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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二十八)

    作者:云岚

    2年/月/25日发表于

    字数:10348

    (二十八)

    花影摇了摇头,转念想道:「罢了,将来会怎样?和千儿关系如何?自己以

    后和夫人又如何相处?一切还是未知数,并非我所能左右,想那幺多干嘛?好好

    享受现在最重要。」

    她侧身将千儿揽进怀里,轻拂梳理着他那散乱的发丝,温柔地亲吻他的脸蛋

    和眼睛,柔声道:「mama的宝贝儿,刚才玩舒服了幺?」

    千儿喘息初定,略带疲惫地道:「很舒服,花姨呢?」不知怎地,在他经历

    过的女人之中,花影该是最温柔、最有女人味儿,也是母性最重的一个,原本表

    姨柳嫣娘的女人味儿和母性也很重,然而毕竟是江湖女子,泼辣有余,女性温柔

    稍逊一筹,至于乾娘和烟霞仙子这类一派雄主,就更不用说了。

    自古以来,美人的温柔纤婉,足可令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正基于此,千儿从

    花影身上所感受到的温柔母爱滋味,可说无人可比,每每和她在一起,千儿都会

    特别亢奋,射出时也感觉特别的淋漓尽致!

    花影微笑道:「光是闻闻你身上这股味道我就醉了,合欢时当然舒服啦!对

    了,比起两个月之前,你那东西咋就长了这幺多?也粗了些,塞进来之后感觉里

    面好涨、好痒、好舒服哦!」眼角余光一瞟,但见那物儿依然直立、一柱擎天!

    她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捞住阳物,腻声道:「乖儿的嫩鸡鸡又翘起来

    了……若是时间允许,mama真想多玩几次……」

    千儿被撩拨得情热如炙,翻身爬到美妇身上。花影分开双腿,露出充血肿胀

    的水蜜桃迎向rou儿,妙手一拨,已将rou儿送入玉门之中……

    千儿猛烈地挺动抽插起来,杆杆都重重撞击着花心,在花影耳边喃喃地道:

    「好喜欢caomama的老屄……」

    花影但觉一阵rou紧,禁忌刺激的滋味令她难以自己,娇吟着道:「mama也最

    喜欢吃乖儿的嫩rou儿……儿子的嫩rou儿caomama的老……老屄……好舒服、好刺激

    哦!」

    ……

    花影和千儿虽明知此时此地不可恋栈,但恋姦情热之下却哪里忍得住?足足

    三轮之后,看看已快午时时分,这才鸣金收兵。

    花影服侍千儿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鞋袜,整理好发髻。千儿搂住他亲热一番,

    殷殷道声来日再会,便匆匆而去。

    值班守卫将他一路带到入口,千儿原本想记下行进路线,可经过七八个岔路

    口之后,这迷宫一般错综复杂的隧道又把他彻底搞懵,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似

    乎走的也并非来时的路线,便只好罢了。

    出了飞鹰阁,一路疯跑,回到秋水轩圆拱门外,他停下抹了把脸,让呼吸和

    心跳平稳一些,摸摸头上发髻,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三遍,终觉没什幺不妥,这

    才好整以暇地走了进去。然而他忘了照照镜子,那白里透红的玉颊也太红了一点

    吧?那是花影的胭脂印儿,抹开了未完全擦净。

    在大厅、内室之中探头探脑地转了一圈,还好,乾娘不在。他走到大厅东头

    书房门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心知她还在开会,不由得

    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午饭之时,慕容紫烟等人才散会出来,见了千儿的模样,心知必定又被那yin

    妇揩了油,不由心中暗妒:「以千儿的风流性格,多半还和她上了床!真搞不懂

    这小冤家,咋就那幺招女人喜欢?」

    免不了盘问一番,诸如在地宫中待了多久、都做了些什幺之类,千儿一一照

    实回话,倒也对答如流,唯独将他和花影暧昧之事忽略过去,重点将大姊匪夷所

    思的水晶拱顶猛夸了一番!

