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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们过去,也省得那姑娘警惕心太重。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我们都是男人,她除却说自己叫秀珠,别的一个字都不肯说,幸好今天你来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畿在一旁笑吟吟听着,一直都没怎么插嘴,这时候却突然开口说道:“长离,你这次带郑家二郎到广东来,是为了见夫山固然不假,可你们昨天还对我说,在路上得到了巨盗林道乾的消息。现如今咱们小汪巡按的夫人就在这里,你不如赶紧说一说?”林道乾?小北登时神色一肃,碧竹则是终于忍不住了,轻声惊呼道:“林道乾?那个赫赫有名,就连俞大帅亲自清剿,最终都让他逃走了的海盗头子?他不是逃到了暹罗去吗,怎么还敢回来?我和小姐进了广东之后就听过他的名声,听说自从曾一本死了之后,他和林阿凤就是潮州最出名的海盗了,甚至有人说,就连当初的汪直,也及不上他的狡兔三窟,老谋深算!不过,还有消息说他是死了吗?死于船上的同伙内讧!”尽管知道小北便是新任广东巡按御史汪孚林的妻子,也很可能是胡宗宪的女儿,可即便如此,对方竟然还能够记得当初胡宗宪对父亲郑若曾的评语,郑明先就觉得这已经很厉害了,可没想到她身边的一个丫头竟然还知道林道乾是谁!怪不得就这主仆二人大大咧咧直接翻墙进来找何心隐,汪孚林也敢不把朝廷不许带家眷的禁令放在心上,放任妻子在外头跑!小北这时候终于发现郑明先那频频打量自己的目光,可她素来是不大在意被人看的,此时也没时间猜测对方的心思,顺着碧竹的话就往下说道:“没错,我听说林道乾三年前就曾经潜回过潮州府,还招募了一群乡民跟着他南下暹罗,朝廷几次三番谕示暹罗一同围剿,暹罗王却阳奉阴违,后来他在潜回潮州府招兵买马之后,又和官军大战一场,最终就不知所踪了……话说这消息是只有吕叔叔和郑公子知道,还是官府也已经有所耳闻了?”虽说自己一把年纪却被人称作郑公子,郑明先有些啼笑皆非,可对于小北这问到点子上的话,他当然不吝解释一二:“我们俩不是从江西这条路来的,而是走福建,经过了潮州府。吕兄的脾气你们应该知道,他不进城,老往那些乡间走,亏得他和伴当说得一口好粤语,我们这些人有人的时候就不做声,所以在潮州府探听到有人招募乡间没地的农民去南洋发财。要说潮州走私最最猖獗,偷偷往南洋乃至于东洋贩货的都有,可说是去暹罗的北大年,吕兄就留心了。要知道,林道乾去暹罗就是定居的北大年,据说被人尊为客长,并没有死。”“兹事体大,我回头一定对我家相公说。”直到这时候,小北这才猛地想起,完全忘记了察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糟糕,要是汪孚林架不住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官员,那可就是出师不利,以后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其他的事那也就根本就顾不上了!就在这时候,她只听得吕光午笑道:“放心,我们也派了人在察院打探消息,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就会报信过来。你就定定心心等着吧!”第六九零章野性难驯当察院那边散场的消息传来,虽说不知道里头究竟谈的怎样,但据说那些盛气而来的大小官员离开的时候或心事重重,或唉声叹气,或面色凝重,总而言之就少有轻松的,小北就完全确定,汪孚林再一次大获全胜了。对于这一点,曾经和汪孚林同行,在扬州、在镇江、在丹阳颇做过几件事情,也算是非常了解汪孚林的吕光午自然毫不怀疑。而王畿是听何心隐讲过汪孚林那光辉战绩的,听了下头家丁禀告就笑呵呵把人打发了。唯有郑明先很不可思议地问道:“只不过是那些官员离开察院时似乎不大痛快,我不是泼凉水,你们是不是都高兴得太早了一点?”“那是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小汪巡按的作风。”吕光午哈哈一笑,就站起身来对王畿说,“龙溪先生,我和郑老弟先带着小北回客栈,否则再让那个大姑娘在我们中间住下去,只怕她天天睡不好,我们也要头痛死了。我们回头再来看您。”“去去去,我身体还好着呢,你们不来,也有的是人来看我。”王畿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却笑着对小北和碧竹说,“倒是你们两个小丫头,日后要看我随时可以来。门前那几个死硬的家伙要是不放人,你们就翻墙,放心,我老了,耳朵却好使。你们就在墙头叫一声王龙溪,我肯定出来开门。”“……”小北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王守仁的关门弟子是好,可人家年纪摆在那,她只能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直到和吕光午两人一块告辞出了门时,她方才想起自己和碧竹是刚刚被人拦过的,顿时拿眼睛往边墙去瞟。总算吕光午深知小丫头秉性,此时就没好气地说道:“别看了,刚刚来报信的人看到你,想来都已经捎信出去,没人会拦着你们俩出门,不用想着翻墙了!”心思被人看穿,小北只能赶紧找话题岔开了去,直叫落后半步的碧竹很想低头捂脸。毕竟,她已经看见一旁的郑明先那极其微妙的脸色了。想来也是,谁能想到昔日胡家千金,如今却像野丫头似的上蹿下跳?四海客栈位于广州城东南隅,是一家鼎鼎有名的老字号了,不算十分奢华,但老客却都很喜欢那种宾至如归的热情,吕光午就是如此。这时候他和郑明先以及两个随从带了小北主仆回来,伙计便热情地打招呼道:“吕公子回来了?厨房里糖水就快煮好了,一会儿就送去院里。”吕光午笑着谢了一声,等到小北和碧竹跟了进来,他就笑道:“你们住在哪?要是觉得这里好,不妨搬过来,这院子很不错,我和郑老弟也住不了多久。”小北这才想起,吕光午只说是和郑明先来这里找何心隐,其余的都还没提呢。汪孚林对她提到何心隐托付的那件事,她碍于郑明先在场,却不好对吕光午挑明,也不清楚王畿到底对吕光午说没说过,她只能悄悄趁人不备拽了一下吕光午的袖子,低声说道,“吕叔叔,回头我有话对你说。”吕光午只微微颔首,眼见东厢房门口守着的两个随从让开门,他方才头也不回地说道:“人就在里头,你和碧竹一块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省得那丫头又像是炸毛的小猫似的,我实在应付不来。”对于吕光午和郑明先救下的那个姑娘,小北着实有些好奇,然而,等她推开门进去之后,还没站稳,就陡然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厉响。虽说向来的谨慎和敏捷使得她瞬息之间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一劫,可看到那扎在门板上,尾部仍在微微颤动的那根长钉,她仍旧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