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教训
又来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夜幕下，宋甯站在泳池内，第三次被陈越“不小心”碰到身体。 23米的泳池里容纳着20、30人，要说误碰到人的确有可能，但接连撞了3次，每次都刚好撞到宋甯屁股，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对不起，刚才有人打到我手，你没事吧？”陈越抓脖子憨笑，谦卑的表情让人觉得责怪他，反而是对方小题大做。 “没关系，学长也不是故意的。”宋甯佯装大气。 要装谁不会？ “对了学妹，你怎么不游了，我们再去游两圈？”陈越划了两下，整个人浮在水里。 “不了，有些冷。”宋甯往泳池边人少的地方移动，见陈越跟上低声道，“学长会喝酒吗？” 陈越像是猜到什么，露出自得和鄙夷：“当然会了。” “那要不要去喝两杯？”宋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水。 这么明显的暗示，陈越这种人不可能不懂，但陈越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委婉道：“我还想游一会儿，要不你先去，晚点我过去找你？” “好啊，群里有我微信，学长到时候加我。” 泳池不高，宋甯借着浮力翻身上去，披上浴巾往房内走。 “宋甯，你去哪儿？”林浅芊从水里扎出来。 忘记这人了。 宋甯回头：“上厕所。”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林浅芊往岸边游，追上宋甯。 干湿分离洗手台旁，宋甯看向镜子里的林浅芊：“怎么了？” 林浅芊左右观察，确定没人后开口：“宋甯，那个陈越，你别跟他走太近。我一进我们部，就有学姐说他喜欢招惹新生。” 宋甯洗完手，让开位置，抽了两张纸擦手：“你怎么这么多小道消息？你不是才加入没几天吗？” “我跟你说真的。他之前还让一个女生怀孕堕胎。我看他从下午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你，车上也是他故意说起你的事，总感觉他不怀好意。” “知道了。我看不上他，太小了。”宋甯将纸扔进纸篓。 林浅芊呆愣：“你喜欢大叔型的？也是，你看起来好像是喜欢那种。” “你先回去吧，我去抽会儿烟。”知道林浅芊没懂她的内涵，宋甯哑笑。 “要不我陪你？”林浅芊擦干手。 “……”宋甯朝放包的地方走，“你们不抽烟的，都不喜欢烟味吧，我抽完找你。” 林浅芊跟上：“行，那你少抽点。” 宋甯换回常服，找了个清净的房间，在别墅三楼，带阳台卫生间。 她站阳台刚点燃烟没多久，手机里就有好友申请，备注是“陈越”。 宋甯点了通过。 陈越：[在哪儿喝酒呢？] 宋甯举起手机拍了张阳台外的景色发了过去，然后拨通了语音：“学长，你猜猜看，要是5分钟内找到我，有奖品。” 陈越卖萌道：“这我怎么猜得到，给我点提示。” 宋甯眼神冷然，声音却刻意引诱道：“三楼，5分钟内要是找不到，我就走了。” 宋甯说完也不等陈越回应就挂了掉。 陈越又接连拨了几次语音过来，但都被宋甯挂断，等陈越推开门找到宋甯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陈越关上门：“宋甯，你怎么不接语音。” 宋甯坐在床边，拉开罐装啤酒盖：“你要是再晚半分钟，可就得去电影厅找我了。” 陈越上前，拿起床头柜上另一罐啤酒，猛地灌了一口，试探道：“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 “呵呵，怕别人打扰呗。”宋甯也说得隐晦。 陈越往床上坐下，不过跟宋甯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有立马靠近：“你这么说，我都快要误会了。” 宋甯侧头：“学长有女朋友吗？” “没有，还是个单身狗。我不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太直男了。” 陈越是音乐特招生，又在外联部当副部长，长相一般但很会打扮，说不招女生喜欢，大概是刻意表现单纯博取好感。 “那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学长的，就算知道学长刚才是故意的，也不是很反感，学长应该看出来了吧。”