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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家主的时候,龙池心虚地跟着白石喊了一声祖父。紧接着前者满含威势瞪过来的一眼就吓退了她,让她躲到了白石的身后。 老家主:“……” 白石被她抱着手臂,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袒护:“祖父有什么气冲我来,不要为难薰,到底是您的孙媳妇。” 老家主冲他俩吹胡子瞪眼:“哪有心思这么大的孙媳妇!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养女都敢拉上床!” 白石脸上流露出尴尬:“这个……其实还没有。” “你还想有?结婚之前都不许!” 龙池眼见着话题越跑越偏,赶紧扯了扯白石的袖子,用眼神和表情传递疑惑:他这是生气了吗?怎么不像生气呢? 白石微微摇摇头,让她先松手、回房间安顿。龙池向来听话,但也是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消失在幽静长廊深处。 而她离开后,老家主也不复先前的样子,不再是精神奕奕的质问,而是令人更觉沉闷压抑的沉默。 最终还是白石先开口:“祖父还在生气吗?” “生气如何,不生气又如何。”老家主道,“我又改变不了你的主意。” “……”沉默一会儿,白石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祖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愿意同意的。否则刚刚便不会在薰在场的时候表现成那样——一个活泼的,小老头似的生气的样子,也是真正像她长辈的样子。” 老家主移开视线:“我又不讨厌她,只是未免还有不甘心。” 白石轻舒一口气,随后“得寸进尺”地问道:“祖父,我其实还有一桩考虑——薰既然是孤儿,我想让她日后从岚山出嫁。” “……你们已经谈到这份上了?” “……薰还没松口,是我想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错,显然是迫不及待。老家主看他一眼,还是答应了下来:“我没意见,只是为何要这么麻烦,你在京中买一套宅子是一样的。” 白石沉默一瞬,才道:“当时老爷子在大堰川边第一次见到您,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实情,而是说他见的是未来亲家。是我私心,想留一个念想,也算他铁口直断一回。” 闻言,老家主长叹一声,摆摆手算是默认。紧接着又问:“那你们日后子嗣的事情……?” 白石心中一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我找大夫看过了,实在是我身体不好,未来恐怕子嗣艰难。” 老家主:? 白石继续道:“不过无妨,我已经收养了好友的儿子,有意将他培养成继承人。在带孩子这方面的事上,还望祖父教我。” 老家主:?? 因着白石也是他收养来的,老家主到底也摘不出错,只隐隐觉得白石说自己“子嗣艰难”多半是诓他的——否则前头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大夫能诊断出来呢?多半又是为了龙池撒的谎。 老家主本想发作,但又想起自家那位在生子时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好不容易才被拉回来的妻子,又无话可说了。 到底还是有亲情,怎忍心他们受同样的苦。 老家主心有不甘,也心有郁郁,便提起拐杖,气闷地挥舞着把白石赶了出去。 白石轻松躲过,站在门口向他作了深深一揖,才转身离开。 随后的日子平静,并没有什么可拿出来称道的。只是换了个工作环境——从面对竹柏到面对湖光山色罢了。 只是倒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潜心工作的从白石一个人,不知何时变成了白石与龙池两个人。他们整日泡在书房,共同批阅着从京都传来的公文。 原先并非如此。一开始龙池只是承担着一个磨墨、倒茶、红袖添香的角色,但随着她表露出对公文的愈加浓厚的兴趣,白石也开始放给她除了“能看公文”以外的更大的自由——能提出意见,能获得白石的讲解,以及最终,能坐到他身侧在他的监督下提笔写下批复。 自由如同开闸放水,一旦给予,就很难收回。从此一个人的办公成了两个人的工作,龙池并不喊累,白石也乐见她整日与自己待在一起——不论原因为何。 今日亦是如此。 白石合上今天的最后一封密报,视线自然而然地延伸,落到正坐在书桌前和文书搏斗的少女身上。她微拧着眉,一张小脸仿佛也因苦恼而皱起来,落笔却不见慢,在纸上轻摁回转,像是水鸟掠过湖面,留下肖似白石落笔、大气洒脱却更为端正的字迹。 他站起身走过去,手指娴熟地拿起墨条在砚台上画圈。轻柔持续的摩擦声惊醒梦中人,龙池霎时从文字牢狱中醒来,抬头望去,便看见白石正垂着眼打量她的字。 “有……有什么不对的吗?”龙池低头看看,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将自己的字迹遮掩起来的冲动。 “…没有。”白石答道,“写得很好,字也很好,比我强。好几封密奏里都提到你字迹清晰好看,他们看起来轻松。” 龙池回想起白石那逐渐从好看发展为潦草的好看的字迹,心中默默赞同。 白石磨完墨,又倒了两杯茶来放在桌上,随后坐到她旁边,问:“今日都有些什么消息?” “弹正台的一位少忠上书弹劾兵部少辅在岛原寻欢作乐彻夜不归呢。”龙池展开手头的一封文书,略略扫过之后,就精准地跳过了一片问安寒暄,直入主题,边概括给白石听边顺手给前一段留了个“已阅”,又道,“不过,生活作风问题现在也由弹正台负责告状了吗?” “唔。”