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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好笑,正想又拿话去惹她,迎面却走来了那管事侍女,于是他收声敛目,随着月佼一并止步。管事侍女并未察觉严怀朗与昨日有何不同,只恭敬地对月佼行了礼,道:“姑娘方才吩咐的马车已经备下了,不知姑娘打算去西山还是南山?”“我昨夜思前想后,总觉此地气候与我红云谷不同,山上长的东西只怕也不同,”月佼道,“索性今日还是进城去瞧瞧,再去码头转转,或许来往商船上倒有我需要的东西。”她这话听起来似乎说得通,管事侍女想来也被授意过不能得罪她,便只说张世朝遣人带过话,今日日落之前会替少主过来探望,请她尽量早回。月佼告诉她云照与纪向真仍旧会留在这宅中,若张世朝来时自己还未回,便叫云照先行作陪。与上次一样,管事侍女照旧准备的是两辆马车,月佼与严怀朗进了前头那一辆马车坐下,上回那名小婢照旧也跟了上来。在月佼的目光示意下,小婢在他俩对面拘谨落座,却以狐疑的目光偷觑着严怀朗。严怀朗有所察觉,心中一凛,却不知自己是哪里出错了。早前云照只大致说了这几日的情形,简单提过前两日他与月佼一道进过城,有一名小婢贴身跟着他俩,后头一辆马车上跟了数名大汉。但云照当时并未与他们同行,自不知上回的严怀朗对小婢的同行曾表现出明显的不豫。时隔不过两三日,他却对小婢的贴身跟随无动于衷了,那小婢自然心生疑窦。察觉到严怀朗握住自己的那手忽然有些异样的紧绷,月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小婢,便软糯糯勾起唇角,抬手在严怀朗脸上摸了一把,顺势躺到了他的腿上。“你今日这样乖,见这小jiejie跟着也不闹了,我就愈发喜欢你了。”听月佼这样说,那小婢眼中的狐疑之色才淡去,窃窃偷笑了一下。严怀朗当下也明白了问题所在,抿了抿唇忍住笑意,心跳如擂。这小松鼠精真是够够的。每当她主动招惹他时,就特别从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若是他去招惹她,她便立刻一副随时准备蹦起来躲回窝里的惊慌模样。若非眼下形势不允许他任性妄为,他是真想让她明白什么叫礼尚往来。****进了沅城,一切都很顺利。由于上回严怀朗也曾对杂耍艺人表现出强烈的好奇,这回他与月佼再去,小婢也并未起疑,只是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并不打扰。今日杂耍艺人表演了“喷火”的绝技,在正式开始之前,还惟妙惟肖地学了一段鸟叫。严怀朗像是好奇学样一般,也跟着叫了一段,惹得围观人群纷纷笑着看过来。月佼猜想这奇怪的鸟叫声大约是他与庆成郡王的联络暗号,待他收声后,才笑着问道:“今日还要去码头瞧瞧,不能玩太久的。”严怀朗做出些依依不舍的神情,任月佼牵着退出围观杂耍的人群,又转往码头去了。沅城本是出海口,有许多走海上商线往来贩货的商船。这些商船中,有才自海外回来,带着不少稀罕玩意儿准备去中原捞一票的,也有装满货准备着出海的。商人贩货本就是逐利,倒不拘非要将货运出海或拉回中原去卖,只要价钱谈得拢,有些货物便就地出手,因此这码头也像个大集市,往来人潮如梭,热闹熙攘之像比沅城内也不逊色。严怀朗一路将月佼护在臂弯中,旁人连她的衣角也碰不着半点儿。只是月佼衣着略为大胆些,总有好事者管不住眼睛要瞟她两眼,俱都被严怀朗凶狠的冷眼一一瞪了回去。那小婢屡次被往来穿梭的人隔在后头,好不容易挤着再跟上来时,已是满头大汗了。她见严怀朗像和护食的大猫一般将月佼圈在臂中,忍不住低头又窃笑一下,才略扬了声对月佼道:“第五姑娘,此地人实在太多……”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扛着大包货物的汉子撞到,险些就地一个趔趄,好在她敏捷地稳住身形才没倒地。那汉子忙不迭道歉,态度诚恳,她只能斥了两句便作罢。待扛货的汉子离去,月佼便对她笑道:“我方才闻着药味儿了,前头有一艘船上大约有我想要的东西,咱们上船去瞧瞧。若实在没有,这便回了。”小婢连连点头,回首示意同来的几名大汉赶紧跟上。一行人便穿过拥挤人潮,上了月佼所说的那艘船。船主见这阵仗,当即过来与月佼热络攀谈起来。船中果然是有不少药材的,得知是个大买家,船主便要领月佼进货舱。严怀朗自是跟着,可船主却不肯让小婢与那几名大汉跟进去。小婢也识趣,想着月佼在船上也跑不掉,便与那几名大汉一道留在船头候着。进了货舱后,船主将舱门掩上之后,恭敬地向月佼与严怀朗执了武官礼,成堆的货物后也闪出一名身着短褐的男子。“严大人安好。”那男子也对严怀朗执了礼,又对月佼颔首笑笑。严怀朗点点头,“时间紧迫,没那许多废话。”便将自己的打算与那短褐男子一一交代,让他转达庆成郡王。“……他们常年都会留一艘船在这码头,专事接应搜罗来的那些人,到一定数量之后才转到接应的船上去,你带人在码头上搜仔细些。”严怀朗叮嘱道。短褐男子点头应下。月佼正想说话,这才惊觉严怀朗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顿时有些尴尬地挣了挣。严怀朗手上收得更紧,转头看向她时却气定神闲,一派无事:“你要说什么?”月佼发誓,她瞧见那短褐男子眼中有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了!“若方便的话,请在城中找到江信之,与他说一声,以免他长久得不到我们的消息而擅动。”月佼手中挣脱不开,便只好红着脸假作镇定地说了正事。短褐男子自是应下,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红云谷的左护法玄明,也于昨日到了沅城。”他说这话时目光并未特定看向谁,也不知究竟是在对谁说。月佼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白茫茫。红云谷。玄明。这大半年里她几乎没有真正闲下来过,是以很少想起红云谷中其他的人和事,也从未刻意去打听关于红云谷的消息。在她自飞沙镇出走,跟随严怀朗前往京城时,她就对自己说,若今生能顺利活过十八岁,她甚至可以不去深究,前一世谷中众人为何会以那样隐晦的方式联手毒杀她。既他们有不再需要“红云神女”的理由,她便与红云谷桥归桥,路归路就是。她不想虚度这一世的新生,便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纠缠于前世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