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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成为蔡河的惠民河次之了。但金水河流程颇短,分作两股时,其中一股注入五丈河中,助其航运,另外一股则被引入皇城。能被普通百姓取用的短短一段,仅位于景灵宫和旧城一段,日日人满为患,可谓供不应求。而想求其次,改取蔡河水,也不是容易的事——蔡河只在城南缭绕而过,能供应的,也只有在城南一隅的居民。由于想取用地表河水极其不易,大多数汴京市民,有条件的在街巷或是自家后院中开凿私井,家贫些的、或是租客,则需借用官井,亦或雇佣打水人。而享受到可就近取蔡河水的商户们,也不得不承受每逢夏季,就将泛滥成涝的蔡河带来的苦楚。万幸蔡河水流量不如汴、五丈两河多,真正受到水祸的损失的,也就那么十几户贫苦人家,自然无法引起官府的重视。陆辞了解到京里人取水困难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在密州十分管用的自来水系统,引入其中。但在实地考察过后,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一太不现实的念头。与颇有起伏的密州不同的是,汴京地势平坦,还有四水中的另外三水河道四处贯通,曲结盘亘,既不能借地势来导水,还得飞跃其他水道,难度可想而知。加上城外并无野生竹林,就没了就地取材的便利,不论是修建也好,维护也罢,都是件极耗钱财人力的事。如此将费用平摊,陆辞简单算了笔账,发现十年内的花销加起来,竟比帮每十户人家开凿一口私井供用还要来得昂贵。哪怕他预算多,也不能瞎耗耗啊。陆辞在摒弃这一想法后,很快又琢磨上了新开沟渠的主意。然而就在十二年前,赵恒尚有心理政时,就已派人主持过在市内修建更多人工沟渠的工程。现有的沟渠数量,其实已然不算少了。陆辞若想进一步增多沟渠的话,因距上次修建过于接近,即使赵祯愿意,恐怕也会倍受群臣阻挠,被批作毫无必要的劳民伤财。还得考虑民间的反应:汴京本就人口稠密,寸土寸金了。要再开沟渠,就不可避免地要占用更多的民用地,叫原本就紧张的住房和用地情况雪山加霜。连身为皇帝的赵恒一度想扩建宫殿,都因付不起天价赔偿金,或是不愿过于扰民而不得不作罢,他又如何可能实现呢?一时间想不出对策,陆辞也不着急,只雇请人力,先对排水用的沟渠进行疏浚,并且每天早早到场,也不怕脏臭,亲自进行督工。在草长莺飞、家家户户都趁着闲暇出门踏春的时节,这位穿着一身宽松的艳红官袍,更衬得肤白胜雪,唇色若朱,面庞极俊俏漂亮的郎君,就俨然成了一道最惹人注目的风景。尤其他翩翩如玉地行走在沟渠边,认真严肃地督看开浚的进展时,哪怕面容冷峻,也平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成功惹得待嫁的小娘子们芳心砰砰直跳。那因冰人上门具都无功而返而渐渐死心的念头,也跟着死灰复燃起来。不是没人想趁机上前搭话,接近陆辞,但还没走进,就被人高马大的金吾卫给板着脸拦下,无情请回了。这还得归功于细心的小太子。赵祯自从内侍口中听说陆辞连中三元、发榜那日万人空巷,还遭有待嫁女的人家围追堵截的盛况后,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也暗暗记下了这点。当初有他爹爹赵恒大方,一挥手就派去十几名金吾卫去全程护送,赵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送出六名金吾卫去,专门护卫陆辞安危,直到治水工序完成为止。这份绝无仅有的恩宠,直让群臣都看红了眼,心里嫉妒极了——哪怕是当朝宰辅,也没因在城中行一区区治水的活计,就得这份殊荣的!然而对于他们的群情激奋,一向爱出风头的寇准却毫无被挑拨的意思,甚至皱了皱眉头,训斥了他们几句。派几个金吾卫怎么了?官家不也派过么?你若羡慕得很,那不妨由你替陆辞去治水如何?而李迪对陆辞那能惹得达官显贵人家为争这一女婿、不惜派无数家仆追其跳河捉人的盛况,也略有耳闻。加上曾同为东宫官的情谊,他对才干出众,又能引导太子往好处走的陆辞,也是感官不错的,自然不可能对此提出异议。赵祯执意如此,原只想着多雇几个健仆的陆辞,既是感动不已,又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接受了这番好意。最巧的是,被派来护卫他的那几名金吾卫中,领头的那位,居然还是他的熟人。“亲勋翊卫羽林郎将齐骆,奉令点金吾卫五员……”一板一眼地说出似曾相识的语句时,齐骆看向陆辞时,眼底不由自主地掠过万千感慨。才过去三年不到,他的职位一成不变,仍是亲勋翊卫羽林朗将,但当年只穿绿罗官袍,并无官职,他想尊称,也只能唤句‘陆三元’的陆辞,却已今非昔比。一路顺风顺水,飞黄腾达,连跳几十级不说,还成太子极其看重的近臣了。陆辞一眼就认出了他,笑吟吟道:“之后数月,又得有劳齐郎将了。”一个‘又’字,直让齐骆心里微暖。他之所以记得陆辞,还是因那日冲着这郎君来的人潮太过汹涌可怖,直让他所领的十几部下都心有余悸了好几天,衣服也被抓花抓乱了。但陆辞能一眼认出他,就很是难能可贵了。因官职上的差距,也因内心的佩服,齐骆恭敬一颔首,客客气气地回道:“不敢当。还请陆左谕德尽管吩咐。”陆辞莞尔一笑,大大方方道:“那我便不客气了。多谢。”他不再作推辞,让不喜欢弯弯绕绕,只爱直来直去的齐骆心里也又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在拦截那些心怀鬼胎要接近陆辞的冰人或家仆时,他也很是卖力,将这当正事认真对待。陆辞却无暇关注那些小娘子的暗送秋波,甚至丝毫没注意到。他蹙着眉,略微犯难。疏浚沟渠的工序,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效率上,却远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说到底,还是这十年来,官府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了最重要的汴河,以及水质最佳,供皇城用水的金水河上,甚至对起辅助作用的五丈河,也称得上较为关注。而流经区域有限,水质也不上不下的蔡河,地位就很是尴尬了。正因如此,哪怕每年官府也会拨出款项,让开封府尹派人对沟渠进行疏浚,但因数额有限,能雇佣的民夫也不多,多只照顾到另外三水,独独落下爹不疼娘不爱的蔡河。偏偏疏浚的难度,就在于距上回疏浚有多远——十几年来没仔细打理过,只放任自流的这些沟渠中,底部大多积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