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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心也在这份难得的安宁里慢慢降落。“唔...”秦卿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过了一小会才确认眼前人是谁。他咧开嘴角,笑容明净而纯粹,像孩童见到了自己最亲近与最喜爱的人。“季朗,我好想你呀。”他眨了一下眼,娇嗔里还带着一点可爱的鼻音。季朗俯下身,用指尖温柔地拂开他的额发。“我也想你。”秦卿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带着一点强硬地把他按在了胸前,像小熊抱住了心爱的蜂蜜罐子,连指尖都要使上力气。“不要再抛下我了。”秦卿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呢喃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今晚的梦里,他的季先生没有慢慢消失,而是被他好好地,牢牢地拥进怀里。睡梦中的人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他想做一个万里长梦,绵绵无期。小季:我也想卿卿。进入模式4894/1994/3421:49:38更,十七从睁眼那刻起,季朗就毫无准备地进入了一段婚姻关系中。一夜之间,他成为了某个人的丈夫,尽管他的年纪才刚超过法定婚龄,对婚姻二字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最浅薄的层面。他就像在参加一场没有标准答案的重要考试,而他的伴侣则是自主决定得分点的阅卷者,评判标准全凭主观。他试图求助场外,可他那畸形的原生家庭只给他提供了负面教材,周围也缺乏可供借鉴的优秀范例,所以季朗努力想要当好秦卿的丈夫,却无法笃定他所作的一切是否正确恰当。而某天他无意间听见的闲谈又加深了这份不确定。事情的起因是几名男员工在茶水间里抽烟聊天。其中一个抱怨说连日来的加班让他的太太心生不满,两个人在昨天半夜吵了个鸡飞狗跳。在场的已婚男士似乎都能感同身受,一个个的一边附和着,一边大倒苦水,说他们白天在外面跑断腿,晚上回家还得哄破嘴,而立之年就已经被两头压榨得身心俱疲。季朗那会原本只是偶然经过,但听过一言半语,他的脚就像被钉在原处迈不开步。如果这些已婚人士的生活状态都是一致的,那他和秦卿之间的相处模式真的正常吗?季朗虽然庆幸自己有个识大体的妻子,但同时也在心底产生了失落和困惑。秦卿太过包容他了,哪怕被单独丢在一边,也只会露出寂寞的神情,却不曾对他有过一句怨言。他们明明已经肌肤相亲,甚至孕育了两人的骨血,但秦卿最近在他面前却总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连看似任性的娇蛮都带着刻意把握分寸的痕迹。他问秦卿是否怪过他,但秦卿却善解人意地替他开脱责任,宽慰说这并不是他的问题。他诚然拥有旁人艳羡的好太太,貌美而不招摇,明慧而不流于俗,无论是cao持家务还是待人接物,皆是张弛有度,无可挑错。可季朗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和秦卿之间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障,始终不能一眼到底。秦卿站在离他咫尺之遥的地方,看似触手可及,却缥缈如同镜花水月。直到某天他和周崇恺谈及此事,这种迷茫空落的感觉才找到了突破口。他说完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慨,周崇恺就回敬了一句“你可拉倒吧。”“当年你和秦卿在办公室里吵架,你那几个助理在外头缩得跟鹌鹑一样。”周崇皱着眉啜了口茶,对头疼的旧事仍然记忆犹新。“你看到你桌上那个塑料笔筒了没?”沙发上翘二郎腿的人伸手点了点远处,“以前可是个瓷的。”季朗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桌面,难以想象地问道,“秦卿砸的?”“...你老婆也没这么暴躁。”周崇恺斜了他一眼,心里又开始rou疼起来。“是季总你自己砸的,哐啷一下就去了老子万把块。”“拖您的福,后来所有的办公用品都换成塑料的了。”周崇恺恨恨道。季朗被怼得哑口无言,怔了片刻才追问道,“我们为什么吵架?”“老弟,公司里有人敢听你们墙角吗?”周崇恺颇为无语地反问他。“唉,反正我弟妹是摔门走的,也幸亏门栓结实。”季朗听人讲起自己与秦卿的往事,却荒唐地生出一种窥探秦卿与其他男人间绯闻轶事的怪异感。他忽然意识到,不是秦卿对他过分宽容,而是秦卿在对失忆后的他委屈求全。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适应两人间的互动模式,并非是秦卿未曾改变,实则是秦卿迅速切换成了八年前的自己,就为了最大程度地减轻他的心理障碍。秦卿可以坦诚地面对八年后的季朗,却无法做到全身心地依赖于现在的自己。菲薄的流年才是最顽强的敌手,那些错过的悲欢离合让满腔情话都成了一纸空文。季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周六的早上,秦卿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他呆滞地盯了一会天花板,在撑床坐起的那刻腹痛如绞。一声惊叫后,秦卿脱力地落回床铺,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腹腔里的胎儿作乱似地四处乱撞,秦卿疼得连额头都沁出冷汗。他忍着不适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颤巍巍地拨出了季朗的电话。“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一个,两个,三个。冷冰冰的机械音击打着耳膜,腹部的痛楚绵延向崩溃的边缘。秦卿的心像被人丢进乱石嶙峋的谷底,跌跌撞撞地落了满身伤痕。季朗赶到医院时,秦卿正靠在床头软枕上输液。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柔软地盖住眼睑,苍白的面容透着病弱的美感。男人悄无声息地在床边坐下,他轻托起那只输液的手,黝黝墨瞳里蕴藏着无限的歉疚。他的手机静音放在西服口袋里,等有机会拿出来时,屏幕在一瞬间跳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新打来的一通显示来电人为孙姨的电话。“卿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