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甘棠不明白,学生时代的爱恋为什么会被如水的婚姻给磋磨掉,对于乔川来说,再坚固、再赤忱的感情也终有一天会吃腻。就像他红着眼对她说:“我腻了,不行吗?男人在外面哪一个不逢场作戏的。” “甘棠,别闹了。” 他反复强调说他一直爱的是她,乔家太太的位置也只会是她的。 猫哪有不偷腥的,电视剧里经常说的一句话,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甘棠的脑海里,在这一刻她竟然还会想着给他找借口,温热的泪水止不住地爬了一脸。 在猜忌和怀疑的两性关系里做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怨妇。 重复的话也终有不耐烦的一天,乔川单手暴力地扯松了领带,岁月总是对男性格外的偏爱,将一个男生逐渐打磨得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30岁的男人,事业有成,外貌和身材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叔叔”类型,在外面,出手又阔绰,也没有一些奇怪特殊的癖好,不论男的女的都上赶着扑倒这块“香饽饽”。 他随手扔到沙发上的大衣,混杂着浓烈的女士香水味和淡淡的酒气,好像在嘲笑着甘棠的不知好歹,好好呆在家里做好一个贤惠的阔太太不好吗?非要捅破这一层尴尬又令她无地自容的窗户纸。 凌厉又深刻的面容下眉头紧皱,从进门到现在,看也不看他曾经最为珍视、比眼珠子还疼的宝贝,语气颇有些烦躁:“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他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看见人跟个木头似的还杵在那儿,姿势也没变过,愣了愣,额角的青筋抽动,在心底咒骂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打横抱起甘棠,手臂上的份量不再是少女时的轻盈,甘棠宽松的棉毛衫下肚皮隆起,像一道凸起和缓的山包,已经五个月了。 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许多,嘴上却还拧着:“你不睡宝宝还要睡,别再烦我了,行吗?” 乔川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床单被罩都是甘棠选的,幼稚的爱心珊瑚牛奶绒,很保暖,刚躺上去,也不会觉得冷。 甘棠闷闷的不说话,眼睛红肿,只一个劲儿的往外流眼泪,乔川本来想抱着睡觉的那丝温情安抚荡然无存。 真是扫兴。 任谁在名利场所花天酒地,左右都捧着你,拥着你,回来了面对的是一张不修边幅的哭丧脸,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落差,乔川闭了闭眼背过身体,眼不见为净,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体质。 甘棠听见旁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心坠落到谷底,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又被泪水逐渐模糊,向来温婉安静的人做不来大吵大闹,甘棠不想让自己在乔川面前变得那么不体面。 七年的夫妻怎么会走到同床异梦这一步,甘棠有想过自身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怀孕了身材走样了,还是她变得不再年轻了,没有人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人十七岁。 鲜艳的花朵总是朝气蓬勃,原本她也有过这样的,少女不知愁滋味,久违的,她梦见了他们的以前,在小镇上,十八岁的乔川折下他家院子里开的最好的那一支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