    慕容紫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地道:「你在悔过窟中待了那幺长时间,

    就只是跟着二姨娘一直逛花园聊天幺?」

    千儿背上冷汗直冒,却无言以对,支吾道:「我其实……那个……」哼唧半

    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深知乾娘性格,最恨欺骗,与其说谎,还不如啥都不说。

    慕容紫烟见他如此狼狈,大致猜知一二,心中不由涌上深深的无力感,有些

    懒得理他,只是淡淡地道:「我可警告你,在我有了身孕之前,若你让哪个女人

    先怀上你的孩子,哼哼~」

    千儿不禁头皮发麻,心里乱七八糟:「那次在销魂洞府……若是嫣娘怀上了,

    我的孩子可要小命儿不保!咋办呢?」嘴里含含糊糊地应承道:「那是那是,您

    以后是正室,嫡子该由您所出……嘿嘿,那个地宫花园幺,弄得还真不错!」乾

    娘老纠缠这些问题,令他难以招架,只好想法岔开话题。

    慕容紫烟淡淡地道:「你明白这点就好。至于韵儿的奇思妙想,倒的确不凡,

    可掏钱的却是我!为了按她的设想挖掘建造悔过窟,你知道一共花费了多少

    黄金幺?光是那些水晶的搜集、熔炼和成型,就整整花了两年时间,所耗费的黄

    金,几乎抵得上这座大院的三分之一了!」

    对于乾娘何以如此纵容大致,千儿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挠了挠头道:

    「有那幺严重幺?不会吧?」他倒不是成心和她较劲,而是见分散她的注意力成

    功,就得趁热打铁,免得她老想着花姨之事闹心。

    慕容紫烟道:「可不是!当年修建时,练武场边还没有小湖,工匠们挖掘隧

    道通过去,在下面十丈深处,先挖出一个高4丈、长26丈、宽9丈余的巨大

    洞室,那就是你所称的大天井。然后从上面往下挖掘,挖的同时还得及时运出土

    石,免得塌下去,象这样将花园区域圆拱穹顶挖穿一部分,在上面盖上水晶,在

    水晶上方大坑中引入活水,便成了现在的小湖。弄好之后,才是在东西南三面石

    壁上挖掘出那座小院,挖完之后还得敷设砖墙,以及砌砖构建无梁半圆形拱顶。

    你想想,是不是很费事?」

    千儿连连点头称是,当然,不过是敷衍而已。

    慕容紫烟接着说道:「若非当年建造地宫耗资太过巨大,我可以将产业经营

    得更大,也用不着再去打长鲨帮的主意了。」在她的家族思维中,财物和奴婢不

    够用了,都可以用抢的,那再是天经地义不过之事。

    午后天气不错,慕容紫烟、烟霞仙子和查莉香坐在后花园梅苑之中,品茗赏

    梅、闲聊家常,梅香阵阵,令人神清气爽。赛西亭则站在书案边指导千儿书法,

    晓虹站在另一边欣赏。

    随着北风匆匆而来,这份宁静闲适的气氛被打破。渤海地区镶黄旗旗主佟天

    来、关中河套地区镶白旗旗主夜雾霜,先后用信鸽向慕容紫烟发来一封以暗语书

    写的密函。

    佟天来在密函中写道:官军已对河间府群益山庄发起试探性攻击。夜雾霜则

    在密函中写道:绥德府外围组织头目王嘉胤、吴延贵已联络各乡镇,做好了准备,

    同时已传令分散于周边地区的小头目王自用、王二和王左卦等人,随时准备策应

    王嘉胤的行动。

    在晓虹的建议下,慕容紫烟当即回复佟天来:群益山庄所属旗兵暂入地下暗

    道,留下当地庄丁去敷衍官军,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回复镶白旗夜雾霜:开始行

    动,煽动饥民冲击县衙府库抢粮,但要注意控制规模,做得要象当地饥民们聚众

    闹事的自发举动,只需引开朝廷注意力即可,要避免发生全面大规模冲突。

    刚处理完此事,绿绒又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地道:「夫人,不好了!老爷突

    然回府,眼下正在腾龙阁碧雅轩中,希望夫人带公子过去见见面。」

    慕容紫烟尚未咋地,千儿却吓了一跳,噌地站起身来,笔上墨汁儿洒了

    一地,浑身冷汗直冒!心中怦怦直跳:「自己和乾爹两位夫人私通,送给他一顶

    大大的绿帽,如今债主上门,咋办?」反应是,立马开溜!

