,但举手投足却极为端庄,并非是那种轻佻的女子,怎么会招这么多人嫌弃呢?傅尧俞的身后,一直在江洲这边看院子,帮傅尧俞做一些私事的胖管家,悄悄地跟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侯爷,这女子原本是江洲姚家的,是个寡妇,孩子是遗腹子,侯爷要过去吗?”傅尧俞朝凉亭中看过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透着寒意,“我让你做的事,这么多年,还没有消息吗?”胖管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侯爷,您说的那人,属下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姚姝看到了一株开得格外好看的垂丝海棠,风一吹,几片花瓣如蝶一般飞舞,飘飘荡荡地落下来。旁边的湖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花瓣,几尾鱼儿正在啄着吃。姚姝跑过去看鱼,鱼儿被她吓跑了,姚姝也跟着,顺着岸边走。春香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拿着花囊,不停地叮嘱她,“xiǎojiě慢点,往这边来一点,仔细掉到水里去了。”这一处很偏僻,初春的天气带着丝丝寒意,水里也一定很冷,掉进去了,可就真的惨了。姚姝扔了手中用来逗鱼的枝条儿,站起身来,她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一丛窝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玉色圆领袍服,背着手,正看着自己。这人,眉眼冷峻,身上一股子书生气,细细端详,却又觉得气势颇有些凌厉。4.第4章傅尧俞见这小姑娘并不怕自己,反而还在细细端详自己,不由得眉头挑起,眼中兴起一丝兴味。这小女孩子粉雕玉琢,两弯浅浅的眉,一双杏眼清凌凌的,如山泉一般,流淌着碎光,明亮透析。她的五官精致,看着看着,傅尧俞就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你不怕我吗?”傅尧俞弯下腰,尽量与她平视。姚姝摇摇头,笑一笑,“不怕,我娘亲在!”娘亲是无所不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娘亲都不会让她受伤害,会护着她周全。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纯粹是闲得无聊才在逗自己。旁边春香走上前来,小声地提醒姚姝,“夫人会担心的!”姚姝忙提了裙子,朝这个男人挥挥手,绕过窝竹,朝凉亭里跑去。她的脚步慌乱,声音急促,喊道,“娘,娘,你在哪儿?”傅尧俞转过身,朝凉亭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大惊,原本坐在凉亭中赏花看水的那个妇人,竟然不见了。湖面上,她戴过的幂蓠被湖风吹得飘远了。那妇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一直陪在那个妇人身边的丫鬟也不见了,傅尧俞断定,那妇人应该不是跳湖了。姚姝似乎回到了前世七岁的时候,母亲一病不起,最后离世。她茫然四顾,举目无亲,那种绝望、无助的情绪,再一次充斥在她的胸腔之中。“别哭!”傅尧俞抬手抚摸这个小女孩子的头,他安慰小女孩子的时候,目光四下里环顾一圈,看到路边一丛花草被压塌了,快速思辨一番,便把姚姝松开让春香好生照顾,自己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姚姝知道这个人是在帮自己,她平静下来,提着裙子,跟在那人的后面紧赶慢赶,她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如何知道母亲离开的方向,但她对这人有种无端的信任。东北方向的一丛茶树中,姚氏被人扔在地上的青草地上,面前是一张熟悉令人憎恶的脸。江洲刺史的儿子沈壁,他正在一边解腰带,一边yin笑地朝着姚氏靠近,“别人不知道,少爷我可是听说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寡妇,你是被人强了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把少爷伺候好了,少爷不介意纳你为妾,你那拖油瓶的女儿,我也同意她进沈家。”“你做梦!”姚氏不停地朝后退,此时的她反而很冷静,丝毫没有落入强人手中时会有的害怕,无助。当年她年幼,要不是因此,怎么会被那人得逞?不过,只要想到女儿,姚氏也并不后悔。“做梦?呵呵,本少爷的确做了很多年梦了,你知不知道,那一次本少爷也在那边儿上守着,要不是那人得手,你以为你不会落到本少爷手上?啧啧,这么多年了,你女儿都有了,你这身细皮嫩rou……”沈壁已是急不可耐地扑了过去,姚氏拼命厮打,一口咬在沈壁的肩上。姚氏也着实厉害,一口铁牙咬着那rou不放,原本□□焚身的沈壁痛得几乎昏厥过去,抬手就砍在姚氏的后颈之上,骂道,“臭娘们,看本少爷不弄死你!”“弄死谁?”一道冰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壁吃了一惊,把已经昏迷过去的姚氏往草地上一推,扭过头去,便看到同样是一张熟悉的脸,只是这张脸在此时出现,犹如夺命的阎王,沈壁腿一软,双膝已经跪在了地上。“侯,侯爷……”沈壁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了。傅尧俞抬起一脚,朝着沈壁狠狠地一脚踢过去。他是习武之人,新唐声名显赫的武将,气力之大,绝不是沈壁这等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能够承受的。沈壁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院墙飞过去,狠狠地砸在上面,从墙壁之上滑落,瘫软在地上,连哀嚎之声都没有了。傅尧俞蹲下身来,他小心地把妇人脸上一缕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去,指尖触到妇人依旧娇嫩如水的肌肤上时,不由得微微颤抖。是这张脸,八年时间过去,他不会看错。就在刚才,看到姚氏这张脸,又听沈壁说她是被人强了,还有她七岁的女儿,傅尧俞的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了。姚姝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傅尧俞把她母亲从地上抱起来,见母亲跟死了一样,姚姝咧嘴正要大哭,就听到傅尧俞温润的声音,“别怕,你娘只是昏迷过去了!”“我娘她怎么了?她会不会有事?”姚姝抹着泪,她也不傻,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四下里看,没有看到别的人,她又有些不确定。傅尧俞却不会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个一个小女孩听,抬脚朝前走,他也有些急,“我们先找大夫看你娘亲。”傅尧俞轻车熟路地在附近就找到了一个小院子,半盏茶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