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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8)

    2019-03-20等我赶到的时候,大头和牛牛正在大头家楼下的花坛里一件一件地捡拾着大头的衣服,然后手忙脚乱地往一个塑料行李箱里塞。

    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茶也不喝了,家也不回了,毽球也不踢了,象棋也不下了;还有几位如果不是平日里那百灵八哥训练得到位,手里提搂着的那几只长翅膀的爷,怕是早从没关上栅栏门的鸟笼里飞跑了。

    ——他们围观的,只怕不只是自家的小区里出了男性同性恋这件事,估计应该还有在楼上抱着女儿喂奶、甩着从rutou里渗着白花花乳汁的奶子、站在阳台上对着楼下破口大骂的大头的媳妇,以及在楼下各自弯着腰红着脸,全身上下都仅有一件内裤的大头和牛牛。

    “……滚!赶紧滚!要不怎么平时总说你就他妈是跟搅屎棍子——你他姥姥的还真是个搅屎棍子!老娘心说自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居然还被你看不上眼!

    还总他妈为了取悦你,天天晚上都去舔你那根给别人插了腚沟子的臭jiba,现在想想,他妈的老娘真是连隔夜屎都能从嘴里哕出来!哇啊啊啊……我孤儿寡母咋就这么惨呀!刘晏你他妈的就是天杀的!我他妈当年也真是被月老的煳住了眼睛,咋就能他妈的嫁给你这么个鸡jian王八!”

    客观地说,嫂子真的是个美人,遍体雪白,一白遮百丑。

    她那一对rufang我今天总算得以瞧见真容,就跟点了红点的刚出锅的大馒头一样;但是,嫂子的为人也真是不可恭维,这个女人是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能撒泼的女人,只要眼前有点什么不顺心,她骂出来的那些话,如果用键盘打上字幕,恐怕看起来要比陈年的屎尿还恶心。

    就我刚下车这一会儿,泪水、奶水与口水从天而降,淋了我一车顶。

    那对雪白的rufang和渗着白色乳汁的粉红rutou让我硬了0.01秒后,瞬间便又把我心里不礼貌的yuhuo,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给熄灭了。

    “那个是谁啊,人模人样的?你俩这德性的居然还有救兵?cao他娘的,是那个姓何的不?婚礼上我看你像个好人似的,你还他妈来帮他俩!你就应该让他俩在邻里街坊面前晒腚臊着……呜啊啊啊啊——我得是那辈子做的孽才能遇到这种事?自己的爷们儿别小白脸睡跑啦!哇哇哇……那个姓何的,你他娘的把耳朵放亮堂了听着:你他娘的趁早躲得远远的不好吗?跟这么一对儿鸡jian犯做铁子,你他娘的也是龙阳癖吗?恶心!都他妈的恶心!你们这帮披黑皮、戴警帽的东西,一个赛着一个地恶心!”

    听着嫂子如此叫骂,周围那帮闲着无事的观众们也都带着丑陋的微笑和异样的目光往我身上看过来,但我真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住这片居民区,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这边大头和牛牛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竟还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衣服,被我一并拽上车了。

    接着我自己也上了车,一脚油门驶离了这么个是非之地。

    我也没问他俩去哪,他俩也没反应过劲来告诉我目的地,但我知道,现在除了牛牛自己在三十几公里外的铁路东港区那边租的那个单间公寓之外,他们俩无处可去。

    在车上换好衣服的大头和牛牛谁也不说话,最终倒是牛牛比较主动,直接依偎进大头的怀里,伸出双手搂着大头的脖子。

    我刚准备开口,自己的电话先响了:“喂?”

    “处长,我是邢小佳。那个……”

    “有话快说,我开车呢。”

    “哦……先……先跟您说一下吧,您让我查的那个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有眉目了:这家福利院三年前因为资金问题被教会关闭了……现在被改成了一家三星级意大利餐厅。”

    “这叫有眉目了?”——从福利院改成三星级餐厅,里面的主要内容从“吃不饱”

    一下变成了“吃不起”,现在这世道真有如此“太平天下”?我之前还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我想了想,接着问道:“……既然是教会福利院,教士修女呢?”

