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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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年级,藤原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得了。 抛弃了那个青春期的明媚幻象,不再念叨什么日光、什么灰云倒影的深潭。 作文又变成了朴素的样子,不再去看任何的游泳比赛,不再生出任何的幻觉。 但唯独还念叨着他。 每天早早到教室,用余光盯着后门,搜寻他经过时留下的惊鸿一瞥。他练成了用余光也捕捉得到他的本事,总能够及时地抬起头来,把他从头到脚,整个框入镜头中。 午饭时候会稍晚一点去食堂,仔细地搜罗一圈,如果找得到那丛金发,就找一个能见得到他却不过分靠近的位子坐下。 不敢离得他太近,也不甘心离得太远。 为什么不放弃呢? 藤原白自己都不明白。 如果说一整个青春期里纠缠着他的胸腔、搓揉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安宁,都还算是对方擅自闯入生命的责任,算是两个人共犯,那现在这样,不就是他自己全责了吗? 可不管怎么规劝自己,不管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克制听见“斑目米国”这四个字时竖起的耳朵。 从隔壁班、自己班、老师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然后心怦怦怦怦跳,把手按在胸腔上,一遍遍重复着忍耐与克制、冲动和后果,平息掉过分的心跳。 几乎是每一天都要如此。 所以大约一个月后,他就放弃和自己做挣扎了。 像个跟踪狂一样,一边做题一边留神倾听,听到他的声音就起身离开教室,假装去厕所、去cao场、去随便哪一个地方,其实只是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向哪儿。 也不再因为他在梦里造访而和自己置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只是喜欢它而已,只是还喜欢他而已,归根结底,也不能算是犯罪。 就这么度过了难熬的高一,感情非但没有消退和腐烂,还变质成了一种藤原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然后进入高二,意外地发现两个人分在了同一个班。 这就足以让藤原白没落潮的情愫更汹涌拥上堤岸。 更不用说他还走到跟前,把影子投在他身上,满不在乎地开启谈话。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藤原……” “好名字,不过还是叫你班长好了。” 又是满不在乎地打断他的话,微微往前一靠,灰蓝的眼珠盯着他,挤出一点虚情假意的友善。 “话说回来,做我的朋友吧。当然,只是假装一下就好了。” “哈?”整个对话里,只有这个字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矫饰。除此之外,每一个字都是从怦怦跳的心脏里泵出来的。 “我拿男人没办法呀,但是在班上一个男生朋友都没有话,也挺难办的,拜托啦。” 语气里有点儿不自觉的撒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孩子都很吃他这一套,所以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把这种略带撒娇而又蛮不讲理的语调当成了无往而不利的武器。 如果对班上任何一个男生这么说,斑目可能都会吃瘪,但也许是他本能地就知道谁最好欺负,选中了唯一一个同样吃这一套的人。 藤原攥着自己的笔,心想谁要答应这种没道理的要求,谁要做什么假朋友,嘴巴却答应得痛快。 “好啊。” 能做假朋友,总比一句话都说不着要好。 而且,他紧接着就给自己找场子。 “可是,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斑目微皱起和头发一样淡金色的眉毛:“你想怎样?” “我暂时也想不到,要不就每天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了。” 其实不应该答应他,不应该这么说,不应该继续沉溺。 可是,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事情就从来由不得藤原自己做主。 努力地进入一所高中,结果告白惨败,忘也忘不掉,只好灰暗暗地继续过着日子,等待高中结束,天各一方,彻底把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变成回忆,期待有朝一日能放下。 