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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儿子。手续办得很快,小县城没什么大案子,工作的地方存着一具尸体总归不舒服。最后是法院来人协调赔偿金,那位姑娘刚成婚不久,家人也都是老实人,虽然法院定的是正当防卫,还是再三给鱼俭道歉,而且看起来家里并不富裕,连赔偿金都是借来的。鱼俭没有收赔偿金。鱼勇火化的时候只有鱼俭一个人在,他的死状并不好看,鱼俭认真陪了他最后一程,最后把鱼勇葬在了郊区一块墓园里。墓碑需要提前定制,鱼俭付过钱请人做好后立在鱼勇的墓前就走了。那墓碑上只有“鱼勇”一个名字,无妻无子,鱼俭最终还是没有听母亲的话,他不愿意引鱼勇的孤魂回家。处理完鱼勇的后事,鱼俭打电话给母亲说这边的事办完了,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mama突然说:“小俭……要不要来家里吃顿饭?”鱼俭一愣:“方便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也不需要强求母亲的爱。鱼母急声说:“方便。”“好。”鱼俭出发前特意和母亲发短信说他大概什么时候到,不会留下吃饭,不需要为他准备饭菜。他给母亲留足了清场的时间,她如今有新的家庭,鱼俭不确定他的到来会不会让其他人觉得尴尬。“就葬在南郊的墓园吗?”鱼mama局促地给鱼俭倒茶,低声说:“怎么不葬家里呢。”鱼俭从她手中接过热水壶,冷淡道:“别打扰奶奶了。”她还不知道鱼俭奶奶去世的真相,可鱼俭这样的态度,嗫嗫嚅嚅还是没问为什么,只是自己叹了一口气。鱼俭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他张口,那一句“妈”还是喊不出口,他从很小就没有母亲了,全世界只剩下奶奶一个亲人,如今看着这个苍老的女人只觉得陌生,于是略过称呼直接说:“鱼勇的事情我处理完了,我愿意回来不是怕他死得不安稳,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再给别人添麻烦。”鱼俭笑了笑:“您这一辈子已经让他拖累够了。”“算了。”鱼母说着说着流下眼泪,“我……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小俭,你别恨mama。我答应了回去接你,我不是故意要食言的。”她是个心肠极软的人,当年狠下心抛弃鱼俭,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我不恨您。”鱼俭找到纸巾递给她:“您别难过。”她拉住鱼俭的袖子无声哽咽,“早知道,早知道你奶奶不在的时候我就把你接来身边住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鱼mama一直惧怕的是鱼俭成为鱼勇那个样子,她现在见鱼俭神志正常,甚至比寻常人还要优秀,所以才有“早知道”。鱼俭明白她的意思,沉默地扶她坐下,蹲下来给她擦眼泪。“小俭,我后悔啊……”鱼母锤着胸口声嘶力竭,“你连一声mama都不肯叫了,我真的后悔。”她哭得几乎背过气,鱼俭看着她头发里已经夹杂了不少白发,轻轻叹口气,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怀里的女人瘦弱单薄,挨着他不停颤抖。这已经不是记忆中强大温柔的mama,不能把他抱在怀里背在身后,她老了。鱼俭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我听说您有个女儿,算起来今年该上高中了,成绩怎么样?长得漂亮吗?要是随您肯定漂亮。”“妮妮今年上高二,成绩很好。”她不知道鱼俭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擦着眼泪轻声说:“长得不像我,像她爸爸多些。”鱼俭蹲着把热茶放在她手里,“有个人和我说过,父母和子女也是要缘分的,若是没有缘分,是强求不来的。我做不了您的儿子了,您还会有姑娘,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女孩,这样得偿所愿多好。您和她是有缘分的。”“小俭……”鱼俭站起来,笑着说:“那些事我都忘了,您也忘了吧,就当我和您没缘分。”总装着对他的愧疚过日子,就算再嫁了十多年她也过不好的。“妈!”伴随着开门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进来,“妈做饭了吗我好饿。”鱼母慌忙搽干净泪,快步迎出去:“妮妮回来啦?快进来,外头太阳大。”小女孩挽着母亲的胳膊走进来,好奇地看着鱼俭这个不速之客。鱼俭站起来,“我就先回去了。”他对这个女孩点点头,朝母亲说:“阿姨,再见。”独门独户小院的围墙并不隔音,鱼俭还没走远就听见小姑娘问:“妈,刚才那人是谁啊?”“是……就只是一个朋友的孩子。”“他怎么奇奇怪怪的。算了不管他,妈我饿了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鱼俭朝远处招手,鱼梦从一颗树后走出来牵住鱼俭的手。“我们走吧。”鱼梦沉默地跟在鱼俭身后,鱼俭揉了揉他的顶发,慢条斯理地同他说小县城的变化,“我记得这里是一个医院,怎么搬走了?医院旁边有个小巷,里面有家小店做的油酥饼最好吃,油酥饼旁边还有一家店早上卖豆浆,我周末最喜欢跑到这里吃早饭,丫丫挑食不喝豆浆,她那份都是被小胖吃了……梦梦你看,邮局居然还在这里,都十多年了。”“十多年了……”鱼俭自言自语重复一遍,弯腰抱起鱼梦走进去。“所有查无此人的信件都在这个仓库存着,本来早应该销毁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写信,一年统共都没有多少滞留件,集中销毁反而麻烦,就一起在这里堆着了。”邮政的工作人员推开仓库门,一股沉闷旧纸味扑面而来,那人偏头打了一个喷嚏,连进去都不愿意进去了,站在门外说:“你说的信不一定能找到,我们五点下班,五点之前你要出来的,我过来锁门。”鱼俭走进去,数十排书架上堆的都是信件,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形成一个方形光柱,光柱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土。故纸堆里的尘好像都比别处旧些。鱼俭顺着年份开始找信,日期较新的信还算按顺序堆,等到了五年前的信,便杂乱无章起来,整个县城的滞留信件都堆在这里,还不是按照地区分的,他只好一封封地找。日渐西斜,鱼梦抱膝坐在一张空桌子上看着鱼俭找信。迟星可能只给他写了一两封信,也可能只是骗他的,又或许那信根本不在这里。鱼俭根本找不到的。找过去的信越来越多,只剩下两排书架了。一本杂志从信封里掉出来,这本看起来和他高中时班里女生传阅的粉皮书差不多,鱼俭小心地把这本没找到主人的杂志装进去,忽然看见那书封上一行小字写的是“耿耿星河欲曙天”,他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喂!我要关门了,你还不走吗?”工作人员拿着钥匙站在门外催促。“嘶——”书页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