白石看了,却不觉得意外,反而沉思半刻。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环过龙池的腰,指尖规律性的敲击落在她腰封上,像是在弹奏什么乐器。龙池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便听到头顶传来白石的问题:“西南军那里有什么文书吗?” “有,是催促兵部更换返修以及发新兵器的文书。”龙池从之前处理过的文书里抽出一封,展开给白石看,“喏,造兵司又要忙一阵了。” “……弹正台的这封你先放着,不要回。西南军的你批复完之后和它放在一起。”白石道,“你再看看,注意看大藏省的文书,有了就叫我。” 龙池应声,而白石则拿走了剩下的龙池还没看过的其他文书,开始翻找起来。随后——从中抽出了一封,叠放在了弹正台和西南军那两封文书的上面。 龙池疑惑地看过去,而白石则小小地卖了个关子:“找到大藏省的文书之后我就告诉你。” “我才不稀罕呢……!”龙池冷哼一声,身体却诚实,还是老老实实地一封一封文书翻阅批复。她速度极快,却在看见熟悉的字迹之后,不由得停留了下来。 白石得空瞥一眼,便瞧见是刑部的奏书,落款是刑部卿。他不作声,瞧着龙池的表情,心也坠了坠,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要看这么久的么?” “没有……”龙池回过神来,笑着指向寒暄语中那极为特殊的一句——是听说她因为过敏暂时搬出京都,而特地在奏书中写上的关心话语——说道,“就是挺意外的,没想到亲王殿下还记着我呢。” “他听说你帮我看文书的事才提的,从前没提过。” “那不是更好吗?他知道我在看,我也知道他知道我在看。”龙池含笑提笔,在他问候的话语边换用簪花小楷留言,以表达感谢关心,自已一切都好,无需担忧。 白石:…… 他让她写,却同时伸手去摸架上另一支笔,蘸墨刮笔,极迅捷地在龙池的小楷旁边写下一个“然”字,墨痕深浓,力透纸背。 龙池:……这是在干嘛呀。 白石把笔一搁,抱紧龙池,也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没事了,继续看吧。” 龙池并不觉得他真的没事了,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就是很幼稚啊,安抚都找不到好角度安抚的——只能讪讪地看完文书,公事公办地答复完,再换下一封。 下一封是九条的文书。 他的奏书就很简洁明了,或许是和白石比较熟的原因,他只是按照礼节问候了一下天皇陛下,就开始抱怨怎么把今年的春祭停了,他们都准备了很久云云。 龙池这是第一次知道今年春祭都停了。她有些意外地看向白石:“春祭停了?是因为血池的事情吗,所以不能让陛下出城?” 白石点头默认。 “……那我因为过敏搬到岚山,岂不是给您添乱了?您应该本来也不必住过来的?” 龙池极快地将过错和自身联想在一起,滋生出在白石意料之内的歉意。他抬手捂住龙池的嘴,捻紧她的唇缝,让之后的话语再没有出路。 “我本来就有打算出来,但是不放心薰一个人留在京都里,所以当时还在犹豫。”白石道,“是你陪我。” 龙池眨眨眼,点了点头。随后白石便感到掌中花瓣舒展,令人心软的潮热随着呼吸铺散开来。 又是几封公文之后,龙池终于看见落款是大藏省的文书。 她展开纸张,口中赞美已经自然流溢而出:“父亲果真一叶知秋、见微知著,早早地就预判出大藏省会上奏书来,可见朝中诸事皆在父亲一手掌握之中,实在令人心生钦佩……” “停。”白石听得脸热,赶忙叫她打住,“你看看内容,是不是哭穷的。若是,你再夸我也不迟。” 龙池听了,立马低头下去细看——确实,虽然并不直白,但字里行间都是在说内库空虚,财政无以为继的困顿。龙池读完,又问:“虽然哭穷是常事,但这与兵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难道是因为财政太穷,所以只好推迟返修维护兵器吗?” 白石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伸手,将弹正台的文书抽走,把大藏省的文书和他之前抽出的一封文书放到一起:“这就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龙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那封她没看过的文书拿到面前,直接去看落款:“……是兵部少辅的工作报告?里面果然没提到给西南军兵器维护返修的事情。所以。大藏省的文书其实是希望让您能以为,他是因为没法拿到预算,所以才不能开展工作,而不是因为……”龙池指向弹正台的弹劾书:“玩忽职守的缘故。” 正在看其他文书的白石平静地听她说完,并不作答,而是把自己手头上那封地方官员汇报的文书摊在桌上,指着其中的一段说道:“这里是讲,他成功镇压了下辖的两个村庄因为争夺田地而爆发的械斗。” “为君下者,犒劳其功;为君中者,赏罚得失。”白石说着,他的手指也随着话音落下,点上那代表田地的汉字,“然而,不能只把视线放在地方官员是否尽忠职守、有无错失之上。为君上者,洞明所欲——为什么要争夺田地,是良田划分得不合理吗?是粮食不够吃吗?是税收过重吗?是天灾影响收成吗?如果都不是,那是地方上已经有人贪欲大到要吞并田地、攫取利益吗?” “兵部少辅被弹劾,大藏省要为他掩护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龙池愣愣地听着,眼里爆发出对一切的渴求和贪念。她抓住白石的手,诚恳地说道:“我实在一无所知,所以——请您教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