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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兑走。 当然做皇帝的非要找别扭,把整个名单推翻了,让重新选也成,换一拨人 么,反正大家时间多的是。 再有就是廷推了,六部九卿及卿贰大臣,地方督抚的任免,在明中期以前 都是皇帝「特简」任命,不过从弘治爷开始,演变成了「特简」同「廷推」并 行。吏部尚书领衔,内阁六部和六科凑到一起,一个空缺推两人,仍然主推副 推分清楚,皇帝不爽可以重新选,但想从下面火箭提升一个人上来是越来越难 了。 成化帝倒是想插手部推和部选,将选官范围扩大,百官各举所知,由他钦 定,结果被言官好一阵冷嘲热讽,话说得难听点,被皇帝一顿暴打,这事也就 不了了之。 实话说这种选官制度往好了说是民主集中制的体现,各方角力起码相对公 平,但要是文官抱团了把皇帝当傻子,结果就很尴尬。再说会坏规矩的也不只 是皇帝,三杨内阁水涨船高,杨士奇就把廷推部推的领衔权由吏部尚书那里拿 到自己手里,直到数年后太监王振掌权,才把这权力又还给吏部。 看着眼前这份廷推名单,朱厚照默默念叨了几句,瞧着已经被自己圈定的 老师的名字,再想想这阵子被大臣们添的堵,犹豫了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 提起朱笔,将王鏊划掉…… *** *** *** *** 焦府,书房。 「此番多蒙丁指挥襄助,老朽感激不尽。」新任吏部尚书焦芳眉开眼笑, 亲手为丁寿奉上香茗。 「焦部堂过谦了,依老大人的才干阅历,早该位居这九卿之首了。」丁寿 说得客气,眼中也难掩得意之色。 「时运不济,宦海生涯尽是彭华、谢迁这一等小人拦路,若非丁大人谋划 ,老朽真不知何日出头。」想起数十年官运多舛,焦芳仰天唏嘘。 「祸福离散,人生起伏,本是平常。老大人如今苦尽甘来,即便是刘洛阳 当面也可昂然不屈,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丁寿笑道。 「哪里哪里,皆是丁指挥提点有方,老朽铭感五内。」焦芳也是开怀,吏 部尚书握有文官铨选之权,即便相遇内阁首辅刘健,也不用避道退让,更不用 说老冤家谢迁了,算是一吐这些年胸中恶气。 「老大人蒙圣上恩典,贵及天官,自当恪守本分,任才选能,使野无遗才 ,各得其用才是。」丁寿举起茶碗浅浅啜了一口,看似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那是自然。」焦芳恍然,起身从书案上取出一封公文,双手呈上,「老 朽年老智昏,一时得意忘形,让丁大人见笑了。」 「老大人位高权重,不减赤子之心,乃是下官楷模。」丁寿笑着将公文接 过。 「岂敢岂敢,丁大人年轻有为,简在帝心,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老朽少不 得还要受大人提携。」难得焦芳身为六部之首的身份,对着丁寿不吝阿谀之词 。 「老大人言重了,该是你我二人携手并肩,同步青云才是。」丁寿笑道。 「不错,正是此理。」焦芳点头附和。 二人相视大笑,眼中俱有深意。 *** *** *** ***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明堂流注、 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xue、本草药对……」 身着绛紫色对襟粉纱的小长今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今日功课,酷暑难捱,不 时轻抖薄衫,妃色绣花抹胸若隐若现。 「若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 ,睹事……睹事……」一时卡壳,小姑娘实在想不起下句了,小手摆弄着颈间 银锁,愁得五官都聚在了一起,就是想不起下一句究竟是啥。 「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手捧医典翻阅的谈允贤一心二用,头都未抬, 随口提点道。 长今小手一拍,「对,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 「先生博学,长今之幸。」丁寿忽然出现门前,抚掌赞道。 「东主谬誉。」谈允贤敛衽施礼。 「师父!」长今如同小兔子般,蹦到了丁寿身前。 丁寿故意伸手在长今头上用力揉了揉,把小丫头的飞仙髻弄得一团乱,看 着小丫头皱着鼻子的委屈样,二爷心情大好。 「不才有药方一副,请先生指教。」丁寿回身向着谈允贤正色道。 「方在何处?」提及医理,谈允贤来了兴致。 丁寿由怀中取出一份无头信封,递与谈允贤。 谈允贤抽出信笺,一边展开,边问道:「不知此方应对何症?」 「此方堂堂正正,有国家之法度,又温存深意,慰手足之亲情,专治亲人 远隔,先生之心病……」丁寿抱臂倚门,悠然自得道。 谈允贤似已被纸笺上寥寥数言吸引,缓缓坐在绣墩上,专注入神,不发一 言。 「先生有心病?什么方子?」小长今起了好奇心,几步到了谈允贤身边, 探头探脑地想看清纸上内容。 丁寿倒是自顾继续道:「令弟文瑞,博洽有史才,区区府城训导实是屈就 ,恰好湖广德安府有缺,谕令弟谈一凤出知应山县。」 「此乃誊抄,吏部公文已快马奔赴广西,此方先生可还遂意?」丁寿慢悠 悠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公器私用的愧疚感,他打听过谈一凤的根底,确实有才 华,只是三考之路不顺,简拔做官也算人尽其用,总比万历朝那帮大佬们抽签 选官的办法高明吧。 「好,妙。」谈允贤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对丁寿道:「东主隆情厚谊,允 贤无以为报。」 谈允贤确是由衷之言,她父亲谈纲是成化五年的三甲进士,最终只在莱州 知府任上致仕,小弟谈一凤只是举人出身,入仕便出任县令,待得九年任满, 再行迁转,成就未必在乃父之下,更重要的是德安府临近南直隶,家人往来探 视也更为方便,不必忧心南陲瘴疠危及小弟身体。 「只要有心,何愁无报偿之机。」 这样肆无忌惮的挟恩求报之言,让谈允贤一愣,举目见丁寿目光灼灼,不 由粉面一红,垂目低眉。 「哼,又在打漂亮先生的坏主意了。」看着无良师父火辣辣的眼神,长今 如何不晓得这龌蹉之人的想法,鲜艳菱唇不满地噘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秤金的麻烦 宜春院。 时候尚早,宾客未至。 院里的姐儿们刚刚起床梳洗,少了点胭脂粉气的靡靡,没有铅华遮掩,更 添了几缕少女情思。 或者慵懒地倚在雕花轩窗边,摆动着粉嫩藕臂,幻想着何时能同三姑娘般 遇上才貌双全的多金情郎;或者与姐妹嬉笑打闹,不为讨好金主,只由女儿心 性。 与自家姑娘们难得的逍遥自在相比,一秤金此时虽不情愿,还是满面堆笑 ,奉承着眼前这个矮冬瓜般的胖子。 「朱爷,什么风把您老吹到这儿来了?」一秤金手挥香帕,媚眼如丝地娇 声说道。 「苏mama不必明知故问,还不是睡婊子的时候,你说爷来这干嘛?」曾经 大闹长风镖局的朱瀛,在这里说话更不客气。 「哎呦我的爷,不是日子还没到么,不然奴家早就把银子送到府上,哪还 劳您大驾辛苦这一趟。」一秤金扭动娇躯,攀着朱瀛肩膀细声细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