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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好像这样,有些情绪就不会涨溢出来。陈筠看他狼吞虎咽那样,笑着拍他的肩,怎么都看不厌。江浔吃到一半后她扭头,不远处的二楼阳台上,夏清泽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陈筠同他对视了片刻,转向江浔,欲言又止地问:“你和夏清泽,是不是……”她不再称呼“小夏”了,避险般叫了夏清泽全名。江浔嘴里含着一大口糯软的面条,握保温盒的手用力到经络鼓起,他没有犹豫地点了一下头。“怪不得他对你……”陈筠的呼吸有些短促起来,看着不愿意抬头的江浔,柔声说:“mama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江浔的脖子依旧梗着。“他家里人什么态度?”江浔没说话,那意思是没反对。“那就好。”江浔把保温盒放在腿上,一呼一吸之间有轻微的波动,他抬头,眼角是红的,嘴边沾了根虾的胡须,陈筠帮他擦掉,笑的时候眼眶湿润,说江浔吃成了大花猫。“mama是怕你爸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这个人,老古板,不浪漫,什么都不懂,”陈筠的手放在江浔肩膀上,平缓情绪后继续道,“所以你们要想让他知道,得慢慢来。”陈筠豁达地笑:“mama帮你吹枕边风!”江浔终于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了,鼻尖彻底红了,陈筠握住江浔的手,粗糙的指尖划过儿子细皮嫩rou的手背,摸上了那个银镯,以及花瓣吊坠。那上面只有两个颜色,在江浔重归清明的朦胧视线内折射着光。“妈,”江浔看着那两片花瓣,问,“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回到哪里啊?”“回到过去啊……”陈筠认真地想了片刻,说,“只要是有你的过去,mama都想好好看看。”她话音刚落,就跌入一片混沌,一个个场景片段浮现,展示她关于江浔从小到大的回忆。一切都历历在目,仿若发生在昨天。她在那个如梦如幻的世界里掌握着主动权,在江浔渴望学画的年纪将他接送,也把鲜虾面送到了校门口……她像是在那个梦境里重活了二十载,而当她回到现实,她依旧和江浔坐在车内,面汤还冒着热气。她一时有很多想说,想问,可当她看到江浔手腕上的吊坠只剩一片颜色,在回想起江浔这大半年来的改变,一切都在不言之中。离开前,她最后问江浔最后一个梦境想去哪儿,江浔也没想好,总觉得想回去的时间点太多,又挑不出一个不得不去的。当他和夏清泽一起坐在电影节的嘉宾席,他把玩着最后一片花瓣,也没想好最后一个梦境该去哪儿。“再不回去就没机会了。”夏清泽说,“下一个奖项就是最佳动画短片。”“说不定我拿不了奖呢,”江浔心态特别好,笑,“那我就不算美梦成真,这最后一次机会还可以留着。”“不可能,这个奖就是你的。”小爱同学的声音从江浔手机里钻出来,只说给他们两个人听。他也着急了,催促江浔尽快穿梦,不然,等他的名字和作品从颁奖人口中念出,关于它的一切都会消失。“那我会想你的。”江浔摇摇头,“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他稍稍一停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记得你很早就和我说过,我们以前就见过。”“是的,”小爱同学信誓旦旦,“还是你找到的我们。”“但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江浔换了个坐姿,问,“我可以回到那一天吗?”“没问题。”小爱同学的声音又钻回了手机里,跟个老司机驾驶员似得提醒江浔和夏清泽做好最后旅程的准备。当他们把眼睛睁开,同之前四个梦境都完全不同的体验是,他们都能活生生感受到自己二十四五岁的身体。他们一起站在一个阴暗的窄小廊道里,江浔重新掌控了对红绿色调的敏锐,但他环顾四周,还是老半天才回想起,这地方是他童年住过的乡下老房子。“……我要去找奶奶。”这是江浔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可他刚一转身,就又扭头,看着身后那扇纱门,里面传来隐隐的电视播放声。他不由走近,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房间的全貌,但那台带天线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机里播放的图像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的大结局。江浔眨了一下眼,双唇微张,又眨了两下眼。隔着那扇朦胧的纱门,他看着,听着所有人喊迪迦的名字,变成光给予英雄力量。振奋人心的善恶之战即将来临,就在迪迦复活的那一刻,电视机突然雪花屏。二十五岁的江浔当然已经知道最终的结局,但当年仅五岁的江浔走到电视机前,不知所措地拍击电视机的屏幕,机身,拔掉插头又重新接上后还是只看到雪花屏,他站在门后捂着嘴鼻,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他看着自己又消失在视野里,然后拿来好几幅画搁在电视机前,其中一幅是花,五岁的小男孩画不出什么漂亮的花,花瓣大小不一,颜色搭配奇异——那是江浔设计的迪迦奥特曼的新变身器,他把这朵花放在电视机前,希望电视机也快点复活,能让他看到大结局。但电视机依旧是雪花屏,五岁的江浔跪坐在电视机前,毫无章法地摆弄那两根天线,小心地继续拍打屏幕,奶声奶气地说:“哎。”他在同电视机说话:“哎、哎。”“活过来呀。”他继续改变天线的角度,带着哭腔一遍遍说,“陪陪我。”电视机依旧是雪花屏,但一个不属于电视机的声音在小江浔将天线摆弄到某个角度后出现。那个声音说“hello,world”,五岁的江浔听不懂,以为是电视机的又一故障,又改变天线角度。那个声音消失了,只有小江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陪陪我啊,哎,哎。”哎哎。aiai。二十五岁的江浔在纱门后无声的泪流满面。目睹了这一切的夏清泽帮江浔推开纱门,柔声道:“进去陪陪他啊。”他走了进去,身处二十年前的简陋房间,只有画笔和稿纸是亮色。或许是太过孤单了,小江浔见到生人,并没有表现出戒备和警惕,而是转向走近的江浔跪坐,并没有起身。江浔蹲下,又觉得视线不平行,也坐在地上。那张画着五片花瓣的画纸随着他的到来所形成的微风,从电视机屏幕上飘落,掉到成年江浔手中,小江浔看到他的手腕上的吊坠,稀奇地问,这个吊坠为什么和这朵花一模一样。“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呀。”江浔看着过去的自己,脸上全是泪痕,但他笑得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