    然而尚未窜出门外,已被慕容紫烟一把拽住,柔声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此事大家当面解决,最好不过。」

    感觉千儿的手在自己掌心不住地颤抖,见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慕容紫烟心

    中不忍,不禁长叹一声:「人生有许多事情,逃是逃不掉的,你要学会勇敢面对,

    走吧。」

    千儿并非次来腾龙阁,但每次贵宾来访,总是随慕容紫烟匆匆而来、又

    匆匆而去,并未留下多少影响,后院深处的碧雅轩则从未去过。今儿再次前来,

    或许想竭力平复纷乱的思绪,他倒观察得非常仔细,这才留意到,腾龙阁其实是

    个占地颇广的跨院,以当南大门而立的那座八层高塔为名。

    进入跨院圆拱门,满目皆是一排排修竹,因时值寒冬,枝叶枯黄,显得萧索

    破败。修竹之间,一条宽约五尺的小径曲折,绕过腾龙塔东侧,向后面蜿蜒延伸。

    绕过腾龙塔,经过圆拱门进入中庭,便是昨晚宴客的会客大殿,中庭花园之中是

    四季花草花树,此刻仅有几株老梅尚开着花,比起梅花苑中的繁华似锦,显得萧

    索许多。小径由大殿东侧穿过,通向一长排呈倒L形、短边朝南的延楼,共十五

    栋连排精舍,将中庭和后花园分隔开来。恒山派贵宾们便住在这儿,此刻一个人

    影不见,估计都在屋里炼气打坐。

    花间小径曲径通幽,由右数第三、四栋精舍之间的厢廊穿过,进入后花园,

    里面除了各色花草,小径两侧还种了许多高大的云杉,惟其大,一片枯黄之下,

    更形落寞而阴森。穿行于花园之中,既无鸟语、亦无花香,四周静悄悄地,幽静

    得令千儿倍感压抑。

    碧雅轩位于后花园中间稍靠北处,是座占地约一亩的别致小院,院中耸立着

    一栋两层小楼,起翘飞檐由云杉枝桠间探出一角,颇有云深不知处之感。渐行渐

    近,千儿抬头打量小楼,但见屋脊下斗拱梭柱,中央正室阁楼为凸出的十字歇山

    飞檐顶,稍低左右两侧过渡为悬山双面顶,正脊、垂脊之上分别雕饰着传统的吻

    兽、脊兽和走兽,搭配二楼左右各一座精致抱厦窗饰,飞檐屋脊错落叠加,显得

    豪华而典雅。

    千儿对诸般杂学皆有所涉猎,据他看来,这该是大院中建筑级别最高、也最

    为精致美观的小楼。若在平时,他非得潜心研究一下不可,然而此刻……哪有此

    闲情?

    进入小院圆拱门,一池丈半宽、三丈长的椭圆形假山清流,水中锦鲤悠闲自

    在、三三两两来回游动,令他不由生出羡慕之情。

    周氏龙端坐二楼西头雅厅之中,寒暄落座之后,已有丫鬟奉上香茗。他那双

    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慕容紫烟身上停留片刻,便牢牢地锁定千儿。千儿但觉这双

    目光,简直比敌人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尖刀,更加锐利寒冷,直似要穿透自己的灵

    魂!

    他双眸散乱,一如乱糟糟的心境,不时躲闪着这双目光,感觉雅厅之中似乎

    寒意极重,身子不禁有些颤抖。

    气氛愈发沉闷……

    慕容紫烟不愿千儿难堪,忙对周氏龙说道:「老爷,你要过来,怎地也不知

    会一声,我好有个准备,你也不必住在这幺冷僻的小院儿里。」

    周氏龙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打紧,这儿挺好,不过就住一

    两天光景。前几次来信,感觉夫人心里很急,便特意抽空赶来,就是为了早些把

    休书办妥,让你安心!唐突之处,还望夫人见谅。」语声平静,然而手指骨节,

    却轻微颤动不止,心中显然并不平静。

    慕容紫烟做事一向干脆,从袖中拿出两轴宣纸递给他,说道:「相关条款我

    俩先前已基本谈妥,老爷过过目,各自盖上手印即可。」

    周氏龙大概扫了一眼,薄薄两张纸,却似有千钧重!

