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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肆就静静听着,有的术语听不懂,就记在脑海里,打算回去问问廖纪。其中包括叶诰潭说,正在筹划一部新电影,剧本已经写完。“你的御用男主角在这里,还愁什么啊?”有熟识的制片人开玩笑。叶诰潭摆摆手:“不是说梓嵩的角色,还有个角色,一直没定下来。”“叶导的剧本出了名的难演,”林梓嵩笑着喝茶,“谁要演我弟弟,那可得做好被叶导从开机第一天骂到最后一天的准备。”右手边有茶盏搁在桌上的声音,发言甚少的陆厌开口,尾音少有地上扬:“是吗?”叶诰潭往后靠,双手搭在楠木椅上,优哉游哉:“梓嵩他就喜欢在外抹黑我。”陆厌转动茶盏,动手给自己添满,随后将茶盅放在林肆桌前:“叶导茶盏空了。”林肆呆了呆,侧目看陆厌一眼,随后扫下目光,拎起茶盅,跨越半张桌子,给叶诰潭斟了满盏。“陆总做局,还委屈你陪我们喝茶,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陆总接手盛世,第一手就这么大投资,也是对我的信任,年轻人,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叶诰潭受了这杯茶,话头又转了转,“就是——我这老头子的脾气,恐怕很难凶的到陆总头上。”“那要看叶导的意思。”陆厌说。林肆正咀嚼他们的“话里有话”,但听到这句,他还是中途开了个小差。他不信陆厌那脾气会看人家的意思,便摸摸后脑勺,觉得好笑,然后就真勾了勾嘴角,被叶诰潭看了个正着。他一秒收笑,微微调整肩膀,坐的更挺直一些。叶诰潭俯身,看不出情绪:“喝茶,都喝茶。”头顶的柔光投在水面,林肆看见一点点茶沫,在深究出散落在杯底的一块皱巴巴的茶叶到底是什么之前,他们的局就散了。林肆起身,立在墙边,送他们离开。叶诰潭和陆厌握完手,又冲林肆笑了笑,手按了按他的肩。人都走后,林肆才小声地问:“廖纪人呢?”“可能被段洋叫走了。”陆厌说。“不会吧。”林肆说。廖纪不放心,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陆厌在静默的廊道里看他,良久:“那你在这里等他。”林肆控制不住自己,顶嘴道:“我不能出去等他吗,”他又嘟囔,“我不能打电话吗……”“随便你。”陆厌觉得林肆可能还需要回到学校重读初中,或者小学。十秒以后,他想,去掉可能。陆厌先一步走开,林肆只能跟在后面,想快步超过他,却没想到陆厌停住了,林肆赶紧两只手控制自己不往前倒,手臂划了两下成功往后跌了一步,和陆厌隔开距离,小半米。“你怎么停下来……”林肆说。陆厌回头,眉头轻轻皱起了,想和林肆争一句,但似乎觉得没必要以后转身继续走。快到大厅的时候,陆厌才开口:“让廖纪给你找老师,上表演课。”“可是我年前的档期已经满了。”林肆说道。“这不是我的问题,”陆厌说,“年后准备去试镜叶诰潭的新电影。”林肆睁大了眼睛。陆厌侧头看他,从他眼睛里看到水润的光亮,于是英气的眉毛又皱起来:“不要到处做这种表情。”林肆马上收了视线,低头想,陆厌虽然讨厌,但是他是一个说话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算数的人。在陆厌擅作主张替林肆拒绝主角时,曾答应过,会有更好的角色,只是当时,谁也没留心。不想陆厌是说真的,而且来真的。无论陆厌是为了投资还是怎样,至少现在给了林肆这个机会。所以当下,林肆觉得他顺眼很多,心里还有些因误解陆厌带来的愧疚感。从大厅的玻璃窗可以望见外面竹林的栏杆上压了一层洁白,连日大雪过后,到处都是干净,所以这会儿的小雪看上去很轻扬,仿佛是星星和云朵一起,揉碎成细沙落下来,再给世界披件薄衣。林肆喜欢雪,就像在和自己既定轨迹的人生作斗争一样,喜欢非黑与一切浅色。在不作为Alpha的角落里,他很小心地,拥有自己的性格。林肆站的位置离暖气很远,从会场离开的时候走的匆忙,里面还穿着西装,下车时,他的羽绒服又放在车里了。他小心移动,看似欣赏古筝,实际上是溜达到那边的温泉水附近取暖。温泉的硫磺味冲进鼻腔,其中还混着一丝奇异的信息素味道,林肆呼吸了几次,还是无法适应地捂住鼻子。喉咙里难以压制的恶心涌出,他飞快离开,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厕所。“你怎么了?”陆厌的声音在身后。林肆艰难吐出两个字:“厕所。”陆厌帮他问人,还没指到准确位置的时候,林肆已经就着他抬起手臂的大概方向先冲过去。穿着西装,很不得体地跑,看上去略显狼狈。林肆在的隔间门虚掩着,陆厌没进去,站在洗手池边。过不多久,陆厌听见有干呕声,就走近了些,在距离隔间一扇门的位置,用生冷的声音问:“你怎么了?”林肆什么都没吐出来,弓着腰,手按着墙,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可怜:“我没事啊。”“送你去医院。”陆厌说一不二,往隔间再挪了一步,推开门。林肆回头,抗拒地往后退,好像陆厌是什么猛兽。而陆厌看到的是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连鼻尖和脸颊都因为低着头而染上轻微的粉色。如果用一种动物形容林肆的话,这一秒,陆厌觉得,他是一只小鹿。喝了不干净的河水,吐不出来,委屈得快要哭的小鹿。而且,这只小鹿很怕自己。“我不去医院。”林肆缓慢地吸气,眼睛里充满了拒绝,也很倔强。许多不愉快的记忆让之前大厅里短暂的和睦变了味道。“找你的私人医生过来。”陆厌打电话给段洋。过了两分钟,陆厌离开隔间以后,林肆才慢吞吞走出来,踱步到洗手池假装认真地洗手。陆厌见他用手背擦了掉唇上的水,抬头时从镜子里看向自己。镜子艰难承住了他们相撞的目光。林肆也没想到陆厌会这么认真地盯着自己。陆厌和陆绍明还是很不同的,起码在林肆的见闻里,盛世集团这位新总裁,雷厉风行,铁血手段,冷情冷面,没有情分可讲。连媒体报道的描写,都要用“矜贵”“天之骄子”这样的词来形容他。所以不懂民间疾苦,不给旁人目光,也是他应该的。林肆这么走神着,镜子里陆厌就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