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终于永远失去了独属于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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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睁眼的瞬间,便被崇应彪狠狠摔在地上,尘土飞溅,他闭上眼睛,知道下一刻崇应彪的剑就会向自己刺来,也知道伯邑考会如天神降世,挥开衣摆,仅凭一张弓就制住崇应彪。 他不是头一回过这一日了,次次重归此日时都落在与崇应彪打斗的这一刻,起初他还疑惑又慌乱,以为是梦境,后面渐渐品出些异样来。他想问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只得故作惊诧大喊一句:“哥哥!” 脸上的笑却是藏不住的。 崇应彪不再挣扎,伯邑考便松了手中的弓。众人各自散去,独伯邑考一人沐浴在光里走向姬发,饶是看过许多遍,姬发还是忍不住得意:我的哥哥真是好看。 一别数年,伯邑考有许多想说,但他只是轻抚姬发的头发关照弟弟的近况。一切都好似很平常,像先前的无数遍一样,还是熟悉的对答。但经历了这么多回,伯邑考故作轻松的语气,看向自己时眷恋不舍的眼神,已足够让姬发明白一切,终于他还是问出那句话。 哥哥,你怎么来朝歌了? 奇珍异宝,都是幌子,伯邑考分明就是做好了打算,以身替之,代父亲去送死。 姬发无数次在那个雨夜如罹雷击,而后再睁眼便回到今日。他知道那晚大王面见了伯邑考,兄弟连心,伯邑考大抵是在那一晚死在了朝歌,死在了鹿台。 也许让伯邑考活下去就是解开这一切的谜底,姬发不知该感谢哪路神仙,给了他这么多次的机会,让他能慢慢读懂伯邑考,让他能救回哥哥的命。他趴在雪龙驹的背上,眼前的伯邑考亲昵地摸摸马头,安抚地说,雪龙驹会带他回家。 我回家了,那么你呢,哥哥?你去哪里? 姬发忍下泪意,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伯邑考:“哥哥,今夜我要与你同寝。多年未见,哥哥就不想我吗?” 伯邑考笑着捏他的鼻子:“你如今可是堂堂皇家侍卫,夜不归宿,该当何罪?” 姬发狡黠一笑:“我自然有办法。” 他在伯邑考眼中又变成了那个立志要当大英雄的小孩子,顽皮又惹人怜爱。半夜翻进伯邑考房里去,吵着要跟哥哥睡在同一个榻上。伯邑考眼里似有不舍,点点头应了他。 入夜,姬发贴在伯邑考身侧,对救哥哥和父亲的事仍是一筹莫展。身后伯邑考虽呼吸平稳,姬发却知道他也醒着。窗外阵阵虫鸣,兄弟二人一时无言。姬发翻过身去,与伯邑考呼吸交错,黑暗里他的眼睛也显得又大又亮,伯邑考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面这样带着热烈爱意的眼神,将姬发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 “哥哥,你明日是不是要去鹿台觐见大王?” 姬发的声音埋在布料里听起来闷闷的,继而泪濡湿了伯邑考的胸口。他说不出什么话了,只剩呜咽,伯邑考轻叹一口气,这个聪慧过人的弟弟,到底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发儿,哥哥相信你日后能担起西岐,发儿大了……” “不!不行!哥哥你才是西岐的少主!”姬发爬起来,反将伯邑考抱在怀中,像是要为他抵挡一切。 先前那么多回,他从未有一次这般激动。伯邑考在他后颈安抚性地捏了捏,他便低下头去,吻住了伯邑考。 如果是这样呢,哥哥,这样能不能留住你。伯邑考似是被他吓住了,呆呆地任由他胡作非为。这也许算不得一个吻,更像是受伤的动物抱在一起互相疗愈。姬发柔软的唇贴在伯邑考的唇瓣上微微颤动,吐字的气声带着恐惧和祈求:“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哥哥……” 伯邑考还是没有说话,覆在他后颈上的手也不见动作。姬发一瞬间几乎是要恨他了。 “发儿,我白日里与你说了,是不是?父亲等不得了。” “我见不得父亲死,难道就见得你去死吗!” “哥哥,我爱你,就是这样,你明白吗?