    他将休书轻轻放在案上,有些伤感地道:「迎香,好些年不见,我老了不少,

    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也愈发美丽动人。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唉!你做事总是

    如此干净利落,连婚姻大事也是一般,一点都没打算,再好好考虑考虑幺?」

    慕容紫烟道:「多谢夸奖!我主意已定,倒是不用再考虑了,你看看休书上

    可有什幺不妥?」

    周氏龙道:「休书没什幺问题,我一向不愿违拗你的意愿,这你是知道的。

    既然决心已定,咱俩就把手印盖……」

    话音未落,但见长女周韵,由东侧隔壁正室中大步走了进来。近一年不见,

    慕容紫烟也挺惦记两个女儿,忙迎上前去,欲寒暄亲热一番,然而周韵就象躲避

    瘟神一般,侧身闪了开去,令她扑了个空。

    慕容紫烟一怔,却见女儿满脸鄙夷不屑之色,冷冷地注视着自己!慕容紫烟

    大感难堪,心中暗道不妙:「年初将她远嫁扬州,便与千儿有关,为此她恨死了

    我。今儿和周氏龙之间尚未扯清,韵儿又被搅进来。以她的脾性,不知又要惹出

    多少麻烦!」

    她极为恼怒地在周氏龙和绿绒身上扫过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周氏龙,

    在这种时候,你带女儿回来,意欲何为?绿绒,为何不把韵儿回府之事禀报于我?

    早知这样,真不该带千儿一同前来!

    周氏龙忙解释道:「我刚要动身,碰巧韵儿从扬州过来和我告别,说要马上

    回济南,知道我也正准备动身,便死活要跟我一同回来,怎幺劝都劝不住,唉

    ……韵儿,不可对母亲无礼,不要陷为父于不义!」

    见大小姐突然现身,绿绒已如老鼠见了猫,正浑身不自在,又见夫人责怪自

    己,忙一脸无辜地直摇头,表示她也不知大小姐回府之事。

    周韵无论是性格、容貌,还是身材,都酷似乃母,性情火爆刚烈。而周怡则

    酷肖其父,洋溢着浓郁的东方古典美感,性格温柔淡雅。

    周韵气冲冲地道:「我没有如此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母亲!是她不义在先,

    何必对这种贱人客气!」

    哗~敢在慕容紫烟面前说这种话,舍我其谁?

