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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盛星觉得有一百双眼睛盯着她。她也没扭捏,托着腮,缓慢回忆着:“是我六岁那年的夏天。那时候天气很热,蝉鸣声很吵,我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右手骨折,都是哥哥喂我吃饭。那天...我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哥哥回家,然后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陌生的哥哥。他很高,穿着白T恤和短裤,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进门就问我‘星星呢?’”周围一片寂静。小助理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问?”盛星抿唇笑了一下,映着火光眸微微弯起,沾上点儿独属于她的温柔和雀跃:“我哥哥骗他,说家里有小猫等着喂饭,小猫叫星星。”“啊啊啊啊啊!”有女生压抑着激动,小声道,“我磕到了!!!”“然后呢?”有人追问。明天是他们的三周年纪念日,盛星难得有兴致,继续道:“他看着不爱搭理人,但比我哥哥细致很多,也不问我为什么摔倒了,就是不许我挑食。哥哥看他喂我不挑挑拣拣,硬把这活儿塞给他了。从那天以后,我就从等哥哥回家,变成等他回家。”那段漫长岁月里,江予迟是她的避风港。每当家让她想逃离,她只会逃去江予迟身边。去花园,去路灯旁,等他来捉住她,等他讲故事,等他捉萤火虫。一时间,他们忘记了在玩游戏。又有人发问:“是谁先喜欢上谁的?”盛星眨了眨眼:“我吧。”她是十六岁就喜欢他了。“是怎么发现喜欢他的?”问问题的是道具组的一个女生,脸颊红红,还怪兴奋的。盛星瞧她一眼,无奈道:“问了多少问题了?今天就放过我,你们看看能从梁愽生那儿问出点什么。”“也对,女主角和男主角同等待遇!”“搞梁老师!冲!”...盛星习惯早睡,十点就回了房间。小助理把她送到门口,巴巴地问:“姐,真没事吗?”盛星指着床头的小灯:“我这儿有灯呢,玩儿去吧。对了,放在你那儿的夜灯,今晚分给有需要的人,不用特地提是我的。”漆黑的房间里,只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小恐龙形状的睡灯是盛星自己带的,像这样的小灯,她能凑出一个动物园来,每天都换一个不一样的。小助理犹豫半天,还是被盛星赶走了。盛星关上门,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她披了件外套,搬了把椅子去小阳台,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准备练会儿台词。松球和小睡灯静静地呆在脚边。暴风雨过后,海面异常平静。无声的沉默让人的心也静下来。光线昏暗,盛星习惯性按了播放键,听上次练的内容——一阵沉默,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滋滋的声响出现一瞬。盛星一愣,录音笔坏了?不等她检查,低低的男声忽而掩盖了电流声。“晚上好,星星。”盛星怔怔地听着,后知后觉,这支录音笔是之前江予迟借走又还回来的。她一直没打开过,直到此刻。她攥紧了录音笔,他的声音混入海风里。“听经纪人说,你在酒店总是睡不安稳。三哥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你讲故事听。但星星长大了,可能不爱听。”他似是躺在床上,嗓音发懒。“讲什么呢,以前听童话故事,现在听点儿别的。三哥想想,说个以前我听过的故事。在西北的时候,听人说过,很多年以前,西部有些地方缺水严重,有的地方有蓄水池,三四月的时候拦截河渠水或是冰雪融水,这样能过一整年。时间久了,水会慢慢变了味道,颜色也会改变,又苦又咸。三哥出任务那会儿,有时候条件不允许,只能喝雨水,雨水和这些放置久了的水比起来,味道不知好了多少。”“整个村子,人和牲口都喝池里的水。只不过人喝的时候用纱布过滤,牲口直接喝。这样的水会引起很多传染病和地方病。”注[1]“后来...”江予迟情绪和声音都放得低,低缓地讲着盛星没听过的事。他在西北那几年,她一无所知,一时间她听入了神,直到海面又起了风。他的声音还在继续。盛星回过神,按了暂停,把松球和椅子搬入房内,最后拎着小夜灯合上了小露台的门。洗漱完,上床躺好,手里紧握着那支录音笔。莹莹的光完全吸引不了盛星的注意力。她全部的心神都在这支小小的笔上:“...‘改水工程’解决了千万人的饮水。当时我想,我不后悔来到这里,多多少少都为这儿、祖国做了点什么。”“就像星星。”说到这儿,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有一年,我们在队里过年,其中一个节目是看电影。那年有很多贺岁片,队里选了一部抗灾题材的电影,里面有个小姑娘被压在废墟下,差点儿就没救过来。一群大老爷们看得眼泪汪汪,我也是。”“他们不认得她,我认得。”“那时我想,所有的苦都是有意义的。”为了人民,也为了星星。盛星怔然。演那部抗灾片那年她刚成年,那部电影的导演还笑说这个成人礼未免过于沉重,让她拍完戏好好放松,别太沉浸。原来...江予迟也看过。“好了,时间晚了,星星该睡觉了。下次还想听,就把录音笔给三哥,三哥讲别的故事给你听。”“晚安,星星。”录音笔里只剩一片沉默。盛星缓慢地眨了眨眼,不舍得关,长久的沉默后,带着懒意的男声又响起:“关了吗?再不关天亮了。”盛星:“......”她悄悄红了脸,明明江予迟人不在这儿,莫名生出一股被抓包的错觉来。盛星慢吞吞地关上录音。这会儿她看着小恐龙都觉得它在咧嘴笑,忍不住在床上滚了滚,她闭上了眼睛,没再吃褪黑素。船舱外。海面平静,天地无声,唯有岛上的树木随着海风簌簌作响。粼粼晃动的波光和盛星一样,沉入黑夜。.凌晨两点半,螺旋桨急速转动的声音打破深夜的宁静。十分钟,直升机落岛,一道身影跃下直升机,径直走向停靠在岸边的游轮。小助理懵懵等在舷梯边,还没从刚才的电话中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