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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天的早饭钱也在这了,真的没有了……”是个男孩子,声音唯唯诺诺。砰——!又是踢翻东西的声音。“跟你说了这次凑不够两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踹东西的人声音粗哑,“你是不是找揍?”这种黑网吧本来就是高危地带。鱼龙混杂,发生这种事并不稀奇。许盛嘴里那颗糖格外凉,他靠着墙听了一会儿,把糖咬碎了,然后才漫不经心往杂货堆那儿走。杂货围起来的那圈地方站着四个人,染着祖传似的社会黄毛,没穿校服,应该不是六中的学生,被围的那个身上那件灰蓝色校服倒是很显眼。“对不起,放过我吧,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们……”那四个黄毛点完手里的一百多块钱,相互对视后笑起来:“明天?明天可就不是这个数了。”他们没能笑多久,因为话音刚落,拿着钱的那个人就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谁啊?!”“我是谁不重要,”许盛走上前,手干脆顺势搭在那人的肩上,跟哥俩好似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截然不同,“你们太吵了。”拿着钱的不良少年侧过头,看到许盛之后愣住。平心而论,虽然许盛恶名远扬,但凭借这张脸还是能在学校里拉到不少回头率。黑T恤,深蓝色牛仔裤,耳钉。除了这套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学生的打扮以外,许盛眉眼生得精致凌厉,眼尾微微上挑,看着心不在焉,但眼底仍旧带着几分藏不住的野,任谁看了都觉得这长相一看就是经常被贴处分通知的坏学生。最重要的是,看起来,比他们,更像是来抢钱的。“你……”拿钱的不良少年被他这架势压得低人一头,哽了哽说,“你也是来抢钱的?”许盛笑了:“可以这么理解吧。”许盛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下,活动活动手腕,又随口问:“你们陆陆续续从他身上拿了多少?是想等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掏。”不良少年:“……”那四个黄毛是被吓跑的。本来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出来随便吓唬吓唬人,柿子专挑软的捏,碰到个看起来比他们还硬的,反倒不敢嚣张了。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把兜里能掏的钱都掏出来扔在地上,道了句“大哥对不住,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后顺着楼梯往下跑。许盛弯腰把散在地上的钱捡起来,叠整齐后蹲下身。穿六中校服的那位还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见许盛蹲下来,第一反应是:“我真的没钱了,真没了……”TAT。许盛:“……”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抢钱的吗。许盛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叠钱塞到他手里,起身往回走,推开网吧门,才扔下一句:“这种地方,以后别来了。”许盛在网吧里待到快九点才下机。外边已经黑透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沿街向外延伸。学校六点半锁校门,寝室楼倒是开到十点,但进不去学校、它就算开到天亮也没用。许盛熟门熟路地绕到学校后门。学校后门和宿舍楼紧挨着,处于常年关闭状态,生了锈的铁门上拴着条粗铁链,整堵墙正好围着男生宿舍楼,离墙最近的那一幢是高二年级的,朝向和后门几乎正对着。他踩上墙下的石块,撑着围墙翻上去。少年身高腿长,翻得毫不费力,脊背弯着、绷出一道弧度,他松开手,一条腿荡下去,正准备往下跳——却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单肩背着书包,校服袖口往上挽起,露出半截手腕。那套上过全区校服排名倒数第三的灰蓝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哪儿不太一样。隔太远看不清样貌,等人走到路灯下,许盛才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低声骂了一句。cao。运气真好。他滴水不漏的翻墙出校记录,在今天毁于一旦。第三章私自翻墙出入学校是重罪,在校规第一页上加粗加重标着,违反校规者全校检讨加处分。许盛虽然总违规,但被人抓现行次数很少,要是没确切的人证物证,能混的就混过去,睁着眼睛胡扯自己没干过这事,老师也拿他没办法。高一那会儿他跟老师关系甚至还称得上不错。虽然提起“许盛”这个名字各科老师第一反应都是头疼,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奇妙的,骂也能骂出感情。出入办公室次数多了,想不熟也很难。总之这事儿他倒是不怕,但总归麻烦。许盛半坐在围墙上,一时间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夜晚,夏日正午炙热聒噪的蝉鸣声渐弱,路灯将倒影拉长,墙上的少年单手撑着围墙边沿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跳下去了。“你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人从这堵墙上跳下来过,”许盛拍掉手上的墙灰,走上前,用实在算不上是商量的语气说,“……明白?”距离近了,许盛这才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个子比他高点。一身校服穿得规规矩矩,衣纽扣到最上头那颗,规矩得甚至有些过了……不过六中校服穿起来有那么好看吗?许盛思绪歪了歪。除此以外就剩下一个字,冷。那股子冷并不是长相带来的,而是他身上那种形容不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事实上面前这人长得不错,少年眼眸深邃,双眼皮是深深的一道,黑色碎发遮在额前,平添冷意。许盛自认审美标准向来都比较高,放眼整个学校能让他承认“长得不错”的除了他自己,剩下就只有偶尔需要战略性拍马屁说句“您真帅”的老师和主任。然而那人压根没看他,越过他往宿舍楼里走。宿管大爷听到声响,推开窗,看样子对穿校服那位同学很熟悉,热情道:“回来啦?家里头没事吧?”“没事。”他声音也冷,但又有点低。“没事就好,”宿管大爷翻开考勤本,把笔递过去,“把假消了,在这签个字就能上去了。”“大爷,”校服签完名,又说,“还有个事。”“是不是寝室纱窗坏了?”宿管大爷说,“哎,这几天好多人过来跟我反映,今天已经上报给学校了,说是过几天统一报修。”“不是这个。”许盛刚踩上一级台阶,就听校服说:“那边那个,不穿校服的。”下一句是:“他刚从后门翻进来。”“……”许盛差点一脚踩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宿管大爷哪儿能不懂。他接过考勤本,随后把那本册子往桌上一拍,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