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璞为玉 第190节
玉晏天的长剑不适合对战,对方的长矛。 这?陌刀重有十来?斤,初拿上手更觉似有百斤。 玉晏天实战经验甚少?,多年?在宫中偷练功夫,不曾耍过陌刀。 他上下扫视了这?柄陌刀,通常一丈。 以青铜铸造,周身若隐若现银光点点。看来?裴啸凌十分珍视,经常打磨擦拭。 “玉晏天,你到?底敢不敢?” 那个郑将军已然?没了耐性,举起长矛直指向玉晏天。 他二人相隔不到?三?丈,眼见对方又向前?挪动一丈。 姜栋暗自替捏了把汗,虽然?他与玉晏天二人也算自幼长大。 可他也没见过,玉晏天舞刀弄棒。只是听他父亲姜宥言过,功夫不在他之下。 饶是有他父亲作保,在姜栋眼里玉晏天,仍是从前?那个身娇体弱之人。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玉晏天将陌刀举起向前?,准备听从裴啸凌之言,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那郑将军狭长的眼眸,越发阴沉有些咬牙切齿,反倒冲裴啸凌,叫嚣道:“我姓郑名?千归,裴啸凌,你应当听说过郑家吧?” 裴啸凌突闻,脸色大变,愕然?问:“莫非你,是那个郑家人?” 郑千归仰天狂笑?道:“没错,就是那个郑家。” 裴啸凌忽然?从身旁兵将手中,抢过一柄陌刀。 继而冲到?前?去,喝道:“你既然?姓郑,那么今日便不是两国交战,而是清理国之逆贼。” “哈哈哈,逆贼,呸,我郑家一门?,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郑千归鄙夷不屑,又冲玉晏天道:“你,身为驸马,是否会恋权夺位呢?本将军真是好奇得很。” 听了此处,玉晏天也大概听明白了,对方是何来?头。 他从容淡定道:“我不是你父亲,只将长公主?殿下,当作权力的踏脚石。” 裴啸凌惊讶玉晏天如何知晓,此等宫廷秘闻。 那时惠安帝登基没几年?,玉晏天尚未出世。 姜栋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对面?厉傲倒是神色如常。 看来?厉傲很清楚,郑千归的真正?身份。 郑千归忽然?双眸狠厉,狂叫道:“你不是也是吃软饭的东西,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父亲,我告诉你,你一定会犯上作乱的……” “咣……” 电光火石间,玉晏天已腾身跃起。 一刀砍向郑千归的长矛上,郑千归措手不及,长矛险着脱手。 玉晏天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转陌刀。咣当一声,将郑千归的长矛挑落地上。 郑千归眼见陌刀,径直劈向他的颅顶,惊愕伏身躲避。 他哪里知道,玉晏天压根只是虚晃一刀。 趁他伏身的瞬间,平稳骑到?他的马背上。 待反应过来?,玉晏天已在他身后。 而陌刀亦架到?他脖间,玉晏天更是一夹马肚,驾马冲上前?去。 终是裴啸凌反应迅速,纵马上前?伸手一拽。 生生将郑千归拽了下来?,滚落在了陌刀队面?前?。 数刀直抵身前?,郑千归再无方才的嚣张跋扈。 厉傲见郑千归被俘,慌张拉起弓箭,射向裴啸凌背后。 他还未射出,一支箭已然?射中他的马蹄。 惊得马匹狂跳乱窜,险着将他甩下马去。 待他稳住身子,定眼看去,射箭之人竟是姜栋。 玉晏天出手时,曾向姜栋微微打了个眼色。 姜栋虽然?木讷却不愚蠢,他与玉晏天多年?相处自然?明白其?意。 早已张弓拉弦,做好准备随时为玉晏天断后。 待见厉傲张弓,他便松弦射了出去。 “厉将军,怎么办?” 厉傲身旁的兵将,已然?有些慌神。对方轻而易举,便虏获他们一名?将军大将。 这?时裴啸凌,冷厉冲厉傲,喊道:“郑千归,算是南临国人,厉将军若出手,兵戎相见,那么两国和亲盟约,就此撕毁作废。” 厉傲凝眉思?量,他自然?懂得其?中利害关系。 可他不明白,他自愿请命镇守边疆。陛下为何派,这?个郑千归一同。 权衡利弊,想到?郑千归是替大公主?监视自己。正?好,除了这?个眼线。 厉傲之所以请命镇守边疆,是大公主?逼婚。