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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起了眉心:“娘子,你以为是在做梦吗?”玉微松开了拧在时褚腰际的手,彻底肯定时褚醉的不省人事了,按照时褚的性格,她若是这般掐他,他估计要立刻控诉她了,然而现在却只是疑惑地问她问题,甚至没有动手动脚。不正常。太不正常。玉微卷过被子,准备躺下身去:“我睡了。”与一个醉鬼纠缠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她选择睡觉。时褚困惑地盯了盯手上的皮鞭,又看了看要倒下去睡觉的玉微,最后果断丢了皮鞭,解开披风,脱下衣衫,翻身上床:“好,睡觉。”他掀开玉微身上的被子,把她整个人都卷进了怀里,唇角轻触在她额头,怜惜地问:“头还疼吗?”玉微懒得和时褚理论,敷衍地道:“不疼了。”闻言,时褚放在玉微腰间的手加紧了一分力道,让她整个人更贴近自己,他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只感觉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他低低地问道:“娘子真的不要打我泄气吗?”玉微不太适应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间隙地贴合着,她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头,无奈地问道:“用皮鞭抽人,你跟谁学的?”她挑了挑眉,时褚是抖s?时褚已经醉得不轻,根本没感觉到玉微微小的动作,他沉吟片刻,委屈地解释道:“我本来是听说老公惹老婆生气了应该跪搓衣板,但是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搓衣板,又怕你见我迟迟不归,更生气,气坏了身子,就随便找了点东西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她脸上的神色,夜色中,她的神色看不分明,他只能揣测着道:“娘子,你是觉得还是跪搓衣板好吗?”玉微睨了时褚一眼,没说话。时褚自己揣度了片刻,双手搂住玉微的腰身,让她整个人完全翻过身,面对着他,他看着她,低低地道:“那我明天去找搓衣板。”玉微卷了卷被时褚扯得有些落下去的被子,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是今晚去找?”她还以为时褚是抖s,原来是被闲言碎语荼毒了。时褚摇头道:“今晚去了就不能睡觉了。”玉微好笑地看向黏着她的时褚,看来他醉了也还不算太傻,竟然还知道晚上去找搓衣板就没时间睡觉。时褚的吻密密地落在玉微发丝间,手也轻轻捋着她柔顺的发丝,低低地道:“想和娘子相处,所以不能今晚去。”玉微完全靠在时褚怀里,她越是挣脱,时褚便越将她拢进怀里,最终她放弃了挣扎,拢了拢中衣,又思及时褚醉了,她沉吟片刻,循循善诱道:“相处的时间很多,你没必要晚上冒险过来。”时褚抚在玉微发间的手一顿,垂下潋滟的凤眸看向怀里的玉微:“很多?”他觉得自己与她相处的时间已经所剩太少,怎么会多?玉微点头,肯定地列举道:“很多,比如隔几日的除夕宴。”时褚在脑海里努力搜寻了一遍玉微所说的除夕宴,最终才想起来:大晏习俗,每年十二月三十,皇帝都会携皇后宴请大臣,介时,太后也会到场。少顷,他缓慢地摇头,一字一顿地道:“除夕宴不能和娘子独处。”他抱紧了玉微,下颚抵在玉微的头顶,商量似地道:“娘子别让我今晚去找搓衣板好不好?”玉微有些困惑,醉酒真的能让人变得如此不像自己?今晚的时褚简直乖顺得过分,她简直不敢相信。沉思片刻,她决定逗逗时褚,她收敛了神色,严肃地道:“不行,你今晚就去找。”时褚松开抱着玉微的手,垂眸,看进她的眼睛里,见她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他有些混沌的脑子里根本不能思考其他,须臾,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中似有波光涌动:“真的今晚要去?”“今晚。”玉微肯定地道,旋即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记住,一定不能被人发现。”“知道了。”时褚念念不舍地松开玉微,磨蹭了半晌,却还是不舍得离开。玉微眼里滑过一抹浅浅的笑意,今晚的时褚的确是乖顺得有些异常,只是她怎么觉得时褚的语气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她就是欺负小媳妇的恶婆婆。她抬手抚了抚时褚的脸,哄小孩一般哄时褚:“乖。”时褚却是被玉微眼里的温柔哄得有些晕头转向,晕着脑袋就转出去了。玉微看着从窗棂跳出去的时褚,阖上了眼,准备睡觉,已经快要睡着时,她却是感觉身侧一塌,冷冽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全身。玉微被陡然带进来的冷意刺激得睡意都消散了几分,她打了一个寒颤,倏然睁开眼,却发现是去而复发的时褚。时褚抱紧玉微,咬牙切齿地道:“娘子,你好狠的心,竟然怂恿我大半夜在雪地里找搓衣板。”他出了清华宫之后,便真的沿途在雪地里找搓衣板,直到他不小心撞到一棵树,树上抖落的雪蓦然灌了他一身,他才陡然从醉意里清醒过来,还静坐了好半晌,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冬日里的京城冷,夜里的京城尤其冷,他出去之前脱下了披风和外衫,又因为醉了酒,忘记自己还有内力可以驱寒,以致于险些被冻得找不到北。玉微怠倦地眨了眨眼,时褚身上太冷,像是一个移动冰窖,她不适地偎紧了被子:“谁知道你喝醉了是这样一副光景?”她满是恶意地看向时褚:“要我和你说说你做了什么吗?”他拿的皮鞭和椅子都还原封不动地搁在床榻前。时褚脸上一热,原本冷到没有知觉的身体迅速地蹿起一道热意,他卷起被子盖住玉微和自己,沉声道:“睡觉。”看样子时褚是不准备再折腾了,玉微也不再理会他,翻过身便睡觉,和时褚睡在一起不是第一次,她根本无所谓。……天色微亮时分。厌倾带着一群宫娥按照惯例捧着梳洗物什推开殿门鱼贯而入。玉微一向醒得早,她吩咐厌倾直接在天亮时把梳洗用具搁在外殿而后退下便可,不需要留人侍奉。厌倾今日也如往常般,带着宫娥搁下梳洗物什便要退出去,她身边的云杉却是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内殿:“姑姑,内殿是不是遭贼了?”厌倾疑惑地顺着云杉的视线望去,只见内殿的屏风倒在地上,床榻前散落着正红色的鲛纱外袍与正红色的披风,床榻上被垂下来的华贵床幔遮住,看不真切。虽是看不清床榻上的光景,厌倾却是心头一惊,鲛纱极其珍贵,而正红色鲛纱制成的外袍,她只看见摄政王殿下穿过。她愣怔了须臾,正欲开口喝斥跟在她身侧的云杉和她身后止不住好奇,悄悄打望的宫女,急促而有规律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