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小姨(1)
2020年4月10日市立殡仪馆懿德厅,在礼仪公司巧心的佈置下显得庄严而柔和,母亲的遗照是我精心挑选过,那是我当初带母亲到台东游玩时所拍下的照片,母亲笑得好温柔,好灿烂,一脸幸福满溢。 我独自一人坐在厅外的长椅,默默地为母亲折着纸莲花,心裡头不停浮现与母亲在一起的曾经,泪不曾停止,遗憾难过的是,母亲离世时是一人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室,我无法陪在她身边…前天,小姨痛打我一顿离开后,至今仍未到母亲的灵堂来,或许是我和母亲的事让他震惊到不知该如何地来面对我和她这个jiejie吧。其实也是如此,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这种事,应该没有人能面对跟接受。 母亲接受了我,心裡自然也应该有着这样的认知,这辈子,也就只剩她跟我,不会再有其它亲友的存在了…礼仪公司的专员在和我确定好讣闻所需的亲友名单,出殡日子,要用哪种宗教仪式之后,很快的,在第二天早上便将印好的讣闻交给了我。 我将讣闻拍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用LINE传给了小姨,我心想,就算小姨痛恨我,但至少,母亲毕竟是她最亲近的jiejie,姨应该不至于不来送母亲最后一程。 傍晚,在奉上母亲的晚饭烧完金纸后,我坐在厅外的长椅发呆,想着小姨有没有看到我传的讣闻,怎么都没有回讯。LINE显示已读,但,却没有小姨的隻字片语。 或许,就这样了吧,小姨终究是无法接受我和母亲的关係。 仪式当日,随着我前妻的两个孩子也来了,我儿子似懂非懂的听着师父交待的程序,但,对于阿嬷的离开,却也受到周遭情绪的感染,脸颊上挂着两行泪。 就在仪事开始前,小姨出现了,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姨丈陪伴,也没有看到小表妹同行。 整个仪事,近行了快三个小时,中间休息,小姨也没跟我对上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偶尔拭泪。我望着母亲遗照时而看着小姨,想试着从小姨的表情中探察她可能的想法,但我失败了,因为姨始终低着头刻意避开我的眼神…仪式结束,母亲火化后,我抱着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将她送入纳骨塔,除了母亲的塔位外,我另外在一旁买了塔位,是留给我的,因为,我打算永远地陪在母亲的身边,而且心想很快地就会用到。 小姨跟着母亲进塔安置,原本对我还是不睬而刻意保持距离的姨,在看到母亲塔位旁的空位,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原本紧闭的双唇似乎有话要说的轻颤着。 我用坚定的神情回望小姨,等着小姨开口。但…最后小姨还是没说什么,直接的转身离去…送孩子回前妻那裡之后,回到家,已将近下午六点。 原本充满欢乐而温暖地家,此时变得黑暗而冷清,冷得像冬天一样。天色渐暗,我却懒得开灯,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少了母亲,我拉开啤酒的拉环,一瓶一瓶、一口一口不停地接着喝,想让自己彻底的醉,醉到没有感觉…就这样倒在客厅直到天亮,接下来整个星期,天天如此,没进到原本和母亲睡的房,因为,我怕,我怕原本睡的位置旁,少了母亲的那种痛和孤单…今晚,我又再度买醉,就在将近醉瘫的时候,手机传来“叮咚”的声音,用着已经摇晃到拿不住东西的手,点开手机看见小姨传来的讯息…“我在你家楼下,管理员说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你出门,原本想报警,但还是先打电话给我,要我过来看一下…” 我醉眼惺忪,手机都快拿不稳,也没办法打字回讯息给小姨,只依稀记得用回拨通话的方式给小姨,也不记得我回说什么整个人就又醉昏了过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