可是,偏偏又变成了同一个班级,偏偏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主动找了过来,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情,冲他笑,无赖地说要当朋友。 他从来就没有说不的权力,从来就抵抗不了离得再近一点的诱惑。 位子坐得越来越近,终于一转脸就能看到他,用余光也能看到。 可以看见他做测验时微微动弹的手肘,可以看见他睡觉时滑落下来完全遮盖住脸庞的长发,可以看见他搁在笔袋里的女孩子送的头绳,可以看见他的手镯在日光下现出粒粒分明的鳞片。 这就是做假朋友的福利。 可以挨得近一些,无论是在班里、在体育课上,还是在食堂里——他的要求基本上都是一起吃饭,斑目很守信,再憋屈再不满也会一起。 也会说些话,起码为了假装的时候是要说话的。 脑子里有关风纪委员选举时的老鼠和米缸的想象,后来就说给他听了,斑目只是点头,没有说他是嫉妒才酸言酸语什么的,坦然受之,隐约还有点骄傲。 做假朋友并没有让藤原白更加了解斑目米国,尽管相处的时间变长了,尽管多说了很多从前不会说的话,尽管观察得更加细致,可是了解并没有更多一点。 一切都和想象中差不多。 第一次看到他在水中穿行时,就已经完成的全部想象。 他的恶劣、他的放纵、他的不拘一格、他的自由自在。 无论是女孩子的倾慕,还是男生的仇视,无论是对于外貌的追逐,还是对恶劣性格的贬抑,他都可以拎着书包,坦然自若地走过去。 就像从水中流畅地滑过一样。 他以为他是从来就没有收到过挫折,才会有这样的性格。 可是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校庆会的讨论都讨论了些什么,藤原白完全记不得了。 他的目光一直在斑目身上流连。 斑目趴在桌上,像每次上课睡觉一样,脸埋在胳膊里,头发散了下来,埋住脖子和脸颊。 他好像总是容易发困,尤其是在下雨天。 不巧今天就是下雨天。 接下来一个月,会有很多连绵不断的雨天。 斑目又蜷缩了一下,脑袋往手臂里钻。藤原白想起很久之前在游泳馆的换衣间,他紧紧抱着他,往他的怀里钻。 第一次触摸他的头发、他的皮肤,满手的冰冷。 唯一一处和想象截然不同的地方。 想着,忍不住把校服外套搭在他身上。 这个举动让一同讨论的人都怔住了,唯一的女孩子讷讷问:“要不还是换我的衣服吧。” 不然斑目醒过来会杀人的。 藤原白还没从领子上收回的手蓦然攥紧,挤出一个微笑来说:“没关系,我和其他男生又不一样。” 他说不清楚那一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也说不清楚在这句话后,心态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女孩子的话没有错,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也没有错。 一直以来固守着假朋友的些许优越感,被这句话轻易地击碎了。 他从来不去看斑目身边的女孩子,不去看他和女孩子说话时是怎么笑的,他知道没有嫉妒的理由,也没有嫉妒的资格。 只要把眼下这个位子做好就足够了。 可是,一切卑微的愿望都是虚妄的。 他做不到不嫉妒。 所有的假装、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这句话挑破,再也没有任何遮羞布,他要直截了当地面对一个事实。 斑目永远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甚至接受不了带着男人体温的衣服。 从前他以为是伤心,其实都是嫉妒。 嫉妒的小虫子在他心里咬着,咬得他面目狰狞。 但终究没有让丑陋的面孔冲破长久以来那层假面,他收回手,微笑,接着讨论。 除了外套领子上皱巴巴的痕迹,没人被他的嫉妒伤害到。 可他真的嫉妒到要发疯了。 散了会,轻轻拍着斑目的手臂,想要叫他起来——这也还是嫉妒的余波,他格外卖力地想要证明,他是斑目的“朋友”,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可是斑目一直也没有醒,像喝醉了,软趴趴地倒在桌子上,很快就要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地上。 尽管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可当时,还是很恐惧,游泳馆的记忆研磨脑海,紧紧拉住了他,直到他半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意识到他的呼吸还很绵长,并不像那时候那么微弱,才松了口气。 又是那个女孩子:“我送米国回家吧!” 清脆的、铃铛一样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天真,单纯,善良,亲热。 “不用了。”藤原白依旧是微笑,他发现嫉妒的时候微笑真的很考验人,好像嘴角处抵了刀子,顺着微笑的痕迹往脸颊两侧划了过去。 鲜血淋漓。 “我送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