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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芝钟侧耳倾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其实傅芝钟听刘蝉这样煞有介事地说自己与猫的事,多少有些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刘蝉确实是喜欢猫的。不知是不是对刘菊方爱屋及乌,傅府里三天两头跑进来对野猫,都被刘蝉喂得圆滚滚的。明明刘蝉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但他还教刘菊方交朋友。以前刘菊方要出去玩,刘蝉就给菊方系一个小背篮,里面放着几根水煮的鸡rou条。他蹂躏着刘菊方的胖猫脸,絮絮叨叨地嘱咐它要学会分享,做一只大气的猫,这样才能交到好朋友。不过很可惜,刘菊方做不了大气的猫,背篮里的鸡rou条,自然是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傅芝钟每每听着秋狸汇报刘蝉今日的事情,什么夫人尾随刘菊方去看刘菊方的朋友,夫人给刘菊方洗澡发现刘菊方又长胖了有些心烦意乱……傅芝钟就知道,刘菊方虽然是只猫,可这只猫在刘蝉心里比大多数人都重要。也是刘蝉说的那样,猫可比人可爱多了。一边闲聊着,傅芝钟和刘蝉一边走进了花市楼。这楼的名很简单,就叫花石楼。如名所表,它不仅是卖各样争奇斗艳的花,也出售各种形态万千的奇石。一走去,更加浓郁的香气扑来。刘蝉下意识地捂了捂口鼻。考虑到这些娇贵的花,花石楼里的采光好,一束又一束的光晕从侧边的窗户,屋顶的天窗倾泻而下打在花上,那些光柱把屋内空中漂浮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花石楼一楼摆放着各种花钵,供进楼的贵人挑选。二楼则是开了处儿僻静,是供人饮茶、小叙之地。刘蝉挽着傅芝钟往一楼逛,他们来得算早的,楼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见到傅芝钟的人,也不上前打扰傅芝钟,只脱帽点头,以示尊重。傅芝钟在休假时,是无甚么架子的人。他对旁人也不过是颔首,便掠了过去,不讲求虚礼。十足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做派。刘蝉并不关注这些楼中遇见的达官贵人,他也不过是那些贵人身边跟着的夫人姨太冲他行礼时,假笑两下。他不喜社交,对南国里这些喊得出名号的人,也不关心。顶多是知晓他们的名字、八卦和那些个爱恨情仇——那是给刘蝉解闷用的。步步相走,刘蝉被周身这些花给夺去了眼。白中嫩黄的九里香、五大瓣浑圆的花瓣舒开的橘色凌霄、素白花瓣玫红花边的西府海棠、还有其它一些刘蝉叫不出名字的花,一盆有一盆被放在高低错落的木架上,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傅芝钟此行目的并非是为了这些花,他是要去花石楼最里面的那处兰丁阁,拿走自己订好的几盆名贵兰花。兰丁阁里的兰花说是举世无双,每卖一盆便是少一盆,都是遗世的独品。连分株都是难求一束。不过也不急,南国里的人都知晓规矩。就算是进这花石楼最早的人,也不论傅芝钟是预订拿花,还是去挑选兰花,他们都会等着傅芝钟进了兰丁阁,挑选完兰花后,再施施然进去。没人敢与傅芝钟抢——除了立知秋。“这盆、这盆、还有这盆!都给我包起来!”才一踏进阁里,傅芝钟和刘蝉就听见立知秋颇有特色的嗓音,“我全都要!”立知秋说着,像阁小孩一样高举着双手,还顺便欢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是我赢了!我要在傅芝钟之前把这些花都买下来!”刘蝉,“……”他哭笑不得地看向傅芝钟。傅芝钟抿着嘴,脸色略黑。管理花石楼的掌柜自然是看见傅芝钟来了,他满头大汗地捧着立知秋这位爷,“爷……爷……您要不看看这后面是谁来了?”掌柜颇为委婉地说。立知秋疑惑地嗯了一声。他转身去看,毫无悬念的,他看见了相携而来的傅芝钟和刘蝉。“呀!傅爷!”立知秋丝毫不心虚地和傅芝钟打招呼。打了招呼以后,他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蝉,“夫人!你也来了!”立知秋往刘蝉那边凑。刘蝉对立知秋礼貌地笑了笑,不留痕迹地往傅芝钟怀里挤了一下。他可承受不了立知秋这样的热情。立知秋是傅爷智囊团中的一员。他虽然是其中最年轻的,不过弱冠,但是名声极大,素和北方的止夏被时人称作是南秋北夏。傅芝钟曾与刘蝉说过,‘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立知秋更聪明的人了,止夏与他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世俗。’只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不知怎么的,却是天性浪漫,宛如稚子。他不懂尊卑也不晓得分寸,一贯是任性而为。有时刘蝉听闻立知秋做的一些事都瞠目结舌,诸如什么因为怕冷,在政厅里裹着棉被上职,因着嘴馋,叫副官排一下午的甜品铺子的队。也就只有傅芝钟这样的上位者,会心平气和地待他了。“傅爷,我把你肯定喜欢的兰花都买下来了!”立知秋一点也不怕死地和傅芝钟说。语气间全是得意。傅芝钟懒得理会他,就只拿余光扫了立知秋一眼。他是清楚立知秋这脾性的,越是理会他,他就越是洋洋。整个人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本来也是先来后到的道理,立知秋先买那就让他先拿去就是了。傅芝钟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于是傅芝钟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带家仆与你搬了吗?”傅芝钟只问。果然,立知秋被噎住了,他脸上的笑都凝滞了一瞬。立知秋最讨厌出门带人了,若不是平日傅芝钟强行勒令要求,他行动周围必须有警戒安保的人,立知秋早不知道一个人浪到哪儿去了。旁边的刘蝉看着立知秋陡然垮下来的神情,忍不住轻笑起来。刘蝉挺喜欢立知秋这人的。因着立知秋那声‘夫人’而非‘太太’,也因着立知秋身上那少有罕见的纯粹灿烂。他想,傅芝钟应当也是喜欢立知秋这下属的。立知秋今年弱冠,恰好是傅芝钟的稚子傅晚玉的年岁,而立知秋又是那少年气的样子,叫人难以不喜。虽说立知秋总是没有章法,不懂规矩,但是这世道,放浪形骸的人多,满怀赤子之心的人却是稀奇。“傅爷,何要捉弄人。”刘蝉难得开口,与立知秋解围,“恰好我们来时带了些安保的侍从,允两个过去护立先生的安全不就好了?”立知秋闻言,可怜巴巴地看向傅芝钟,跟个讨糖讨压岁包的孩子似的。傅芝钟看看立知秋,又看看刘蝉,刘蝉正冲他眨眼睛。最终,傅芝钟有些无可奈何地点头。尽管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