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们还有别的法子……” 隔着眼泪,姬发读不懂伯邑考的瞳仁里是映出了何种情绪。他此刻甚至顾不得伯邑考会如何对待这样不合礼法的感情,只宛如一个卑微的信徒,剖开供奉上自己的一切挽留伯邑考。 然而姬发从没想过伯邑考会在此时回吻他,温柔的,不带一丝情欲的吻。姬发脸上还带着泪水,咸而苦涩。两人紧密相贴,伯邑考很自然地拢住了姬发的下体。姬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了,他已经融化在这空气里,把自己完全交到了伯邑考手中。他也学着握住伯邑考的茎身,青涩地taonong着,伯邑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幼弟手上交错的道道伤痕。屋内只听得两人压抑的喘息声,姬发敏感得惊人,手指用力扣住伯邑考的肩胛,哭得越发狠了。伯邑考笑得无奈:“我们的大英雄怎么这般爱哭。” “哥哥,你许我了是不是?你会想办法活下去……” 回应他的只有无数个吻,从眉心到鼻尖再到锁骨,姬发犹如一头幼兽在伯邑考身上蹭来蹭去,嘤咛着不知怎么是好。他从未这样舒服过,身体飘飘然像是泡在热泉中,伯邑考两指轻捻,他便浑身战栗着紧紧抱住他溃不成军。 姬发还尚未平复,伯邑考将他往怀中一搂,堂堂皇家侍卫,回到哥哥怀里还能独享这样的宠爱。伯邑考那处还硬着,姬发用手指沾了自己刚刚射出的东西抚上伯邑考的阳根。毫无准备的后xue干涩而紧致,硕大的男根勉强塞入,两人俱是痛苦。 “不可,发儿……”伯邑考皱着眉看他,但姬发此时太需要此等强烈的痛感将自己拽回实处。他好似飘飘然悬在空中,唯有伯邑考埋入他体内的胀痛让他安心。结合处一片湿热,也许是流了血,姬发却顾不得这许多,搂紧伯邑考坐下去。二人抵死缠绵,伯邑考也忍不住动了情,抱住姬发落下泪来。承同一血脉的两人紧密相连,却是一个决绝赴死,一个如获新生。 是夜过后,一切如常,伯邑考被召入宫去,姬发密谋与姜子牙会面。他心中不安,频频望向王宫的方向。熟悉的痛感没有来临,姬发安然无恙度过是夜。天色微熹,是新的一日了。 那么伯邑考应当是活下来了,就像是那晚两人许诺的那样。姬发没打听到有关哥哥的消息,但莫名放下心来。天变得太快,眨眼间过去八年的种种都化作泡影。父亲突然松口认罪,落魄地被扔在荒郊,姬发也顾不得多想。他将玉环塞到父亲手里,嘱咐雪龙驹带父亲回家去。 四处找不到伯邑考,那么伯邑考是被关起来了?姬发的剑架在殷寿颈侧,咬着牙问:“伯邑考呢?他在哪儿?” “哦,伯邑考,”殷寿的语气依旧散漫又狂妄,“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么?” 姬发不愿听下去了,远远将冰冷的朝歌抛在身后。回家,回家,胯下的雪龙驹蹄间三巡,姬发却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起来。他循着伯邑考来见他的路去求最后一丝的希望,方才明白这条路是何等的艰辛与漫长。但若有心爱的人在前方,走下去总能够抵达。 耳边是猎猎风响,暖黄的西岐就在眼前,姬发坐直了身体,攥紧手中的缰绳,城门处的人见了不由欢呼:“是雪龙驹!少主回来了!” 不,不,我不是少主,哥哥呢?哥哥不是早就归家了吗? 西伯侯府中不见伯邑考的身影。毋需多问,父亲那双泪眼透过自己又是在看谁已不言而喻。姬发鬼使神差走到伯邑考的房里,一切如旧,仿佛主人不多时还会回来抚一曲琴。姬发却清楚地知道,案边那只篪再也不会被人吹响了。 他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沫,从府中踉踉跄跄摔出来,满身狼狈地一路跑下去,直至力竭倒在麦地里。风拨过麦穗发出簌簌声响,似是故人低语。姬发想起从前在西岐时,他总是亦步亦趋跟着伯邑考,他记忆中的西岐总有伯邑考的身影,而如今四下静寂,只余一人。 姬发终于了然,自己彻底失去了伯邑考。那夜的剖白和缠绵没能留住他,伯邑考死了,姬发却不知为何踏入了新的光阴。他再也没有机会看伯邑考从光里走近的身影。瞬间的痛楚不是刹那命中的箭矢,而是骤然发作的蛊毒,早已随着爱漫布全身,此时寸寸啃噬心腑。 往复的时间就此奔涌向前,姬发站在家乡的麦田里回望,如此广袤的天地中,再也寻不到一轮独属于他的太阳。那是兄长,又是爱人,是姬发的来处,也终是他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