宋甯垂眸。 “哈哈，什么故意的？”陈越打马虎眼。 宋甯不说话。 “你说刚才游泳的时候吗？我真的是不小心的。”陈越往宋甯旁边挪了挪。 宋甯退了开，将一直没动的啤酒放下，起身要走：“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学长慢喝，我先走了。” “不是，你误会什么了？”陈越坐不住，站了起来。 “我以为学长也喜欢我才故意摸我屁股的，原来学长真是不小心，是我多心了。” “我是喜欢你，我今天一见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但我刚才在泳池真不是故意的。”陈越极力解释，让人很难不信。 但人撒谎的时候会有一些小细节，比如陈越自己都没意识到，每次他撒谎都会忍不住去抓脖子。 宋甯又坐下，双腿交叠：“那你下午说起我和程砚初的事情，也是因为喜欢我吗？” 陈越神色尴尬：“我是担心你们有什么，如果你们在交往，我和他在一个部门，以后不好相处。”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就是跟今晚一样，跟他单独呆了会房间。”宋甯实话实说。 “没干别的？”陈越不相信。 “没干别的。”宋甯直视陈越眼睛。 陈越这次倒没有装糊涂，直白道：“那……学校有人传你新生舞会第二天带着吻痕上课……”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宋甯是真不清楚有人在传。 “你好像真不知道……” 宋甯见陈越犹豫，淡定道，“还说了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女生。”陈越坐了下来，作势想要搭宋甯的肩。 宋甯挡了开，放柔了声音：“学长，他们还说什么了？” 陈越碰了个软钉子，但也不急：“他们都是胡说的，你别放心上。无非就是一些荤话，还有人说是程砚初干的，也有人说是物理系的沈教授，还有更离谱的……” “沈教授是指沈聿修教授？”宋甯脸色微变，心里莫名着了一把火。 “是啊。”陈越困惑。 学校里除了程砚初，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和沈聿修的关系，遇到人问起，她也只是说是老乡，父母认识的关系。 宋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缓了缓：“怎么扯到沈教授了，他大我半轮，你们这样瞎说，到时候万一给他惹麻烦怎么办？” “都是乱传的，没人会当真。不过，你好像挺关心沈教授的。”陈越瞟了眼宋甯。 “可是总有人当真。”宋甯意有所指。 “呵呵，不说这个了，你刚刚不说有奖品，奖品不会就是这啤酒吧？”陈越心虚地去拿啤酒，递了一罐给宋甯。 宋甯接过碰了下，但是没喝：“当然不是。” “那奖品是什么？怎么还不拿出来。”陈越将手里的酒喝光，明知故问。 “学长，我一个女生做得这么明显，你还要装糊涂的话就没意思了。”宋甯故意娇嗔道。 陈越舔了下唇，终于按耐不住想去抱宋甯，但宋甯的啤酒挡在了中间，故意泼了 他一身。 “你……” 陈越刚要发火，宋甯抢先道：“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陈越脸上怒火顿消，像是验证了心里宋甯的浪荡，不再掩饰道：“原来学妹喜欢这么玩？” 宋甯撑头躺下，长腿交叉，眸光流转：“如果学长等下什么都不穿，直接出来，奖励加倍。” “好，我很快就出来，等我。”陈越边朝着浴室走去，边脱衣，丝毫不介意被宋甯看光。 “苍蝇脚”也这么自信吗？ 宋甯嫌弃地将酒放下，拿起了手机对准了浴室。 当浴室门打开，陈越兴冲冲地全裸出来时，宋甯站着，正对浴室门口，手机里已连续抓拍下十多张陈越的裸照。 “你在干嘛？” 陈越刚要怒奔过来抢夺手机，就被宋甯手里的多功能水果刀吓得不敢乱动。 “拍照啊。”宋甯刀尖朝向陈越，平静地说，“退后点，刚刚那几张不够清楚，我怕别人看不清。” 陈越假笑，眼睛却盯着宋甯手上的刀：“学妹，你在开玩笑吧？” “我劝你最好别想着来抢，不然见血事小，死人事就大了。你一个高材生，总不想出现猥亵、伤人或者杀人这些污点吧？”宋甯甩了下刀，示意陈越退后。 陈越退后，脸色青白：“宋甯，你别乱来啊，你要是伤了我，你照样得坐牢。” “嗯。多亏了我祖上那辈，给我留了点钱，就算坐牢出来也饿不死。而且，我嘛，从小胆子大，不怕死，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值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和生命。”