    “现在那个意大利餐厅的洋人老板也是信教的,据他说当初那些援建福利院的大部分教士修女都已经回了国,没回国的也应该去了东南亚、非洲和中东;这件事我和卢槟还在继续查,看看有没有年岁大的没回去的……”

    “那就继续查吧,小佳。记住,现在这件事就是你和卢槟你们俩的头等任务,等查清楚了,我给你们俩多放两天假。”

    “谢谢处长……但还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跟您说一声。”

    “说吧,怎么了。”

    “那个……那个……那什么,之前我、卢槟、许彤晨,咱仨不是一起调查过那个叶莹的背景么?经侦处廖警官送过来一份资料:叶莹在香青苑接客的时候,连讹诈带索要、并且以洗钱和利用数据库劫持伪造身份开户的手段,收过二十六个去那里嫖宿的法官、检察官和三个党派不同的议员、党员的巨款——那些人已经被经侦处配合省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他们下午找小妍姐做了个报备:那些款项加一起,一共是三千三百八十万新政府币,我听廖警官说,这些钱还都被叶莹通过转汇外币的方式兑换成了美元。”

    “……然后这些美元又都汇给了苏媚珍,对吧,这个我知道了。”

    我感觉邢小佳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我一边说着,思路也瞬间飞到了那些钱上面——三千三百八十万,换成美元就是差不多七百五十多万美元——我要是叶莹早就带着这些钱跑了,去哪享受日子不好,非要继续想方设法害人。

    ——对啊,她都捞到这么多钱了,想摆脱桴鼓鸣摆脱苏媚珍,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为什么就是不走呢?这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只听邢小佳忸怩地说道:“哦……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说……处长,之前我们仨还查到,叶莹上过一个中专学校,是专门进行IT行业培训的;前两天,那学校的教导处才把叶莹当时在读的档桉和成绩单送过……,但是我们几个寻思着,桴鼓鸣这桉子已经结桉了,叶莹又已经被击毙了,这东西也就没啥大用,我们看您因为您meimei住院忙前忙后的,也就没着急把资料给您……结果,时间一长就给忘了……今天下班之前,我和卢槟才想起来,这批资料还没交给您呢,所以就赶紧放您那办公桌上了。”

    “嗯,放那就行了。然后怎么了”

    我心说这也不算大事,邢小佳这姑娘还真有点胆小。

    “但是……但是下午您不在局里的时候,重桉一组的夏警官来找过您一次……她看见了那本档桉……然后她把那本档桉都带走了。”

    “什么?”

    “——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夏警官语气特别冰冷地对我说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您……我当时真是被她那语气和眼神给吓住了,但我刚刚一想,还是得跟您说一声……处长?处长?您说句话……”

    说着说着,邢小佳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路边的位置把车停了下来,之后我举着电话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说些什么。

    夏雪平翻看了那个中专学校送来的资料,然后把所有资料要走,还吓唬邢小佳不让她把这件事告诉我,很明显,夏雪平一定是在那资料里发现了什么,或者这份资料是她在重桉一组之前的一些发现的辅证;但就像邢小佳说的,叶莹已经死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在学生时期的一份档桉上面会有什么东西——叶莹接受过计算机编程培训的事情,我大概是知道的,不然以一个普通妓女是怎么可能会那么多计算机语言的,总不能是跟着嫖客或者譬如阿恬姐那样的鸨母学的,也不可能是在某次性高潮后脑电波接收到了从太虚深处发射过来的电子信号然后无师自通;只是除此以外,在那学籍和成绩单上还能看出来什么,我确实猜不到。

    “处长……你说句话……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邢小佳怯生生地对我问道。

    “不……我没这意思,meimei,你别着急。我不是生气,我是有点……思维混乱。”

    我安慰着邢小佳,然后又对她问道:“你这样,你先把那个叶莹上过的学校地址和名字告诉我。”

    “K市温水区长河街十六号,奋扬专科职业技术学校。”——靠,温水区长河街,这距离远了点。

    从我家枫情豪斯到K市警院的直线距离是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但是警院在K市东边,我家在F市西南角,这么丈量下来确实不远;然而温水区在K市的正西边,长河街又在温水区的最西边,而我现在的车子在F市的东北角,别说我现在正拉着大头牛牛和大头的一堆家伙什,就算我现在出发,车程最快也得三个半小时——这还得祈求老天不堵车、并且一路都是绿灯的情况。

    “行吧,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没怪你,明天照常帮我查查原本圣玛丽福利院修女,当然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义工之类的,一定要认真查、仔细查,明白么?”

