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姬发洗完碗，在叽叽亢奋的魔音催促下跟着韩烨出门。 韩烨先拐去了自己一处房产，脱下严肃的西装，换了身休闲轻便的衣服。而后，目的地就是儿童游乐场。 因为是夏天，姬发改到了室内游乐场，凉快，也晒不到太阳。 全程都是姬发抱着叽叽，韩烨怕他累，想帮忙抱会儿，但被姬发拒绝了。 到了一个项目，只能一个大人陪同，韩烨就只能被拦在外面，坐在休息的小凳子上看着场地里的姬发和叽叽。 韩烨的视线多是在姬发身上，看着他抱着叽叽笑。时光飞溯到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姬发的时候。 那次是姬发头一回到韩宅来，其实能到韩宅，也说明了姬发和韩琪关系匪浅。 韩烨上楼，楼道里木地板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韩烨瞬间皱眉，心中有不悦。他以为是韩琪，韩家人不该如此没教养地在宅子里横冲直撞。 偏偏此时冲出来的是个穿着白衬衫的陌生男孩。 男孩要下楼梯，却见到楼梯口有个正在上来的人，当即一个趔趄，停了脚步。 突然停下的男孩自然没站稳，韩烨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韩烨闻到了一阵淡香，像是皂角，又像是牛奶。掌心贴合男孩纤细的身形，隔着白衬衫也能感受到少年人皮肤的火热。 “小心。” 这是韩烨对男孩说的第一句话，十足的礼貌。 而后男孩抬头，韩烨有那么一刹那惊艳。那双眼很圆，很漂亮。 “谢谢你。”男孩自他怀里挣出，声音有些难听。韩烨意识到，这是男孩必经的变声期。 楼道又传来韩琪的公鸭嗓：“姬发，你跑哪里去了？” 韩烨知道了，这个男孩叫姬发。 接下来，韩烨没有多做逗留，在韩琪同他打招呼后拐进了楼道，身后是男孩的沙哑嗓音：“啊……那个是你叔叔啊？和你长得好像哦！” 姬发偶尔会来韩宅，难得才会和韩烨打个照面。 韩烨每每看见眼前男孩，都感叹青春期的男生真的变化好快。这次姬发变声完毕，公鸭嗓褪去后原来是清亮的；这次姬发拔高了，眼瞅着就要超越自己；这次姬发长开了，精致骨相显现，那双眼儿也越来越漂亮…… 同时，在几次照面中，韩烨也发现了姬发追随韩琪的目光。他也听到了圈子里的传闻，姬家大少爷爱慕韩家少爷。 实际，在韩家内部，韩烨下班回到韩宅后，经常会听到大哥大嫂训斥韩琪，让他少和姬发来往。偏偏韩琪此时叛逆，依旧每天和姬发一起玩。 最终，韩琪朝着父母吼出了那句“我就是喜欢男孩子啊！我就是要和姬发玩！你们不满意！杀了我啊！” 那一刻，韩烨还是欣赏韩琪的。他心想，这小子至少比他爸爸有胆识。 但转念又想到姬发的修长身形，和他到韩家来玩时明媚开朗的模样，也是，如果对方是姬发，谁都会这样吧。 韩烨表面不显山露水，实际心里对姬发很是友好，还有一方面原因是父亲也挺喜欢姬发。姬发这个小孩做事大方，在宅子里见到韩老爷子都十分得体。 甚至，偶尔饭桌上提到姬发，大哥大嫂都抱着瞧不上的态度时，韩老爷子还会替他说几句话。 直到有一天，大哥递来了一份文件。韩烨翻开，是姬家那边做的和韩家的项目合作书。 韩烨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深，最后问：“姬家的诚意在哪？”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姬家让姬发接近韩琪这么久，无非是为了这个项目合作。至于他们的诚意，就是送个儿子给韩家。” 自那天起，韩家所有人对姬发的态度都很微妙，韩老爷子就不说了，韩琪也变得有些焦躁。 但最后，在双方拉扯了很久后，韩老爷子同意了项目合作，也同意了两家的婚事。 宣布的日期定在韩琪高考结束后，所有人也都以为姬家会送姬发进韩家。但在准备宣布的前几天，姬家那边来人说要把联姻的人换成姬发的弟弟，姬昭。 大人们询问了韩琪的意见，韩琪沉默了片刻，点了头。 在韩琪点头那一刻，韩烨想起了当年韩琪那句“我就是喜欢男孩子啊！我就是要和姬发玩！你们不满意！杀了我啊！” 而后，姬家又来了消息，说姬发和姬昭出了车祸，原因是姬发驾驶不当。 于是，联姻的人，从姬发换成了姬昭。 那天家宴，韩烨第一次在姬发身上看到了颓败。他不再是会在韩家宅子里横冲直撞的少年，脸上没了笑，一直紧抿着嘴低着头。 宣布婚事后，姬发本来没什么反应，但姬昭那句问话让姬发成了全场人的笑柄。 韩烨在想这个小孩会如何应对。 偏偏，姬发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他，韩烨，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儿，顺手拿来当了挡箭牌。 韩烨很想笑，这小孩果然一如既往的大胆，一如既往的有意思，以及，一如既往的可爱。 但韩烨也在饭桌上看出了姬昭这个小孩的心思，所以他派人查了姬家两个小孩的情况。 他原本以为姬发应该是被家里宠爱着长大的，但看完资料后，他察觉了姬家父母对姬昭的偏心。 又过了两天，韩烨需要去见几个人，那边把地点选在了酒吧，韩烨不想去也无奈。 但在走出包间准备透气的时候，他看到了被人拉着去厕所的姬发，这种举动的意味明显，韩烨当即皱了眉。 姬发是这种人吗？ 帮还是不帮？ 只是片刻犹豫，韩烨咬牙伸了手。 韩烨感慨缘分奇妙，也无比庆幸那天没有推掉应酬，更庆幸他在帮与不帮之间，他选择了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