宋甯边说，边做了个刀舞花。 只见她手里的刀就像玩具般在指缝绕动旋转，速度快得只看得见残影，在用食指转了一圈刀柄后，刀再次稳稳落入宋甯手中，直指对外。 有恐吓的成分，就是警告陈越不要乱来，在宋甯做完一系列动作后，陈越果真吓得不敢再动。 “学妹，你要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没必要动刀动枪。”陈越笑得比哭得还要难看，“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宋甯拍了几张更加清楚的照片：“你要是再晚个半分钟，我可能会采用更和谐点的手段，可你非要那么着急赶来，我也没办法。” “你不会真打算发给别人吧？你这可是犯法的，我一告一个准。”陈越指向宋甯手里的手机，软硬兼施，“你真没必要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道歉，是，我刚刚是故意的，但是你整天穿成这样，一天到晚勾搭男人，你就没错吗？” “我勾搭谁了？程砚初？沈教授？还有谁？你？”宋甯放下手机，语调缓慢：“你下午跟我讲话，我理你了？还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就只是因为穿衣风格？还是因为吻痕？怎么，你让女生堕胎是件光荣的事，女生身上有吻痕就是耻辱架了？” 堕胎这种事，关系一般的不会知道，可林浅芊进他们部门没多久就知道这事，而且是确定的语气，那这事大概率就是有人传的，而能传得这么人尽皆知，除了当事人，宋甯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不是，宋甯，我他妈就摸了你两下屁股，你至于这么偏激吗？你长成这样，还一副拽得二八五万的样儿，你知不知道男生在寝室都怎么说你？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陈越越说越激动，似乎真怕宋甯把他照片乱发。 “你紧张什么？放心吧，只要你以后管好下半身，我不会乱发的。照片我都传云端了，就算给你手机，你删了也没用。”宋甯收起手机，也顺势收起了刀具：“学长，我有个jiejie，以前怕我被欺负，老是喜欢教我格斗，你应该不会想试试被女人摔背的滋味吧。” 陈越抬到一半的手落下，压着火气服软道：“宋甯，我求你了，你把照片删了行吗？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肯把照片删了。” “我不说了吗？管好你下半身，你就不会丢脸。”宋甯笑意盈盈，“哦，对了，吻痕那事的确是程砚初干的，他那里可比你的“苍蝇脚”壮观多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程砚初，但在正式确定关系前，宋甯不想让沈聿修的名声因为她而有损伤。 “你她妈说谁苍蝇脚呢？你这个臭婊子。”陈越被激怒，挥掌想扇宋甯。 宋甯抬手格挡在脸侧，上步背身，抓着陈越腋下，快狠准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陈越背部砸落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艹字。 “救护车，我腰断了。”陈越哀叫。 “没那么夸张，爬得起来，但是你要是再来一次，明早大家得抬着你出去。”宋甯拍了拍手，像是想拍掉灰尘。 她懒得理地上不怎么好看的裸男，只想找个地方洗眼睛洗手，但她水准有限，不像沈佳怡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于是出声警告，以防再被偷袭。 陈越起身，刚才那一摔，似乎摔掉了他的脾气，他没再反驳，伸手去捡地上的衣服。 宋甯确定陈越真的放弃，才朝门口走去，开门打算离开。 门一开，宋甯就见程砚初正站在门口，他眼神往里瞟了下，嘴角上扬：“玩这么大？不怕被找麻烦？” “听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宋甯带上门，往走廊一头走去。 “没听多少，就是听到了我比他大，你竟然拿我跟他比？”程砚初不满。 “……” 这什么破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