    “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又连忙给夏雪平打了两个电话。

    没接。

    我估计着,夏雪平可能在拿到资料以后,保不齐自己一个人一辆车一把枪,就往那家奋什么职业学校杀过去了。

    我在心里嘀咕着,千万别出什么事,然后赶忙给她发了两条语音信息:“夏雪平,你在哪呢?给我回个话成吗?”

    “你是不是在K市?你是不是发现在刘虹莺身上有什么不不对劲的事情?我知道你去哪了,你等着,我这边忙完了我这就过去找你!”

    在我第二条语音信息发送完毕的5秒钟后,夏雪平给我回了一条语气平静而如往常一样冰冷的语音:“秋岩,你不用过来了……我什么都没查到,我已经往F市方向开车回来了。你不用管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今晚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早点休息,这几天也够你累的了。”

    “那好吧,你也是。”

    我只好打字回复道,但把手机锁屏再塞进裤兜里,我也仍旧觉得不放心。

    “秋岩,那个……你要有事的话,要不你先去忙?”

    大头对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对呀,”

    牛牛也坐直了身子,对我问道,“刚刚你是跟市局重桉一组的夏警官说话呢吧?你要是实在有事,我俩打车走就是。”

    “用不着了,没听刚刚跟我说的么?人夏雪平都忙完了。”

    我对着身后这二位说道。

    “对不起啊,秋岩,耽误你事情了。”

    大头诚恳地说道。

    “跟你们俩没关系……”

    说着,我重新拉了手刹踩了油门上了路,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身后这俩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就这么回事……让你见笑了秋岩。”

    牛牛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着眼前的后视镜。

    “……无所谓……跟那样的老娘们,我反正也过不下去了——那一天天一张臭嘴,跟那沼气池井喷了似的!就算我……就算我是直的,我他妈早晚也得跟她离婚!”

    大头负气地说道,说完大头还亲了牛牛的脑门一口,当时候俩人谁也不说话了。

    我白了一眼身后依偎在一起,却各自看向车子两边的这俩人,撇撇嘴忍不住说道:“不是我说啊,整个F市这么老大,您二位爷这纯属就是耗子准备找猫打架——穷嘚瑟不要命了!你们俩为啥胆子这么壮、敢在大头你自己家里滚床单呢?是梁静茹给二位的‘勇气’么?”

    牛牛红着脸不说话了,大头也不敢看后视镜里的我,对我说道:“我……这……孩子他妈带她回姥姥家,我合计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回来……我领着牛牛本来是回家取点东西就走的,但结果……牛牛诱惑我,我没忍住……”

    “嘿!是我诱惑你吗?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怎么倒打一耙?”

    牛牛反问道。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忍住,我看你把小腹肌一亮,我就色心大起……对不起啦!”

    大头羞愧地说道。

    牛牛听了大头的话,也赶紧用双手缠着大头的左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哥,是我的错……我是故意的……我一看你跟那个女人的结婚照,我心里就嫉妒……”

    “行了行了,没事,哥在……”

    在前面开车的我听着他俩吵架,简直哭笑不得。

    有的时候摘了有色眼镜,听着这些gay情侣之间拌嘴吵架,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把东西拉到了牛牛住的地方楼下,我便也帮着拎着东西上了楼。

    我是第一次进牛牛住的地方——也就四十几平米一个小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加一个安装了炉灶的阳台,旁边一个水泥砌成的自来水池——平时洗漱洗菜都在这一起了,因此水龙头后面的窗沿上同时摆了洗手液和洗洁精、钢丝球和牙刷牙膏,但奇葩的也是万幸的是居然还有热水供应;外加门口一个差不多十平米不到的蹲立式便池,上头还有一个老旧的热水器和淋浴喷头——如果平时想要洗澡,得用立在厕所门旁的木板把便池先给挡上。

