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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不肯让自己的女儿给江洲姚家蒙羞,唯一能做的是把母亲的陪嫁加倍给母亲,把母亲逐出家门。对外,却把母亲的未婚夫说成是一个当年去世的表兄,姚姝成了遗腹子。“我不知道你父亲是谁,只知道他长得应该不差,他说了会来找我,这么多年都没来,怕是相见无期,遥遥无期。”姚姝想,这便是自己小名的由来了。姚姝幻想过自己父亲会是什么人,江洋大盗还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姚姝觉得,有母亲疼爱就是很好的了,母亲把她护得很好。姚姝可不像母亲,舍得拿状元红来染指甲壳。姚家的茶花不多,可每一盆都是jipin,她在母亲的身边歪坐下来,看春晓小心地帮母亲把裹着指甲壳的纱布拆下来,五根如葱一般的手指上,指甲壳被染成了妖娆的红,如一颗颗饱满的贝珠,透着盈盈的辉。姚姝忍不住扭头去看母亲,一头乌黑的头发盘成云髻,几朵迎春点缀在鬓间,额间同色的花钿,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白皙的肌肤如羊胎玉脂一般,母亲说不出的美,但姚姝最是喜欢的还是母亲身上豁达开朗的气质。她也就想不明白,母亲身体一直很好,性情又爽朗,前世是什么原因才会生了那一场要命的病呢?“遥遥在看什么呢?”姚氏小心地抱着女儿柔柔软软的身体,享受地闭了眼睛,深吸一口女儿身上娇软的气息,听到女儿在耳边说,“遥遥在看美美的娘亲。”姚氏忍不住笑起来,松开女儿,点着她玉雕一般的小鼻子笑道,“都说遥遥长得像母亲,遥遥是在说美美的自己吗?”姚氏牵了女儿的手一起去吃早饭,她听到女儿说不想去普济寺,想去翠微院,“那里的茶花也很好看啊,娘喜欢用茶花染指甲壳,遥遥要帮母亲摘很多花回来,染指甲壳。”姚氏笑起来,夹了一个小笼包子放在姚姝面前的碟子里,吩咐春香道,“一会儿记得帮xiǎojiě带上花囊,xiǎojiě要摘很多茶花回来给娘亲染指甲壳呢。”3.第3章翠微院是一处私人园林,听说主人家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官,十多年前在这里置了一处房产,院子很大,又没有人住,院子里开各色的花,免费供人参观,但还没有人敢在里面采花的。春香不由得很担心,但夫人宠着xiǎojiě,春香也没有办法,只盼着一会儿能够私底下劝一劝xiǎojiě,别去摘人家院子里的花儿。吃完早饭,福伯已经把马车套好了。太阳已经越过了屋顶,早起的雾气散得干净了,福伯的两个儿子骑了马随在马车的两侧,车轱辘转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姚姝有多少年没有再看到江洲了?前世,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去世,她年幼没有人照顾,普济寺的老和尚弘一大师把她接到了普济寺,寄居在寺庙后面的一处偏院之中,一住就是九年。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从未出过寺庙一步。好在普济寺的名头很响,总有很多鸿儒大道前来,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很奇怪,一个小姑娘住在寺庙里,打扮得跟姑子一样,却又很聪慧,总会教她读一些书,和她讲讲道理,也不算太过寂寞。十六岁那年,京城里来了人,把她接走了。姨母是母亲的堂姐,嫁了山东孟家的嫡次子。母亲总说孟家是难得的世家大族,家风很好。但在孟家的长孙孟恬在姨母家的小花园里把自己jian污了之后,姚姝再也不信这话了。京城六年,重生回来,如今走在车马喧闹的翠微大街之上,姚姝有种格外亲切的感觉。“娘,那里有卖糖葫芦的,啊,还有卖炸小丸子的,娘,那是杂耍……”姚姝趴在车窗上,小小的脑袋探出去,红透了的山楂上面裹着金huángsè的糖晶,小汤圆搓成拇指般大小,放在油锅里一炸,串在竹签子上,玩杂耍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般大小,手脚真灵活,边走边把五个碟子抛出花样来。“这才几天功夫,元宵节那天才出来看过,这糖葫芦可不能多吃,山楂性寒,没得把脾胃伤到了。”姚氏能够听到女儿咽口水的声音,就隔着车窗帘子让福伯的小儿子去买了两串炸小丸子。姚姝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举着竹签子,小丸子塞得嘴巴里满满的,小腮帮一动,脸上的婴儿肥就跟着抖动,雪白柔嫩,看着可爱极了。姚氏用帕子帮女儿擦了唇角的油,稀罕得不得了,“我们遥遥长大了定会是个小美人儿!”春香自然也跟着附和,姚姝却往姚氏的怀里一靠,嘟嘟囔囔说不清楚,“遥遥才不要美,遥遥要做个像母亲一样读很多书的人。”“好呀,读很多书了,将来我们也去考个状元当当。”姚姝傻呵呵地笑,歪在母亲怀里,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格外安心。母亲就是这样,女儿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对,哪怕女儿才兴起了要读很多书的念头,就已经比那些备考的举子们都要厉害了。翠微院门口,停了很多车,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衣香鬓影,多是江洲城里富户人家的女眷们,还有打着扇子,一身春衫的士子们,就不知道是来赏花的,还是来看人的。姚姝随了母亲入院子,春香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花囊,百草随其后。这样的日子,应该约一两个关系亲近的人家一起来赏花,佐甜酒,才显得惬意。但姚家没有亲近的好友,姚氏在外的名声是寡妇,还是一结婚就克死丈夫的女人,等闲人家都不会与之亲近。母女俩来这里不止一次了,挑僻静一些的道路走。姚姝拿了花囊沿路遇到风吹下来花瓣就抢过去接着,接住了就放在花囊中。春香见自家xiǎojiě没有专门去摘花,也松了一口气。日头当顶的时候,姚氏有些累了,她牵了女儿的手,去一处竹林边的亭子里歇一会儿。亭子里原本有三两个女眷,看到母女俩过来,彼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离开。傅尧俞正好从竹林边的小道上走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顿了顿脚步。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会被人嫌弃至此。一丛窝竹挡住了他的身形,他听到小女孩儿喊这妇人是娘亲,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一路上接住了多少花瓣,说起要用这些花瓣给母亲染指甲,染成那种粉色。不知为何,傅尧俞见这妇人一双眼一颗心都倾注在这女孩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