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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可迟星想,他得多痛苦才能把自己胳膊划成棋盘。“迟星,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鱼俭冷然道:“你不会爱一个疯子。”没有人会爱一个疯子。鱼梦冷冷地看着鱼俭,无声地说:“懦夫。”鱼俭回看他,目光冷冽,语气依然戏谑轻松:“你什么时候回英国?到时候我就不送你了。我这情况也送不了你,以后啊,离疯子远一点。”鱼梦诡异地笑着,偏着头唱:“折断星星的手指……”鱼俭的声音和鱼梦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锁住星星的双腿,蒙住星星的眼睛,浇灭星星的光芒,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放你走。”迟星亲眼见过鱼俭mama的害怕,他见过地窖里密密麻麻带血的字,他听说过鱼勇发疯的样子,他也见过那份鱼俭的精神鉴定报告,他知道鱼俭说的都是真的,他甚至为了保持理智开始自残了。可这些都不是他最怕的。迟星怕他的小少侠说自己是疯子,他更怕鱼俭不需要他。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事,一枝桃花怎么够,一树桃花也不够,万重桃林不够,可只要把他填进去,只要他填进去就够了。迟星松开门框,鱼俭目光一缩,攥着手心看他。迟星的手腕轻轻往前一递,玉雪修长的手腕无力地垂着,粉色的指尖像是初开的桃枝,就这么递在鱼俭面前。他说:“鱼俭,那你现在就把我锁起来吧。”鱼俭静静盯着迟星他的手腕。他用右手压住左手,喉咙抖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鱼俭不说话,迟星也不着急,就这么伸着手腕等鱼俭折断他的手指。他一生孤寂,又太清醒自持,爱和恨都带着冷静的疯狂。他伸出手,那就要鱼俭折。等鱼俭折断了他的手,就能安心让他陪在身边。至于他的病,能不能治,治不治得好都没有关系了。鱼俭仰头无声地哭,哭得像孩子一样。窗外的夜空已经翻出鱼肚白,深蓝的光笼下,天地如同倒映在深海之中,光透过层层水幔,滤去一切刺目的色彩,天地温柔岁月澄净,和十年前的那个早晨一模一样。钟鼓迟迟。星河耿耿。鱼俭伸出尾指勾住了迟星的小拇指,拉了一个勾,“我锁住了。”第四十章那株茉莉花拿回来之后鱼俭时常忘记浇水,什么时候开花了都没有注意,可这大长一梦,什么都没有梦见,只有若隐若现的花香萦绕,也不只是幻还是真。鱼俭醒不过来,他睡过了半个白天,被迟星叫醒吃饭喝药之后依然在睡。好像这十年的安枕都堆在一朝。迟星也不急,他从书房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把圈椅放在床边,安安静静坐在鱼俭身旁看书。书也是从书房里找出来的杂书,很多鱼俭买回来都没有翻过,偶尔迟星看见他在书页里污的饭粒或者睡着压出来的书痕,总能勾起笑意——仿佛是从时光隙缝里偷窥到的一角过往。鱼俭真正清醒是第二天早晨。“醒了?”迟星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觉到鱼俭的低烧已经退了,于是偏头轻轻亲了一下鱼俭。鱼俭眉间缓慢染出薄薄一层笑意。经年的风尘仆仆轻易就被这一个恍如落花的吻抚平,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过了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句:“哎……”老陈大概给鱼俭家装了监控,卡着点打电话让鱼俭回来上班,还开玩笑说迟星现在算免费劳动力,等正式成了自己人就要开工资了,被鱼俭提着劳务合同满公司追杀。员工习惯了两位老板内讧,一边看戏一边煽风点火。这一页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掀过去。鱼总还是满嘴跑火车的鱼总,多了个鹿工也没人奇怪,多半都说鱼总美人计了得。迟星搬到了鱼俭家住,他正式把行李放进来的第一天,鱼俭闹着要吃饺子,说:“算是暖房。”“你都住那么长时间了,暖什么房。”鱼俭抱着他耍赖:“没有,我也是今天刚搬进来。”迟星:“……”他回来后鱼俭恨不得把成熟稳重贴在脸上,一句句都是成年人的利弊得失,他从这截然不同的风格里奇异地感受到了小鱼弟弟式的耍赖撒娇,连玩笑似地说他“幼稚”都舍不得,含着笑哄他:“好好,你也是第一天搬进来,饺子吃什么馅的?”鱼俭挂在他身后不撒手,迟星带着他打开冰箱,“嗯没有芹菜,韭菜鸡蛋好不好?”“好。”厨房逼仄,鱼俭抱着迟星说不着调的闲话,有时候觉得自己碍事了,就自觉松开一点,过一会又要后悔,等迟星拉着他的手扣在自己腰上才算完。迟星开火烧水准备煮饺子,一边有条不紊地取了一个小碟子,倒上醋之后,从冰箱里挑出一根看起来还算水嫩的小葱,翻出来一根香菜,一起剁碎了洒在醋上,鱼俭的下巴压着他的肩膀上指挥,“香油。”迟星又滴了两滴香油。两个“把日子过成啃树皮都能活”的糙汉子,此时突然为了一碗饺子精致起来,似乎那茫然无措的奔波终于到头,于是愿意放缓脚步去尝一尝日子该有的滋味。“饺子是外婆教我包的,看着漂亮,里面的馅不一定好吃。”迟星拍拍鱼俭的手臂,“要是不好吃不要勉强,我给你煮面。”“既然是许奶奶教的,肯定好吃。”迟星笑:“等会你就知道了。”他回头问鱼俭:“怎么突然想吃饺子了?”“很久没吃过了。”鱼俭把自己的十年从头到脚倒过来磕一磕,在掉出来了零碎里挑挑拣拣,不必说的和不能说的分开两堆,在那两堆外终于捡出了一句话,“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是去许奶奶家蹭饺子,我那时候还想新来的小伙伴吃得真少。”“我……”我那次是因为和mama吵架了所以不想吃饭……其实我吃得不少。迟星扭头,缓缓红了眼眶,他有一百句可以接上鱼俭的闲话,可又说不出。锅里的水开了。迟星回身把火关掉,鱼俭把包好的饺子端给他,迟星接过来放在一旁,突然抱着鱼俭的脖子不管不顾地亲他,软软地叹息道:“我想你,鱼俭,我很想你。”模糊不清的话被鱼俭卷在口中,算作一剂良药咽了下去。厨房还是太小,鱼俭嫌台子硬,一边脱迟星的衣服一边拉着他往客厅走,连走到卧室的耐心都没有,推着迟星趴在沙发上。迟星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内裤挂在脚腕上,白嫩嫩的双腿折叠半跪在沙发上,空调开得太足,沙发又是皮质的,他被冰得浑身一颤,下一瞬间鱼俭已经贴上来从后面抱着他,口舌都在鱼俭的口中勾缠,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