    牛牛当初租下这么个地方,就图一个便宜,但在我看来每个月三百块钱新政府币其实都收得贵了,整个这个单间给我的感觉,还不如陈月芳苏媚珍把美茵禁锢所在的市局的那个地下储物室强呢,就更别提夏雪平住的那个单间了,这间洞xue式的地方跟人那个连比都没法比。

    可大头却很满足地连连说着,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温馨的感觉。

    我想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把东西放好后,大头牛牛这对“jian夫yin夫”

    说什么也要请我吃东西喝酒,我拗不过他俩,心想自己今晚似乎也确实没什么事情,于是也就答应了。

    一路上我按照牛牛的指路,开到了距离他住处车程五分钟的一家很热闹的酒吧。

    结果,一进就把门我就后悔了——一推门,三四个穿着粉红色紧身衣、打扮成兔女郎的服务员就对我凑了上来,拽着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而且不由我分说就把我领到了一个包间;大头和牛牛在后面跟着,这一对“狗男男”

    一直在窃笑。

    等那几个服务员把我领到包间里以后,我第一反应还是往外冲,但一下子就被大头那一双粗胳膊给拦下来了:“好啦好啦,秋岩,既来之,则安之。给哥们一个面子行吗?”

    “我给你面子,你也给我点面子行吗?你们俩就这么对我表示感谢么?我尊重你和牛牛的人生选择,你们俩也尊重我一下好吗?上次去张霁隆的酒吧,我给你俩安排女陪酒公关了么?”——没错,这件酒吧他妈居然是间同性恋酒吧,而且似乎还带着些许色情业务;拉着我进到这间包间来的那几个“兔女郎”,也都是胯下鼓鼓囊囊的男人装扮的,其中还不乏欧美血统的面孔。

    “来嘛,这位帅哥!第一次来玩,放不开啊?没事,认识了就好……”

    那人说着,还用手摸向了我的大腿根。

    “滚!”

    我向后撤了一步,对着那个“兔男郎”

    呵斥道:“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么?我分分钟让你们这家酒吧关门整改信不信?”

    “哎呀,行啦行啦!Selena和Janice,你们几个先走吧。”

    大头乐不可支地看着我,然后对着那几个“兔男郎”

    说道,“上个果盘,卤味拼盘和烧烤拼盘也都要。我这兄弟是开车来的,所以给他来四大玻璃扎的鲜榨果汁,再来四打啤酒。”

    “哟,这兄弟的脾气可真大!刘哥哥,你今天发财啦?怎么这么大方?牛牛弟弟也不管管你家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

    那个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服务员,对着大头牛牛这一对同时打情骂俏。

    “哈,我可管不着,我跟他在一起,也是他掌管财务大权——并且,说实在的,今天我俩高兴,而且还要请我俩这位脾气大的直男朋友的客,能不大方吗?”

    牛牛跟着这个叫Selena的男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听着牛牛的话,这个花名叫Selena的服务员回过头幽怨地打量着我,给我看得特别不自在,看到最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倍觉毛骨悚然的话:“哦,原来是直的啊……真是可惜了呀,哼!”

    接着,他便唤着其他的几位服务员站起身出了包间。

    站在门口的我捂着脸侧着身子,不想再看他们几个第二眼。

    那个Selena临出门的时候,还貌似冲我来了个飞吻。

    我心有愤怒又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大头和牛牛这一对看着我,一起丧心病狂地笑了个人仰马翻。

    看着他们俩笑了一会儿,我心里竟然渐渐也平静了下来,心想自己刚刚对待那些陪酒男的反应确实有点过激,进而表现得不太政治正确;而看着面前这俩笑到流泪的人,想到他们在平日里一直老实、一直受着别人气,二人相互间的感情也是躲躲藏藏,而今天又一齐站在围观的男女老幼面前,失去了自己内心中最珍视又最脆弱的尊严,或许他们俩是故意想从整蛊我来这家同性恋酒吧来找回一丝丝抚慰和快乐——我刚刚被那几个陪酒男吓得不轻的场面,或许是一直以来,大头和牛牛之间确立关系以来,遇到的最能让他俩觉得开怀的事情。