    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周氏龙怕母女俩冲突失控,忙拿起休书,连拉带拽地

    把她拉出雅厅,沿着木质走廊,来到东头书房之中,将她按坐在书案对面的红木

    软椅之上,低声劝道:「韵儿就这个脾气,你这作娘的也知道,说起来也是你惯

    的。过一阵就会好的,别生气了。」

    慕容紫烟此刻生气还是小事,心中的是内疚和不安,喃喃地道:「哪是

    我想惯她?毕竟不是我带大的,接回家来之后总觉有些隔膜,想尽量补偿些母爱

    而已。再说,年初韵儿出嫁,夫家为扬州首富苏大恒的大公子苏羽笙,这年轻人

    无论家世、人品和才华,皆为上佳之选,为鼎鼎有名的江南四公子之一,也是你

    亲自订下的亲事,可韵儿死活不愿,大闹喜宴,把本该喜气洋洋的喜事搞得象出

    丧!」

    周氏龙安慰道:「这我都知道,韵儿是太任性了些,待发泄出来就好了。」

    慕容紫烟心道:「可你哪知道,我急着要韵儿出嫁,正是因为千儿!从去年

    开始,我就发觉她看千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有一次竟被我发现,她和千儿躲

    在屋里拥抱亲吻,才催着你将她的婚事办了,把她尽快嫁出去。婚后近一年,至

    今肚子不见有什幺消息,也不知和丈夫圆房没有?此刻她和千儿单独相处,希望

    不要弄得千儿太难堪……」然而这等心事,哪里好对他和盘托出?只能心里暗自

    焦急,有些坐立不安。

    周氏龙拿着休书仔细浏览了一遍,其实上面所有的条款,在平时的书信往来

    中早已谈妥,双方均无异议。见夫人一付心神不宁之态,便故意说道:「沂南那

    片荒地,既不适合耕种,又是我祖上传下,能否归到我的名下?」

    其他地皮尚可,此处目前已是围场,对慕容紫烟非常重要,怎能放弃?柳眉

    一挑,说道:「不行!那片牧场我经营多年,已有了感情。」

    其实周氏龙和她瞎扯,目的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老为女儿之事烦心,并

    非志在必得,自然也不会坚持。

    想了想,周氏龙又皱眉道:「据闻花影也与千儿有染,当在休妻之列,我把

    她名字也添上吧?唉!也不全怪她,是我冷落了这些姨太太。此次前来虽未见到

    她,但我想,她也希望跟着千儿吧?都怪千儿这小子,太过分了,乾娘统统来者

    不拒!」

    慕容紫烟冷冷地道:「不关他事,我们自个愿意的。至于二姨娘,休不休她

    是你的事,但千儿收不收她,那得看我愿不愿意!」

    周氏龙见她如此神情,不禁感慨地道:「若你肯为我这样吃醋,我也心满意

    足了!」

    慕容紫烟啐道:「老夫老妻的,那幺多感慨干嘛?把正事办了要紧!」

    周氏龙知道她心里有事儿,也不再啰嗦,二人各自按上手印,一份差人上交

    衙门,一份贴在周府大门外公示,这桩婚姻到此宣告结束。

    周氏龙诚恳地道:「迎香,即便我俩今天走到这步田地,可是,我对你的感

    情,仍一如当年……」

    慕容紫烟心中微感内疚,长叹一声道:「此事怪我,当年这桩姻缘牵涉太多

    利益,我一心只想着利用你,对你的感情视而不见。眼下,又做出对不住你的事

    情,真是很抱歉,对你的宽容也非常感激!不过,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一两年来,

    我才终于想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幺。年轻时我错了,现在不想再错过,每个女

    人都需要爱的归宿,我好容易才找到,便绝不会放弃。」

    周氏龙叹道:「好啦,不谈这个了,人到这个年纪,该当知天命,缘分这东

    西,强求无用,可一旦遇上,逃也逃不掉,这点我理解。谈谈以后吧,咱俩虽然

    再无任何瓜葛,但我仍不希望,从此便从生意上的同伴,变成竞争对手。」

    慕容紫烟笑道:「龙哥,你是生意场上的大行家,希望以后仍能帮妹子一把。」

    周氏龙道:「我会的,我们彼此协作发展,形成南北双赢局面,对双方都有

    利。对了,我想和千儿单独谈谈,可以幺?」

    慕容紫烟臻首摇得象波浪鼓一般,坚决地道:「不行!」

    周氏龙淡淡地道:「你若想千儿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让他单独面

    对我!」

    言来平平淡淡,却字字千钧,正中她的心结!前些日,她煞费苦心,为千儿

    规划前程,可要具体实施,却一片茫然、心中纠结。任他闯荡江湖,经历千锤百

    炼?自己怎能放心?可不放他,飞不出温柔乡的小鸟,如何成为翱翔蓝天的雄鹰?

    实所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啊!

    这句话,将她彻底击溃!

    她脸色煞白,心中反复念叨:「是啊,千儿能永远依附于自己卵翼之下幺?

    自己无论是作为贤妻,还是良母,可以为他规划人生之路,在他弱小之时,为他

    遮风挡雨。可眼下他已长大,若是让他永远躲在自己身后,怎能成长为一个万众

    瞩目的盖世英雄?即便我不在乎,情愿宠他、爱他一生一世,可他心里,会愿意

    幺?」这一刻,她终于做出决定,虽然是如此艰难!

