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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替太傅呕血。你刚没看到那雪洛斯,还穿着大王的睡袍……”那两宫仆是黎明刚换过班的,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看到床上那一幕,便以为如何如何了。两人正说着呢,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回头一看,一袭玄色衣衫的黑发青年立在朱红的柱头旁,阴鸷无比。又说那雪洛斯酒量一般,昨晚跟伏远拼酒,宿醉如一滩烂泥。按理说他此刻也仍旧是瞌睡朦胧,但人的本能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他在睡梦中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睁开眼时,便感到宫殿中冷风穿透,眼前有一股强力的冷光刺痛他的眼睛。“唔……大王……怎么了?”雪洛斯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和伏远拼酒的时候,此刻便也以为是伏远在身边。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的倦怠,听起来就格外让人误会。杀气又重了几分。这回,雪洛斯一个激灵,彻底睁开眼。随后,他却看到一个黑衣青年立在他床前。青年雪肤黑眸,五官气质比古画中的神仙还要清贵上几分。而那刺眼眩目的冷光,正是一把高悬在他头颅上的利剑。雪洛斯睁大了眼。下一刻,青年握着长剑,笔直地刺了下来。“啊!!!——”那一日凌晨的王宫,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刺破。又说伏远先是喝了半夜的酒,后又与伏瞿和封凯修在御书房开了半宿的会,后来又去了军中,现在整个人早就昏昏欲睡。在二人的陪同下,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结果刚走进到中殿门,就听到里面杀猪般的叫声。抬头一看,只见雪洛斯披头散发,穿着伏远的睡衣,捂着右边手臂,一路跌跌撞撞地从内殿跑出来。而他身后,宫人们和内侍甚至禁卫跟了一路,却都是纷纷后退,像是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人物。“什么情况?”伏远懵了。伏瞿探头一看,惊讶道:“呀,是老师回来了!父王,你惨了!”“啊??”伏远还没弄明白,就看到了雪洛斯后面追杀他的人。是封骁。封骁举着一把长剑,剑尖一片血红。他从内殿一直追杀到中殿,没一个人敢拦他。伏远懵了,看向封凯修:“小骁这是咋了?”封凯修也一脸懵逼,“臣、臣不知啊!”“大王!!救我!!”雪洛斯看见了伏远,连爬带滚地跑过来。他这副狼狈可怜的样子,人家又是图游国的使臣,伏远赶紧上前几步,把雪洛斯护在了身后。“小骁,你!——”伏远本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封骁见此情形,非但不停止,反而一剑劈向雪洛斯的脑袋。情急之下,伏远只能单手接住了那刀刃。一时间,全场寂静。“你……”封骁看着伏远,目光发冷,声音发颤。他说,“伏远,你当真要如此对我?”“什么啊?”伏远都搞不懂他说什么,虎大王神功护体,那剑刃并未伤到半分。但他看到封骁的那副表情,好像这一剑是刺在了封骁的心窝里。他心里莫名一悸,人也就跟着虚了一下。“小骁,你不要胡闹!”封凯修也在旁边大喊。封骁却是看着伏远,冷冷道:“伏远,你让我杀了他,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的目光如深潭寒水,汹涌着,澎湃着,不知下面涌动着什么。伏远一时陷入其中,有些茫然。雪洛斯立刻大喊:“大王救命!大王救命啊!”伏远醒来,握紧了剑刃:“不,你不能杀他!”他也知道封骁对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他一直觉得封骁就是个小孩子,所以从来没正面回应过。白禧受神召走之前,特意私下里警告过他,说封骁对他有一种偏执的独占欲。还说让他不要跟姬衡或者伏瞿太亲近,免得封骁对他二人下毒手。伏远虽然觉得白禧耸人听闻,但他跟两个儿子们之间也就是正常的父子之情。封骁还愿意教他们东西,伏远觉得这样也挺好。今天封骁这样,伏远也猜到可能是雪洛斯犯了他的忌讳。但昨晚伏远和雪洛斯不过喝了点酒,封骁就要杀人家,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封骁,你不能这么霸道!你太小孩子气了!”伏远虎着脸,严肃地说道。他知道封骁本事大,在飞云国虽然没什么名,但至少这王宫里大家都清楚,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伏远觉得,他这些年对封骁太纵容了。瞧瞧这满城禁卫,连他的父亲封凯修也拿他没有办法了!“退下。”伏远沉目说道。封骁突然凄然一笑,“好,伏远。我真没想到……”封骁一步步倒退,手中的长剑指着地面。他目光怆然,看着伏远,突然像是失去了一切。“不,你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对我……既然如此,这里我也没什么好留念了。”话落间,封骁忽然抬剑自刎。众人大惊,伏远已经冲了过去,这次是全无防护,手顿时鲜血直流。“!!……小骁,这是做什么呢?”伏远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封骁说自杀就自杀,老天爷,谁告诉他该怎么跟这种小孩沟通?封骁看他的眼神满是昏暗,眼睛虽看着他,却仿佛伏远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伏远心中又痛又无措,虽然封骁就在眼前,但他觉得封骁已经走了。这时,被这一幕幕惊呆了的伏瞿终于回过神来。颤声道:“老、老师,你误会了!昨夜,父王只是与使臣喝酒。后半夜他就随我和封大人一起前往军中商议要事了。父王此刻才刚刚回来啊!”闻听此言,封骁目光一闪,看向伏瞿。伏瞿忙道:“我说的是真的!”又看向封凯修,道:“封大人,你快说句话啊!”封凯修也算是被点醒了,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又是尴尬又是悔悟。一跺脚:“哎!还不快把剑放下!”-这一番闹剧,这才收场。姬衡赶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撤了。伏瞿带那使臣下去收拾,雪洛斯惊慌未定,问道:“刚刚那是谁啊?好可怕!比二殿下可怕多了!”“他是我们的老师,封太傅。”雪洛斯:“他就是封太傅????”另一头,寝宫内殿里,宫人伺候伏远沐了浴,便都一一退下。伏远躺在床上,看着跪在一旁的黑衣青年替他包扎手上的伤口,心里突然有些滋味复杂。他已经明白了,刚刚的那一番闹剧,是因为封骁误会他纳了雪洛斯,故而怒火烧了理智。说实话,这一点,他并不生气。反而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快乐,他想,他大概也是有一点喜欢这个少年的偏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