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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二十一)夜色渐浓,深宫华灯通明,撕裂一方夜幕。御书房“陛下,亥时已至,可要传膳?”忆年看着久久纹丝不动的威仪帝王,忍不住打断道。陛下已经拿着一份奏折,不吃不喝的僵坐着将近一日了,便是铁打的身子,这样熬下去也受不住。“不必。忆年,你且先退下罢。”玉衡摆手,示意忆年出去。“……奴才遵命。”忆年欲要再劝,却在玉衡凌厉的眼神下作罢,只得恭敬行礼后,躬身退下。御书房的雕花厚重大门“吱呀”一声,开启复又合上。……威仪的帝王俊美无俦的容颜在夜明珠幽蓝光芒的映衬下,犹如雾里看花,失了真切,显出几分幽暗深沉。他站起身,望着雾色渐起的深浓夜色,如鬼魅的身影从御书房掠过,径直往止兰宫而去。玉衡踱步近清婉殿寝殿。微弱暗淡的昏黄烛火中,惊艳的佳人秀发披散,遮掩住瘦削的双肩,整张脸粉黛未施,有一种铅华销尽见天真的秀美。她站立如松地执笔练字,心无旁骛,眉目间没有半分清愁之态,显然是过得极其惬意自在。他不由得打量了自己一番,常服凌乱松垮,褶皱四起,衣袍上带着深深浅浅的墨迹,一团一团的晕染开。他太想念她,哪怕是假装冷静也做不到,若非如此,他不会深更半夜,厚颜无耻地跑来止兰宫。可是她却可以把他遗忘得如此彻底,忙着插花,忙着练字……一丝闲心都分不出来给他。玉衡心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暴戾,眼底隐隐有冷意滑过,却不过片刻便被他强行压抑下。玉衡一直站在窗侧,直到寝殿内的烛火熄灭,陷入黑暗,心间千转百回,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她便真的这般不在乎他?说放下便放下。他从精致的雕花窗棂中翻身进去,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边,点住了玉微的睡xue,才安心地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已经熟睡的佳人,眼中是无尽的痴缠眷念。坐了良久,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方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他还真的就非她不可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离不开她的呢?他竟然半分都想不起来。玉衡不由得嘲弄一笑,明明只是想将她当作蓝宁的影子,没成想最后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她对他心灰意冷不说,还把自己的心都搭了进去。到如今,所有的冷静自持在她面前都化为灰烬。即便再气愤于她对他的背叛,也舍不得将她如何。也罢,他认栽!至少她还是他的贵妃。至于她的心,他可以慢慢挽回。玉衡想通后只觉浑身一轻,起身,绕去寝殿里间梳洗,而后干净利落地翻身上了床榻。佳人入怀的霎那,他烦躁不安多日的心竟就这般奇迹地平息了下来,安宁得可怕。待玉衡熟睡后,玉微睁开眼,就着夜色,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睡颜半晌。……玉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玉微曼妙的身影。“皇上醒了?”玉微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圆桌上,眼睑微垂,抿着茶盏中热气四溢的茶水。宫中的奴才向来狗眼看人低,虽然得了忆年指示要善待玉微,但依旧欺上瞒下地裁剪了玉微的分例。连着大红袍也不能例外,若不是她一早便深知后宫的云谲波诡,只怕事到如今她连茶水都只能饮那粗劣的。温热的茶水云雾簇涌,模糊了她的神色。玉衡心中微涩,昨日他竟是睡得这般沉吗?连她起身都未曾醒来。近些时日他辗转发侧,彻夜难眠。竟是只因为缺了一个她。他顾不得梳洗,下了床榻便一把抱起玉微,让她坐在她的怀里。轻飘飘的身子搂抱在怀中,仿若无物。她太瘦了。“微微,我们和好好不好?”他素来清浅的眉眼透着丝丝缕缕的温润,低沉的嗓音带着希冀。“皇上不是要臣妾终老在这止兰宫吗?”玉微搁下茶盏,笑意浅浅,语气淡淡,“臣妾觉得这止兰宫甚好,皇上不必为了可怜臣妾而纡尊降贵。况且,臣妾不过一介不贞不洁的罪妃,没什么值得皇上利用的。”说话间,她打量了清雅素淡的寝殿一番,若是闭宫养老,这止兰宫的确算得上是不错。景色佳,气候宜人。“不是可怜……”玉衡抱紧怀中之人,掩饰心底的慌乱,“我心悦你。”“皇上莫不是认错人了?”玉微闻言,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着,甚至忍不住伸手抚在玉衡额头上,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近来病得有些糊涂了。分明几日前还对她冷漠得近乎残酷,不过时隔几日,倒像是转了性子一般,竟然任她予取予求。玉衡捉住玉微的手,放到唇边浅吻:“我没有认错人,微微,我心悦你。以往是我不好,没有认清自己心中之人,微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给他的判刑,分明极其期待却又害怕极了。玉微掩唇轻笑:“皇上忘记臣妾曾经犯下私通重罪了?”玉衡脸色一白,她的背叛始终是他心间的一根利刺,拔.出.来后伤口愈合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时时扎眼。不.拔.出.来便会扎得他心头鲜血淋漓,如梗在喉。玉微见状,挑眉道:“皇上既然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何苦这般强迫自己?臣妾说过臣妾早就已经不在乎您了,便是您如今再想要挽回什么,臣妾的心意依旧不会改变。”她的话无情得紧,分毫不留情面,更是没给自己留下退路。她不怕帝王震怒,更不怕帝王处罚她。如今的帝王之于她,不过如一草一木,连恨意都不愿意给予。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恨他,而是彻彻底底遗忘他,把他从心间抹除。“只要微微不再犯,我可以既往不咎。”威仪的帝王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依旧霸道得可怕,带着身居高位多年的一贯强势。玉微反问:“若是臣妾又犯了呢?”玉衡气闷:“……”“皇上准备又禁臣妾的足?还是直接三尺白绫?”玉微唇边弧度深了深,似笑非笑地紧盯着玉衡的眼眸。玉衡阖上眼,良久,复又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缓缓回道:“不,一定不会,我会看好你,不会再让你有背叛我的机会。……即便,即便是你再次背叛我,我也定是杀掉引诱你那人,不会伤你分毫。……我舍不得。”他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了她,怎么舍得伤她?“皇上如今倒是深明大义得紧。可惜,臣妾累了,不想和皇上和好如初呢。”玉微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