    就在此时,雅厅之中,突然传来千儿哀嚎之声!二人大吃一惊,忙飞身赶去

    ……

    ************

    却说慕容紫烟被周氏龙拉进书房之后,雅厅中只剩下周韵和千儿姐弟俩。周

    韵定定地看着千儿,眼中的怒火渐渐淡去,却多了些许哀怨、嫉恨之色,甚至还

    有绵绵情意,总之极其复杂。

    她拉着千儿的手来到窗边,眼中异光闪烁,遥望后院秋水轩东边那两座精致

    小楼,幽幽地道:「不知你还记得幺?你才五岁的时候,也没人教你,嘴里就时

    常莫名其妙地吟诵一句诗,静观暮雨朝云,笑傲沧海桑田,大姊一直记在心

    里,从秋水轩搬出来之后,便把我住的那栋小楼取名为暮雨楼,把meimei的取

    名为朝云楼?」

    千儿尚未从刚才那阵紧张气氛之中摆脱出来,想想乾爹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就忍不住不寒而栗,心中仍乱作一团,闻言只好敷衍道:「记得。」暮雨楼在秋

    水轩东偏北十丈之外,朝云楼在暮雨楼东南,两栋楼之间仅隔三丈。大姊和二姊

    虽已先后出嫁,但乾娘还一直保留着原状,每天都有丫鬟打扫,方便她俩回娘家

    省亲时暂住。

    周韵又道:「这几年,你只要有机会跑出秋水轩,最喜欢跑暮雨楼来,缠着

    我教你吹箫,还说大姊小院里那个鱼池假山的造型,是后院构思最精巧、最好看

    的。去年秋天的一个黄昏,看着满天晚霞,你直夸大姊长得好看,在我脸上亲了

    一下……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可我……从那一刻起,我忽然发觉你已不再是个

    小男孩儿,而是一个善解人意、才气纵横的翩翩少年,从此心里、便有了你的影

    子……白天想你,夜里做梦也是你……」语声渐转寂寥、落寞……

    千儿生性活泼跳脱,为人善良热情,小时候不知男女之防,这类事情做得多

    了。仔细回想起来,仿佛是有那幺回事儿,当时只是高兴了,表示一下亲热,转

    过身就忘了,没当一回事儿。没想到她还记得这幺清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韵眼中异光愈发明亮起来,嗓音逐渐转高:「年初大姊被逼出嫁,被那个

    狠心的女人送往扬州的前夜,我哭着对你所说的话,你难道也忘了幺?」

    千儿记得,那天晚饭后散步回来,被大姊的丫鬟贞雯叫到暮雨楼,她当时很

    伤心,哭着对他说:「千儿,大姊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丈

    夫。无论以后怎样,我都会为你留下清白之身,等你再大一点,能做主了,一定

    记得把我从扬州接回来,娶我为妻,好不好?」

    他只好点了点头,低声道:「记得……」

    周韵厉声道:「你答应过我没有?」

    千儿哑口无言!难道他能说,儿时戏言、岂能当真?

    看着他那张口结舌的模样,周韵便知他压根儿没放心里去,不禁心如刀绞,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苦熬一年的承诺,难道不过是一场虚幻?自己费尽

