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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家。”陆厌说。“不可能的,这几天都没有安排工作给他。”廖纪沉吟几秒,一拍掌,“去隔壁看看,他可能在那边写歌,关门了听不见声音。”陆厌连“嗯”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换鞋走到隔壁。客厅的灯是亮的。这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焦虑心理。陆厌拧开录音室的门,看见散落在钢琴边的七八张琴谱,上面有林肆画的潦草但可爱的音符,陆厌弯腰拾起一张,视线下垂,看见飘窗上搭落的一条长腿。林肆正面趴在抱枕上,左腿折起来,右腿落在地上,右手边还有一只游戏机。心脏安全着陆的感觉让陆厌平缓了呼吸,他轻手轻脚将琴谱全都捡起来放好,然后才走近了林肆。林肆只露出一半脸,剩下一半被抱枕挤着藏起来,陆厌给他顺了顺炸毛的头发,见他毫无反应,又伸手在他脸颊上碰了碰,不像上次那样短暂急促,而是用指腹轻柔地摩挲。林肆终于蹭着抱枕动了动,搁在飘窗上的手也垂下来落在空气里。陆厌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奶香气味。他真的很想喊他一声宝宝。但最后还是作罢,他的手离开林肆脸颊,下挪到背上轻拍了两下:“林肆。”林肆闷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陆厌的手悬在空气里,不过多久还是收回来,他耐心地将林肆侧搂着,后来发现抱枕拿不走,只好连人带着抱枕一起抱起来。走到2501门口时,林肆半梦半醒,眼前是朦胧的玄关灯光,他恍恍惚惚地开口:“哪里啊……”“家里。”陆厌脱了鞋。林肆抬手揉眼睛,抱枕一松掉到地上,他梦呓般说了句:“泡泡掉地上了……”“……”陆厌很想笑,但还是还是忍住,顺着他的话说,“我一会儿捡起来。”林肆阖上眼睛,小声自言自语般说:“你回家了啊……”“回晚了,对不起。”陆厌将他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松开手,林肆就环住他的手臂,脑袋趴过来,也不说话,又呼呼睡着。陆厌用另一只手掀了被子盖住林肆,林肆便往上拱了拱,抱他更紧。动弹不得就干脆不动了,陆厌靠在林肆床头,垂眸望林肆恬静的睡容。他想,以林肆的性格,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喜欢,如果不在娱乐圈,林肆应该会在学生时代遇到一个极尽喜爱他的Alpha。就像虚拟世界里一样,赤诚的少年会主动告诉他的Alpha心里的情愫,得到回应以后像只粘人的小猫,每天期盼着和他在明亮的教室里见面。他们可能还会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紧接着,20岁的林肆,会像所有新婚的Omega一样,抱住他的Alpha,或者被拥在怀里,度过每一个美好的夜晚。陆厌手掌隔着被子摸他的肩膀。他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这一刻了。能抱住林肆的时间,像是上天送给他人生的一点温暖,和恩赐。他不喜欢Omega,在年纪更轻一点的时候,他甚至憎恶所有Omega。在他心里,Omega像菟丝花一样攀附在Alpha的身上,只要释放一点信息素,他们就会失去意识,沉沦下陷,丢弃自我,俯仰由人。醉意让人思绪绵连起来,陈旧的画面重新出现在面前。陆厌的回忆中,他母亲每晚都会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披着毛毯看和陆绍明的结婚影像。画面里笑的甜蜜,她就跟着流泪。陆绍明是否爱过郁翎,陆厌无从得知,但至少从他有记忆开始,陆绍明身边的Omega就多到记不住长相。郁翎像空谷里开败的花,被人盗取所有颜色然后丢弃。她抱着陆厌,反复看那些录像,夜越深,陆厌就能越感觉到滴落到自己脸颊上,郁翎的泪水逐渐失去温度。后来,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郁翎给陆厌穿上新衣服,带他去游乐场,坐在旋转木马旁的长椅上,当陆厌转过来就马上笑着挥手,在陆厌出来的时候张开手抱住他,问他玩的开不开心。也是那天晚上,郁翎在她和陆绍明的卧室里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像和电影里所有懦弱无用的原配一般,温温吞吞过了一生,到死也是安静的。陆厌从郁宅回来,郁翎已经被人用白布盖住,从此以后,有关郁翎的记忆都就此被尘封,只留下最温柔的笑貌。陆厌到现在都记不住那个天气很好的日子是几月几号,连每年到了那天,陆绍明例行公事良心发现般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祭奠,陆厌都不会有任何反应。郁家和陆绍明势不两立,切断所有和盛世有关的资金链,要回陆厌。陆厌却执意留在了陆绍明身边。他由保姆照顾着,无声地长大成年,隐瞒所有人,用郁翎去世前专门为他留的信托基金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科技公司,同时也和陆绍明虚与委蛇,扮演他最聪明、最得意的儿子,等陆绍明在Omega床上中风重病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拿回所有属于郁翎的财产。他冷眼见证一切发生。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他沉着一颗心,活的不像少年,每日将自己扮演成一个没有喜怒的机器人,唯独在遇见陆绍明身边那些Omega时,脸上才会流露出克制不住的厌恶。所以他想,没有林肆,他就不会拥有任何亲密、关心和喜欢。林肆是春日的暖阳,是夏夜的长风,陆厌花光所有运气才终于在冬日抓住他捧来的新雪。实在喜欢。“嗯……”林肆轻轻喊了一声。他抓着陆厌的手紧了许多,他从躺着逐渐换成依靠陆厌的姿势。陆厌就帮他把被子掖了掖。但林肆更难耐地推掉被子,呻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趴在陆厌胸膛上,粗重地呼吸。陆厌心里的弦一紧,用手背探林肆的额头。烫的可怕。陆厌叫他的名字,林肆就“嗯”一声,然后迷迷糊糊地喊他“Y”,又用手扯光自己的衣服说“热”。“宝宝,等一等……”陆厌按住他的手,艰难地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李集成。嘟声过去,没有人接听。林肆额头上全是汗,已经挣扎着把自己衣服扯了,这会儿像累了趴在他胸前喘气。“听的到我说话吗?”陆厌摸他的脸,“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林肆抱着他点头。“哪里难受?”陆厌问他。林肆“哼”了一声,还是说“热”。陆厌帮他把被子全掀走,托着他坐好,像上次一样,让他靠着自己,下巴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