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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的可能。因为只是单纯说出自己的家庭,再牵扯出父母家人,也会有不相信的人。“不过这件事,他们也算是百密一疏了。”贺子炎突然间开口,令众人都有些疑惑。方觉夏抬头看他,只见他拿起杯子仰头喝了口酒,然后十分坦荡地笑了笑,“大家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澄清。”他说得这样肯定,反倒叫方觉夏更奇怪了。虽然他不清楚贺子炎的家庭,但相处了这么久,他多少也能感觉到贺子炎亲情淡漠,或许他和自己一样,又或许他和裴听颂一样,和家人几乎没了往来。方觉夏忍不住说,“子炎,你先等等,如果澄清的话你家里的人……”“我没有家里人。”贺子炎笑着说,“我是孤儿。”这句话,让包间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队友闭口不谈家庭的事,说他们没有暗自猜想那是不可能的,但谁都没有想过,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云淡风轻地说自己没有家人帮他选择,不是亲情淡漠,是真的没有家人。大抵是有相似之处,父母早亡的江淼看着他,神情复杂。凌一忍不住开口,“火哥,那你以前……”贺子炎脸色轻松如常,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太相关的事,“我以前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其实就是孤儿院啦。我有记忆以来就在那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只有福利院的阿姨和院长。其实一开始还是很好的,我们还能在福利院里上学,有年轻的志愿者支教,有人领养也可以走,但我舍不得院长,一直没有走。”“后来院长病了,福利院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倒了,我那时候十四岁,被一户人家领养走了,但是因为那户人家的父亲经常打我,我就跑了。”方觉夏没法想象他当时的生活,无父无母,赖以生存的福利院消失,又遭受养父的虐待,最后不得不逃走,早早地就独自一人生活。路远坐在贺子炎的身边,他的手抓住贺子炎的肩膀,却没有说话。贺子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缓慢地划着圈,眼睛垂着,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后来,我去偷偷打工,餐厅、酒吧做了很多工作,喜欢音乐所以每天挣钱攒钱,买想买的乐器,有时候我能连着一星期在酒吧唱歌,一唱一晚上。”说完他抬头笑了笑,“时间太久了,你现在让我回想一下,好多事儿还真想不起来了。”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方觉夏心里有些发酸,一向插科打诨的贺子炎原来也会这样笑。“都过去了。”程羌想到当初挖他进公司的时候,贺子炎没问是不是能出道,只是问他,公司会安排上声乐和编曲的课程吗?程羌说会,他就来了。“对啊,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们别担心。”贺子炎挑了挑眉,“幸好我当时因为舍不得,一直留着福利院的证。这些都可以作为澄清的证明。是,他们拿准了澄清难这一点来整我,就是觉得不管我什么家庭,只要没背景,都很难从这烂摊子里摘出去,不过也真是不好意思。”贺子炎微笑,“我还真就没有家。”95风波不断“火哥。”凌一跑过去从后面抱住贺子炎的脖子,“你不要这么说,我好难过。”“哎哎,你箍太紧了。”贺子炎笑起来,一回头看见凌一又在掉眼泪,又好笑又觉得可怜,“你真是哭包,遇到什么都哭,别把鼻涕弄我身上。”“我就是很难过嘛。”凌一瘪着嘴,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路远也是一样,听完之后就一杯酒接着一杯酒,恼火又难受,“肯定是觉得你这部戏出来之后就要爆了,就要防爆你,上次传绯闻,这次又是扯家庭,太恶心了。”方觉夏理解这样的心情。路远和凌一家庭幸福,凌一更是是从小到大被宠坏的小孩,想到贺子炎的际遇一定会拿来和自己比较,就会产生很多同情。反倒是他、江淼和裴听颂,显得格外沉默,想安慰,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方觉夏不由得瞟了瞟裴听颂,只见他垂着眼睛,两丛睫毛在包厢的光里投射出很长的影子,让他想到仲夏时云朵浮在天上,地面也会落出云的阴影。江淼从一开始就很沉默,他向来冷静,但也是最会安慰人的。方觉夏看着他瘦削的肩膀,演戏后太辛苦,好像更缩了几分。想想也是奇怪,他们这个团竟然有好几个家庭不太幸福的孩子,看起来像是巧合,可又那么真实。方觉夏忍不住去想,小时候老师总说,家庭前面的形容词应该是“美满”,是“幸福”,于是他期待过,也误以为大家都是阖家欢乐。现在看来,每个人都只知自身冷暖,大家的身边又真实存在着多少个破碎的家庭呢。庆祝杀青的饭局没能继续吃下去,程羌安排人把成员送回宿舍,又托江淼让成员们宽慰一下贺子炎,自己赶回公司加班。从小区停车场往宿舍电梯走的那段路上,前面几个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方觉夏和江淼走在后面。“淼哥,”方觉夏主动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事实上他的语气其实并不像疑问,只是求证自己的答案。江淼也笑了笑,“对。”他的眼睛望向前面的贺子炎,“刚进公司的时候,公司安排我们住一起。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照顾meimei,我就跟他坦白,父母飞机失事一起去世,只留下我们俩在亲戚家长大,我没办法不照顾她。”他吸了口气,“后来他就告诉我他的事,大家一起比惨,相互照应,就好像没那么惨了。”和方觉夏猜的差不多。听到江淼自己说出来,方觉夏恍惚间也萌生出一个念头,他或许也应该向他们坦白,说出自己经历过的种种,他噩梦一样的父亲,还有和他相处多年的黑夜。但看着江淼脸上的沉重,他又觉得并非好的时机,他不想让自己的经过覆盖掉别人的关心。他们是类似的,身上都罩着一个成熟的壳子,摘下来,里面躲着的,可能还是一个小孩,长不大,也逃不开。无论时间怎么过去,他永远藏在里面。谁都不能抹去这孩子的存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平共生。不远处,凌一朝落在后面的他们挥手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