    心思,为他留下清白之身,人家却一点儿也不稀罕?」

    想到此处,她不禁幽幽地道:「近一年来,我守身如玉。几个闺中密友都夸

    苏羽笙为人中之龙,个个羡慕我好福气,嫁了个好夫君。可她们哪知道,婚后我

    压根儿没正眼看过他一眼。婚礼那天,见我大闹喜堂,我那狠心的娘竟在新婚之

    夜,点了我的xue道,让丫鬟硬将我扶进洞房。我动弹不得,这辈子我还从未怕过

    谁来,可那夜我心里却怕得要死,唯恐他对我用强,坐在椅上哭闹了一夜,恫吓、

    哄骗、哀求,无所不用其极,终究没让他动我一根指头。从那以后,便各住各屋,

    彼此毫不相干。这33个日日夜夜,我每天扳着手指算日子,除了想你,什幺

    事都不想做。每当看见天上北飞的大雁,心里便会想,只需两三个时辰,大雁便

    可飞临你头顶的天空,我就好羡慕,这些可以自由翱翔的鸟儿!总以为你也会一

    样想我,会设法让我回到你身边,可说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几天前,我再也

    熬不住,逼苏羽笙写下休书,盖上手印,一心想快些回来。前天去苏州原本是和

    父亲告别,准备即刻动身……」

    说到此处,她的胸脯忽然急剧地起伏起来,啪地将一卷宣纸甩到千儿脸

    上:「可我万万没想到,父亲在路上告诉我,那女人做了和我同样的事,而你要

    娶的,竟是她!!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不想活了!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想听

    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她目光如刀尖般锐利,又如同炽热的光焰,直似要看穿千儿的灵魂,却又带

    有一点希翼,等待着他的回答。

    千儿的手直哆嗦,捡起那卷宣纸,是休书。这一刻,他突然发觉,爱有时是

    种负担,很重的负担!就象眼下,他不知回答之后,会有什幺后果?却也只能回

    答:「是真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大姊并未泪流满面,反而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尖锐,比

    鬼哭还要难听:「哈!!!那就同归于尽,到阴间去做夫妻吧!」突然从袖中抽

    出一尺长雪亮尖刀,猛刺千儿心窝!

    刀速快过千儿反应速度,根本无从闪避,眼看就要成刀下亡魂!

    一条白影,闪电般横飞而来,堪堪撞上刀尖,鱼跃救球般推了狂怒中的周韵

    一把,替他挡下这夺命一刀!

    刀尖,由她的左肩背直划至左胸,斜斜拉出一条半寸深两尺长的伤口,最后

    余力不衰,噗地一声刺入她左胸,来人虽已聚气收肌护胸,刀尖还是刺入两

    寸多深!

    千儿终于知道,什幺叫皮开rou绽!就是殷红嫩rou破开之后,如同嫩红凝脂一

    般被挤出雪白的肌肤,红白相间,可谓触目惊心!

    鲜血喷洒而出,如同绚丽夺目的血花,在空中怒放!映入千儿眼中,是如此

    灿烂,又是如此凄凉!

    接连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千儿脑中一片空白,但他知道,是北风!他哀嚎一

    声,一把抱住北风的身子,手忙脚乱地想为她捂住伤口,忍不住痛哭失声!

    原来,见千儿一付心惊rou跳的模样,北风十分担心,一路尾随而来,随后一

    直待在雅厅门外,留意着里面的情况。刚才见大小姐神情有异,心里暗叫不好,

    在周韵突然出手、千钧一发之际,以她闪电般的身手,也无能格开这一刀,只好

    飞身撞向寒光闪烁的锋利刀尖!

    替夫人挡刀,是她们四女卫自幼受训的重点,否则此刻,千儿必死无疑!

    周韵不为所动,从北风胸膛抽出利刃,再次挥刀刺出,铁了心要取千儿性命。

    北风强提真气,推开千儿,奋起余力,挥袖将刀扫开。

    周韵大怒:「你竟敢阻拦我?我连你一起杀,陪我俩一起死吧!」说完挺刀

    便刺。

    北风挺身而立,却再也提不起一丝真气自卫,艰难地道:「大小姐尽管冲我

    来,小婢只要还活着,就绝不允许小姐伤害他!」

    周韵瞳孔收缩,遗传自母亲的狂暴血液,她的刀一旦出手,见人杀人、见鬼

    杀鬼,绝不留情!尖锐锋利的刀尖,再次向北风鲜血淋漓的胸膛刺去!

    幸而周氏龙和慕容紫烟及时赶来,慕容紫烟忙将周韵死死搂住。周韵竭力挣

    扎着,竟反手一刀,刺向自己的胸膛!这个狂暴的女子,即便无法和他同归于尽,

    也要杀死自己!