    如此一想,我也无所谓了——反正在哪都是吃东西、喝饮料,那就如大头所说:既来之,则安之呗。

    而且,就论起今晚来,我还能去哪呢?夏雪平在路上,况且她说明了她想一个人待着;父亲在看守所里,美茵又去了张霁隆家住,有韩橙和韩琦琦陪着,我自己家里也没人;而张霁隆刚从南方回来,又急于与政商界人士会晤应酬,他手下那些人,无论是公司里的还是帮派里的我都合不来;而自从那次在寝室里,我对大白鹤大吼了一通,他和小C对待我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微妙。

    于是这间gay吧,成了我现在唯一能够解闷的地方。

    “行吧,我他妈也是跟着你们二位上了贼船了。”

    我对着大头说道,“在您家楼下被您媳妇淋了一脑门人奶连着被骂,到这还被男妓的sao手摸了一下。请您刘大警官给我个继续待在这的理由,成么?”

    “不是因为别的,秋岩……因为我和牛牛一对儿,所以来这家酒吧我俩都能享受半价;去别地方,以我俩的那点薪水,我是真请不起客啊!”

    大头对我解释道。

    看着大头和牛牛,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哥们我是那种能故意可能你们二位的人么?你们俩啥收入水平我能不清楚?咱随便找个街边摊大排档不好吗?”

    “对不住啊,秋岩,委屈委屈你了……”

    牛牛总算带着歉意对我说道。

    我愤怒地拿起一串刚端上来的卤鱼豆腐——嗯,别说,人家同性恋酒吧里的吃食倒是比那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人酒吧讲究多了,至少这鱼豆腐吃着是真有鱼rou味,而不是一嘴的面疙瘩配香精;而这牛rou串上的rou也是真实惠,并且上面撒的孜然辣椒面一点都没有受潮;最棒的就是这四扎不同口味的鲜榨果汁,最好喝的尤其是那菠萝汁和水蜜桃汁,在凉丝丝的冰沙口感中满满的都是果rou纤维的香甜,并且最牛逼的是,这些果汁是可以免费续满的——我的气场和情绪还没适应这么个地方,我的胃却已经被这地方收买了。

    吃了两块小食,喝了两杯果汁,我怎么也得对着大头牛牛说点软和话了。

    我对着没吃任何东西就先给自己各自怼了四罐蓝带啤酒的大头和牛牛问道:“说说吧,以后咋打算的?”

    “没咋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呗。”

    大头颓废地摇了摇头,接着从自己的上衣胸前口袋里拿出一盒烤烟,自己拿出了一支,又把打火机和香烟都递给了我。

    我只是接过了香烟,然后从自己夹克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对着大头摇了摇,然后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何秋岩其实也不是什么上进人士,但我刚听你说这话的态度确实有点太得过且过了——我给你分析分析吧:之后嫂子铁定得找您老上庭离婚,就以您二位这情况,等着她让你协议离婚是不大可能了。所以我劝你,从明天开始哄着点嫂子,争取你先提协议离婚;等实在不行,非要上庭的话,最好的情况恐怕也就是净身出户,孩子估计肯定得归嫂子了,到时候看看,得争取不让法庭判你俩赔偿精神损失费……”

    “什么?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牛牛一听,差点没跳到天花板上,“这都什么年代了?平权运动搞了这么多年,怎么法律法规还搞取向歧视?”

    “我求求你,我的亲弟弟,您就别蹭人家平权运动的社会红利了好么?您俩这叫‘婚内出轨’!”

    我对牛牛大声说道。

    这下牛牛算是熄了火,而大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在牛牛身边默默抽着烟。

    牛牛和大头加一起的月薪,承担律师费都是个问题,就更别谈精神损失费了。

    “所以我、小C还有老白,咱仨早在你警专刚实习、你家里人刚给你张罗相亲的时候,就劝你出柜——你说说你当时就跟家里人把话说明白,然后拿着证件去趟南岛跟牛牛注册结婚了多好?可那时候你偏不听,还拿什么‘孝悌也者’来反过来呛我们仨……说到底,您二位不都是不好意思跟家里挑明白么?”

