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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笼点心。林侦搁了书,端起一小碗粥递到对面,“来。”“我不饿。”她推开,眉微蹙,眼中含泪,依旧一脸郁郁的颜色。林侦无奈地笑笑,“你来问我话,不吃饭就要我说,我倒无妨,可你得多少吃一点,好有精神听啊。”“七哥你还笑得出来。”看她眼泪又要掉,林侦只好道,“好了,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沐芽……那个小宫女与你……可有渊源?”“有。”林侦应下,“原先她是浣衣司一个受苦的小宫人,我曾赠她寒衣,解她为难,后来又将她调进了司衣司。”“还有……旁的么?”“旁的?”他一挑眉,瑾玮红了脸颊,抿了抿唇,轻轻提了口气又问,“是,可还有旁的?”“瑾玮,你此问究竟何来?”“七哥你想好再答,若是……若是有一日有人去探查这个小宫女,会查到你么?”这一问林侦心里的疑问果然坐实,“瑾玮,尹妃娘娘在查沐芽?”瑾玮轻轻搭了眼帘,摇摇头,又点点头,“此时还不曾,可我想着,会查的。”“为何?”“那一日在头所,表哥打她,却又在娘娘面前死活护着她,语无伦次,直说都是他的错,那情形根本不像是在护一个下人,回来后,娘娘,娘娘就觉着……”林侦蹙了眉,“觉着什么?”“觉着表哥他……他与那小宫女定,定有……说不得的内情。”女孩儿家这一句说得好是艰难,听得林侦心里咯噔一下,“尹妃娘娘怎么说?”“娘娘恨,说这要是给什么人传了出去还了得?连夜就着人往敬事房去寻人,没寻着。这两日表哥罚跪,娘娘卧病在床,将将端阳家宴就闹了这么一场,心里定是恨得很,无来由的就都栽到那小宫女身上。我想着等娘娘病好,沐芽定是凶多吉少。”林侦闻言不觉有些后怕,那天奕枫犯浑,根本说不得理,不通知尹妃,敬事房去了人也救不出来,闹下去一旦惊动了昭仁殿就是大祸;可通知了尹妃,万没想到奕枫的骄傲被如此践踏竟然还要当着他那势利娘的面护着芽芽,真真是用情已深,还是蠢得在故意惹事??心里骂他,又暗自庆幸自己听从了江沅的劝告将芽芽留在了公主府,好险。“遂我想问七哥,查沐芽,会查到你么?”女孩儿问得羞涩,却也心急。林侦看着她忽地生了一丝异样,果然不愧是庄家的女儿,深知会有人用小事而起大谋的阴险,也恰恰给他提了醒,一旦尹妃知道背后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口中只能安慰道,“查我也无妨,并无可查之事。你不用担心。”“那就好。”“瑾玮,那天还是多亏了你。”“七哥哪里话来,那天若不是你,表哥不知要惹多大的祸了。”林侦笑笑,没有再接话,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用了瑾玮,此时更觉得事情远没有完,不能再把她牵扯进来,重端了粥递过去,“好了,粥要凉了,能吃了么?”瑾玮抬手接了,“多谢七哥。”两人对坐吃饭,她眉头依旧不展,显是还有心事,林侦却不打算再问。原本计划端阳节就是诀别宴,谁料一块玉碎生出了无尽的后续。与瑾玮的亲近起先源自目的,后来的帮助却也是真心,林侦并非不喜欢她,只是经过这一场,他与奕枫、翊坤宫的关系短时间内很难修复,他与瑾玮的关系就显得更敏感,还是不再走近为好。“七哥……”“嗯,”“我……明儿就要回府去了。”“哦,是么?明儿我恐怕不及给meimei送行,先在此道别了。”一小碗粥搅了半天依旧咽不下去,他这一句送别的话又牵得泪在她眼中打转……“这一走……往后,我就不会再进宫住了。”“还是家中自在。”这一句他明明说得很柔和,不知怎的她却觉得很委屈,“……嗯。”许是看出了些什么,他夹了一只小点心放在她碟中,瑾玮看着那点心越觉酸酸的,忍了好一会儿还是轻声问,“七哥……你会来我府上看我么?”“若是哪日到府上拜望庄大人,定会……”“算了。”她夹起那只点心送回到他碟中,“我不爱吃这个。”林侦挣挣眉,也没说什么,低头吃饭。“七哥……”“嗯,”“我若进宫来,……能来四所看你么?”林侦抬眼,两人相视,瑾玮红了脸颊,低了头。进一次宫时辰都有限,还得空儿往北五所来看七皇子,这若是给姑母和爹爹知道,还了得…………角楼上敲起钟声,四处传来,悠悠地抚过整座皇宫;云遮了月,夜似泼洒了墨汁,浓重,深沉。一日的惊心动魄,一日的关门锁闭,此刻的头所又恢复了从前的灯火,只是静,异常地静。小太监徐力恭敬地站在镜门边候差,眉头禁不住拧了起来。炕桌上摊了一桌子的功课、纸墨,可那笔尖却是始终干燥,不着一点;主子像被点了xue,已是快一个时辰了,靠在那儿,一动不动。徐力小心地走过去,“主子,时候儿不早了,奴才伺候您歇着?”人终于动了一下,坐起身,两手扶了膝,目光怔怔地看着桌上空白的题目。徐力看看主子,看看那题目,心想是不是太难了,主子下不了笔?想起从前夜里做功课主子都是拿着一堆方框子、三角架子比划几下就能写了,忙道,“主子您等着,奴才这就给您拿去!”不一会儿徐力就搬了个木盒子来,奕枫一眼看到,“滚!”徐力本就搬得吃力,这一喝,惊天炸雷一般,吓得他一个跟头栽倒,木头盒子摔到了地上,大大小小的框子都摔了出来。奕枫正要骂,忽见那模型里头夹着一个信封和一本册子。他腾地起身,光着脚大步走过去捡起那信封,打开:“树下的主子”遵鉴,“树上的妖精”手书……☆、第59章,夜深了,角楼上的钟声都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幽深的皇宫里夜风悠悠地走在狭长的甬道里,不时轻轻地扣着门扉,吱嘎的木头擦触,像窃窃的语声。帐帘搭下,小烛点在床头,没有玻璃盅罩,烛光十分柔和,将天青的帐子笼出一片暖暖的颜色。奕枫披着衣裳趴在枕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封信。……她说她真的是树上的妖精,不但读过很多年书、会数学,还懂得一些自然哲学,那其中包括物理学和化学;从小学画,走过很多地方,西至乌斯藏,南到琼州岛;她说在她们树上,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