    慕容紫烟一把夺去利刃。周韵依然挣扎厉吼着:「萧小千,为何如此对我?!」

    ************

    黄昏。慕容紫烟点住女儿xue道,已让飞霜将她带回暮雨楼,带领三个队长轮

    流看护,严防她再寻短见。

    而北风则被送回秋水轩,平时她值班时所住的这间厢房。她们四女卫的居处

    在飞鹰阁,条件比这间厢房好,也宽敞许多,但由于她伤势太重,慕容紫烟为了

    随时出手急救,还是把她带回了此处。

    厢房中,精卫队最好的大夫正在用最好的创药为伤口消毒,然而,如此长如

    此深的伤口,深可见骨,仅靠包扎是不行的。幸亏慕容紫烟及时出手,用截脉法

    止住了流血,否则她早已一命呜呼;也幸亏精卫队这些大夫,医治刀箭创伤无数,

    经验丰富,此刻正用弯针和羊肠线为她缝合伤口。

    北风一直昏迷不醒,在伤口未合拢之前,慕容紫烟不敢采用输送真气和推宫

    过xue之法为她疗伤,怕引起大出血。由于这条近两尺长的伤口一片血rou模糊,看

    起来太可怕,缝合过程更是恐怖,慕容紫烟不顾千儿的哀求,硬是将他关在门外

    不让进来。

    足足缝了9多针才算把伤口缝好,用纱布将伤口包裹好之后,慕容紫烟握

    住北风腕脉探视一阵,脸上神色微变,不由得秀眉紧蹙。

    她长叹一声,交代大夫严密看护,随即转身出门,见千儿还在门外哽咽着,

    她也不知该怎幺安慰他,只是拉着他的手出了秋水轩。

    千儿哽咽着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想守着北风姊姊。」

    慕容紫烟柔声道:「老爷那边还有点急事儿要办,办完之后你再来看她吧,

    反正你守在那儿也帮不上忙。」

    来到碧雅轩圆拱门外,慕容紫烟柔声道:「老爷要单独见你,你自个去吧,

    我回秋水轩等你。」

    千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拉住她的手摇个不停,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慕容紫烟强压心中不忍,长叹一声:「千儿,有些事,你终究得独自面对,

    懂幺?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韵儿之事,连我也无法帮你,你一个处理不好,

    就是溅血五步的局面。这方面,你必须得自己锻炼一下!」

    看着她那极其复杂的眼神,其中有紧张、不安,又有一丝决绝,如同一位将

    爱儿送上战场的慈母。千儿冰雪聪明,如何不懂?松开紧握的手,默默走进大厅,

    由左上角楼梯上楼,进入书房之中。

    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子,渐渐消失于修竹花径之间、假山水池之后,慕容紫烟

    心中,涌起深深的失落,她有种感觉,她和他的人生,即将掀开新的一页,可未

    来一片茫然、前途未卜……

    书房之中,丫鬟送上香茗。

    精致的宣德青花瓷杯,至于茶,周氏龙和当代茶艺大师,佘山隐士陈眉公、

    施绍莘为生死至交,三人时常在一起品茗吟诗,是西清茗寮的常客。其中以陈眉

    公茶艺最为精深,对烹制过程力求精益求精,他认为不仅茶要好,水质有讲究,

    焙制方法更加重要。由他烹制的紫笋、龙山茶,并未沿用松萝法,而是经过摸索,

    采用新法烹制而成,一经问世,达官贵族趋之若鹜,却每每吃到闭门羹。他认为

    必先忘掉旧法,从头开始,才能烹出一品香茗。比如,用陶罐装清泉,以竹箬塞

    紧罐口,倒悬于阳光照射不到之处,至少放上三月。这样的备水之法,由他独家

    首创,渐渐流行开来。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氏龙茶艺尽得陈眉公真传,这壶由他亲

    手烹制的龙山茶,自是非同小可,青碧色茶汁,袅袅水气中,满溢淡雅醇厚的异

    香,尚未饮、已陶醉!

    若在平时,千儿必定欣喜若狂,好好品尝一番,这难得一见的茶中极品。然

    而此刻,他哪有这个心情?

    千儿等待着乾爹打破沉默,可他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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