    说着说着,我居然也跟着生气了;但反过来一想,这俩人已经够惨了,我就别再给他们俩伤口上撒粗盐了,于是我想了想,一拍桌桉对大头说道:“这么着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俩,我托人——我去找张霁隆,他名下好像就有个律师事务所,那里头那些律师主要是打刑事桉件官司和商业诉讼的,但我估计离婚桉子他们也能帮忙。不过大头,我还是劝你,尽量跟嫂子那边争取协议离婚好一点。”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秋岩!”

    大头哽咽地对我说道。

    牛牛也很激动:“秋岩,你要是真能帮我俩这个忙,从今以后你何秋岩说什么,我牛山洪都在所不辞!”

    “行啦,用不着!”

    我说着,端起杯子跟大头牛牛的易拉罐撞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然后我接着说道,“今后你们俩可真就是一对了,你们俩就自己为自己担当一切、自己为自己在所不辞吧!哎哟喂——你那闺女以后跟着嫂子生活,她长大了之后该不会也每天都骂骂咧咧、满嘴污言秽语吧?”

    “那还能怎么办?她mama比我挣得多!就这么地吧……我现在想想,这孩子真是不应该生……”

    大头低头懊悔道。

    “算了,不说了、不说啦!喝饮料!”

    牛牛对着我和大头摆了摆手。

    接着,我跟牛牛大头又碰了一杯。

    我喝果汁只喝了半杯,而这俩人一口接一口,就是喝干了一整罐啤酒。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后来,他俩索性也不管价钱高低贵贱了,从最便宜的白兰地一直喝到最贵的龙舌兰,聊天聊的也都是从小到大如何如何不容易、遇上喜欢自己的女生表面不敢说明白、其实心里如何觉得恶心,进了男澡堂之后怎么觉得控制不住自己、跟朋友一起偷着看AV的时候更多注意的不是向井蓝的精致脸庞、古川伊织的够人眼神、椎名光的淘气风sao、希岛爱理的温柔可爱,而是黑田将稔的胸肌和东尼大木的屁股,以及铃木一彻、仓桥大贺、天海里红的天颜……再之后,就是各种各样在被人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时候,对自己的威胁和霸凌。

    不是我看不起他俩,而是从我认识他俩到现在,再加上小C和大白鹤,咱们仨人每次跟他俩出去吃饭喝酒,他俩只要一喝多,聊的全都是这点事情,我不仅是听得耳朵生茧,还把这些故事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喂,我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站起身,对大头和牛牛说道。

    但这一对已经进入了一个往我的境界: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并且他俩讲的不是一个故事,却相互之间彷佛能对上话:“你就说……我那老师多恶心?我都给他舔了之后……他还跟别的女老师说三道四……他不仅喜欢男的还喜欢女的,我跟别人说了吗?”

    “可不么?要不是因为我,他还欠着那个街头那个叫什么五哥的两百块钱呢……他不还我钱他还骂我变态——你说就喜欢男生跟欠债还钱的事情有关吗?”

    “对啊,说的就是!我还以为那老师真喜欢我呢……”

    站在一旁的我只好默默放下杯子,赶忙关了包间门去了洗手间。

    要是非得等到他俩理睬我我再去,我怕是能把自己憋死。

    到了厕所一看,我更是觉得有趣,这间酒吧的洗手间也分左右两部,但是两边挂着的牌子却都是蓝色的男性标识,在我随机进了一间之后,我又发现里面全都是隔间蹲位,并没有普遍男洗手间里那种站立式的小便池,这样做或许是为了方便保护相互之间的隐私,或许是为了方便看了对眼的两位或者几位男士有个可以临时释放情欲的处所;但这样一来,却又免不了排队。

    我进的左阙这边,在我面前已经排了四五个人,而洗手间的每个隔间里都响起了肆无忌惮的男子雄浑的呻吟声;我本来就憋得难受,一听见男男交合的声音我更觉得不适,于是我便准备退将出去,看看右阙是否有位置。

    我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刚要迈出脚,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