他向陛下,以未建功立业为由暂拒。 厉傲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玉晏天。又看向姜栋,想起宇文沐颜下定决心。 厉傲没有多言,只喊了声:“撤。” 马蹄轰隆响起,厉傲一群人尽数离去。 “回来?,厉傲,你给我回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厉傲……” 郑千归早已被扒了铠甲,捆了绳索。气急交加,嘶吼不甘。 待厉傲的人马,彻底没了踪迹。裴啸凌策马,到?了魏子越身前?。 他微微俯身伸手,想要拉魏子越同乘一匹马。 魏子越见裴啸凌脸色有些灰白,又见裴啸凌手提陌刀的肩膀,有些发颤。 魏子越当即明了,裴啸凌被自己弄伤。 此刻只怕是有些撑不住了,她不敢犹豫抓住裴啸凌的手,顺势上了马。 魏子越在前?,裴啸凌在后。 魏子越夺过裴啸凌手里的陌刀,将刀交给了其?他人。 裴啸凌则顺势,环住魏子越的腰身,附在她耳畔,悄言:“我还能撑上一会,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我身上有伤。” 魏子越哽咽嗯了一声,并未说话。 她此刻只觉得后悔莫及,为何她如此冲动伤了裴啸凌。 成婚几日,二人未曾圆房。 原本觉得满腹委屈,这?才恼羞成怒动了手。 可裴啸凌连躲都不躲,不然?凭她怎能轻易伤到?对方。 这?时,玉晏天骑马行到?二人身旁,他只唤了一句:“大将军。” 玉晏天眼神中的几分关切,裴啸凌已明白其?意,摇头道:“无妨。” 魏子越有些错愕,玉晏天为何知裴啸凌受伤之事。 待回到?军营,温若飏为魏子越处理了伤口?。 裴啸凌则服了,益气养血的汤药,沉沉入睡。 温若飏替魏子越包扎好,收拾药箱准备离去。 魏子越盯着温若飏,口?吻似求:“温若飏,你能与我,说句实话吗?” 温若飏随意应道:“什么实话?” “裴大国,究竟如何了?” 魏子越自以为裴大国已死,只是裴啸凌秘不发丧而已。 她能想到?裴啸凌不与她圆房,应当还是有关裴大国。 温若飏语气不屑:“那老头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他。” 魏子越闻后一瞬,觉得越发委屈。既然?裴大国无事,为何裴啸凌如此对她。 她嗤鼻冷笑?道:“裴啸凌说他身有隐疾,是真是假?” 温若飏收拾好东西,背上了药箱,这?才回身面?对魏子越,一本正?经道:“他告诉你的?” 温若飏略指了一下,床上躺着的裴啸凌。 魏子越郑重颔首,温若飏一憋嘴,打趣道:“这?可是男子,最看中之事,你觉得他会拿这?种事诓骗你吗?” 温若飏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魏子越实在闹不清楚。没了耐性,凶巴巴道:“温若飏,少?给我和稀泥,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若飏一听不乐意,训斥道:“好歹你的医术是我教的,你还唤过我师傅,有你这?么和师傅说话的嘛?” 魏子越想也没想,呛道:“我来?军营有十年?了吧,熬成了黄脸婆,连句实话,都不配知晓吗?” 见温若飏似有一脸难为,魏子越又恨恨道:“从前?你不是说我可怜,替我不值,师傅,温师傅,你说,我配不配知晓真相?” 温若飏扒了两下小胡子,无可奈何道:“罢了罢了,告诉你吧。” 魏子越未有半分喜色,仍旧恶狠狠盯着温若飏。 温若飏有些吞吞吐吐道:“早些年?间,大将军伤到?了要处,以我的医术应该能恢复。只是,大将军这?么多年?又没个女人,我也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 温若飏停顿一下,见魏子越神色凝重。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没好利索?你们二人还不曾圆房?” 见魏子越凄然?颔首,温若飏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伤兵等着我,救治呢,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