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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被风吹的鼓起,发间同色的发带也被风吹的翻飞不止。陈澄后退着仰脸,认真而规律地抖着风筝牵绳,光洁的面孔完全暴露在日光下,皮肤剔透的仿佛生了光。薄胤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是从陈澄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外壳雕刻着一朵绽放的寒梅,他抬步走过去,弯腰捡起,打开后发现是一面镜子。陈澄和陈珠玑,都很喜欢镜子。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平静无波,他又看了一眼陈澄的脸。风筝飞的越来越高,那人嘴唇微张,眼睛也张得很大,时不时会突然开心一下,鲜活而生动:“你看好高,我真厉害!”薄胤对着镜子提了提自己的嘴角,模仿着陈澄的表情,慢慢笑了一下。不鲜活,不生动,也不好看。“薄胤,薄胤你干什么呢?”陈澄朝他挥爪子:“你快过来,快点!”薄胤收起镜子,快步朝他走过去,陈澄坐在了地上,歪头看他的表情,傻了一下:“哟,你会笑了啊。”薄胤在他身边坐下,发觉他对风筝的兴趣似乎在渐渐减退,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线,他伸手接过来,慢慢收着线,道:“怎么又不高兴了?”“就是觉得好无聊啊……我把你留下来,却想不到带你玩什么才好。”“不然下山?”“那不行!”陈澄瞪他一眼,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下山。”薄胤抬头看风筝,脸上带着无奈:“你想怎么样?”“主要你不跟我玩,我一个人当然觉得没意思。”“我可以陪你投壶。”“投壶?”陈澄撇嘴:“小儿科。”他对着天空躺了下去,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风筝一点点的被薄胤拽回来,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挺会的,我以前放风筝,一不小心就会挂在树上,然后再也找不回来了……基本每个风筝都只能放一次。”“这不太像你。”“啊?”“你的掌控欲,怎么会任由风筝飞到看不到的地方?”陈澄看了他一会儿,道:“可能有时候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让它飞了,而且风这东西,本身就是很难掌控的东西。”薄胤漫不经心地将风筝收了回来,他拆了风骨,道:“我不会因为任何情绪,放飞任何东西。”他随手将风筝收好,放在身边,侧头看陈澄,道:“你怕么?”“什么?”“我有点怕。”薄胤说:“我怕你一不小心,就跑丢了。”陈澄愣了一下,他撑起身子坐起,歪头道:“怎么会呢?”薄胤沉默了一会儿,牵住他的手,道:“回去吧。”陈澄没太弄懂他的话,但薄胤今天的表现他还算满意,便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他甩着薄胤的手跳来跳去,午膳的时候,他又吃的很随意,摇头晃脑的往嘴巴里塞东西。薄胤抿了一口茶水,垂眸安静的用膳,间隙看他一眼,忽然道:“你确定,陈珠玑把陀罗剑熔了么?”陈澄停下动作,手里捏着鸡翅膀,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的,陈珠玑……的记忆,这样告诉我。”“是记忆,还是他本人告诉你的?”陈澄下意识笑了一下,慢慢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吞下去,才道:“你别吓我,陈珠玑……他早就不在了,那个之前,我编出来,我骗你的。”薄胤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陈澄足足留了薄胤半个多月,每日都与他腻在一起,几乎把两个人能干的事儿都干了个光。这日午后,有人寻陈澄去议事厅,实在推不掉,临走的时候,给薄胤找了书来让他解闷儿,还嘱咐他不许乱跑。他离开之后,薄胤看了会儿书,便抬步走了出去。院子里的奇花异草也一直有人贴心打理,应该是时常伺候陈澄的人。薄胤走过青石小路,两旁种了很多梅花,已近冬日,弯曲却充满美感的枝干似有绽放的意思。白雾岭的下人都十分沉默,行走如风,不愧是杀手组织,薄胤自打来了之后,一句闲言碎语都未听到。打理花草的下人时不时会朝他看,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将杂草全部装在筐内,背着往外走。薄胤拦在了他面前。下人低眉顺眼,目光落在他腰间刺绣精美的玉带上,恭敬地弯腰:“殿下。”“这件衣服,珠玑做的很好。”下人一愣,神色明显放松,笑道:“这可是主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主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的极尽完美。”“他做的时候,你见过?”“自然见过,其实失败了很多次,不过主人向来不肯妥协,那段时间,他的手每天都肿的连筷子都拿不了……这玉带,也是他亲手绣的。”下人道:“我们都当这是给仇护法,未想到,穿到了殿下的身上。”仇护法?薄胤眸色微闪,道:“他对我,倒是用心良苦。”“正是,殿下可千万不要辜负主人。”薄胤微微让开,随手摘了朵花,道:“你可记得,这衣服是何时做的?”下人回忆了一下,道:“大概,两年了吧。”一阵寂静。直到陈澄的身影从外面跳进来,伴随着响亮的声音:“我回来啦!”下人急忙行礼,陈澄笑容微微收敛,貌似温和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聊什么呢?”“没什么。”薄胤走过去,将折下来的花塞进他手中,道:“他们找你什么事,很忙么?”“不呀。”下人从陈澄身边擦过,他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又仰起脸看薄胤,道:“就是一些公事……嗯,我自己家的事,就不用跟你报告了吧?”“嗯。”陈澄把他折的花插入了房间内的瓶子里,道:“我院子里的梅花也要开了,不如你陪我过了这个冬日,我再陪你一起回去。”“好。”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是夜,陈澄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他静悄悄地爬起来,确认薄胤还在睡着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白雾岭有专门的审讯室,里面的刑具全部都是陈珠玑一样一样添置的,陈澄坐在上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面的男人,对方大半夜被拖过来,这会儿脸色煞白。他随手拿了根带刺的长鞭在手中把玩,不疾不徐地道:“今日下午,你跟薄胤说了什么?”“他,他先向我夸了,主人做的衣服很好穿……”“你便顺着他往下说了?”“这,这件事,主人都告诉他了……应当也算不得秘密。”“你都说了什么,一字一句的,重复给我听。”下人已经清楚自己今日必死,他闭上眼睛,重重地把头扣下去,把一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