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
困兽
“不回别墅了。”莘澜突然开口:“去公寓。” 她突然很想见见季司禹。 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送她这么一朵花。 疾驰的车子在路上陡然拐了个弯,向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路段很熟悉,莘澜已经有一阵子没过来了,随着电梯上行,她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 电梯门开,她捏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她走到季司禹家门前。 却突然发现,他家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亮着灯,隐约能听到有些许的响动。 莘澜犹豫了一会儿,抬步走进去。 房间跟她第一次来时一样,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隐约传来水声。 她走过去,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影被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似在翻炒着什么。 他已经换掉了刚刚在颁奖典礼上那身华贵的礼服,此刻就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白皙的手臂上露着属于一个成年男人才有的明显青筋。 这一幕有种莫名熟悉感,莘澜甚至很想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某种本能,驱使她要这么做。 莘澜捏着盒子的手紧了紧,终究按捺下了那股莫名的冲动。 “先坐,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季司禹根本没回头,却似乎早知道她进来,他声音温润,不带半点诧异。 莘澜没有应声,默默在他身后的岛台前坐下。 这一幕很奇怪,深更半夜的,他一个大明星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做饭。 不过也罢,他今天让她觉得奇怪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等季司禹把做好的东西放在桌上时,莘澜才看清这竟是一盘炒河粉。 他也不问,径直帮她夹了一小碗,多菜少粉,色泽鲜亮的摆到她面前。 莘澜看着面前那碗抄河粉,脑子里那股流沙又开始试图涌动。 炒河粉这种东西在京市并不常见,极少人知道她好这一口,并且喜欢一口菜配一小口粉一起吃。 “这样比较香,而且不腻。” 她抱住脑袋,想不起来这话跟谁讲过。 “你尝尝,合不合胃口。”季司禹给她递了双筷子,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莘澜没有接过来,反而把那个丝绒盒子放到他面前,她抬眸看着他,开口道:“为什么送我这个?” 季司禹的默默收回筷子,靠到椅背上,他的视线隔着一张桌子望过来,沉沉落在她脸上,那双蓝郁的眸子里,满是藏不住的深情:“我想先跟你做个自我介绍。” 男人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里缓缓回荡:“我叫Leon,L-E-O-N,Leon。” 这句话落进莘澜的耳朵里,仿佛突然有一根钢钉从她的眉骨处猛扎进来,直穿透整个右脑,扎得她血rou横飞,脑浆四溅。 Leon...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捂着脑袋,睁着一双惶惑的眼睛望着他。 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似有一道重影,让面前男人五官都跟着模糊起来。 “莘澜。”季司禹倾身过来,他伸出手臂,手指拨开她额前散乱的碎发:“你现在,想知道这朵金蔷薇的故事了吗?” 莘澜心中忽然漫出一道恐惧,她发现自己很害怕他接下来的话。 “不。”她甩开他的手,惊惶的站起身:“我不想知道。” 她转身要走,季司禹却极快的绕到面前,将她拦住:“那你为什么要来?”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没有半点压迫之意,但莘澜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缠缚着她的荆棘藤蔓里拼命挣扎。 潜意识似乎明白,当她听完他说的那个故事,她好不容易重新树立起来的人生,会再次崩塌。 那个无畏的,自我的,任性的莘澜会在那时溃败不堪。 她不想知道,不想想起自己十八岁时的一切。 “对不起。”莘澜抵着头小声的说:“...我不想知道。”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此刻的懦弱让她只能说出这句话。 莘澜此刻是自私的,她最爱是自己,即便知道那朵蔷薇花此刻有可能就锈在这个男人的心脏里,她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