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尔福庄园今日宾客络绎不绝,处处衣香鬓影。

    出身名门的淑女绅士,在碰杯轻谈间交换着人情往来、政局变幻,又用得体而不失恭维的语气议论着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的风采。

    当波特家的马车到达马尔福庄园的门口时,大厅里的议论声悄然变大,许多已在适婚之龄的少 女用羽扇遮住脸,用含羞带怯的目光悄悄注视着这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家主,年轻有为,又手握兵权。

    那些老辣深沉的贵 族们,则意味深长看着马尔福家的现任家主与波特家主娴熟的彼此问候,似乎彼此十分熟悉亲近。而本该在楼上等候宴席正式开始才应下来的宴会主角马尔福小少爷,则更是不顾女仆的阻拦,匆匆下楼迎接波特家的家主。

    贵 族们摇着香槟酒杯,心下了然,不愧是审时度势的马尔福,波特的年轻家主哈利·波特近年来军功赫赫,炙手可热,为人却是个极其软硬不吃的主,多少王公大臣、贵 族功勋想与之结交,都被不咸不淡打发了回去,只有马尔福家族得其青眼,马尔福家族一向在攀炎附势这方面家学渊源,让人嫉妒又羡慕。

    这几年,查理一世国王的身 体越来越差,膝下的两个儿子却都是挑不起大梁的主,老国王 还没死,就已经私底下斗的不可开交,两个人每每见了面跟公鸡斗眼儿似的,平白叫世家看了笑话,私底下都议论纷纷,说查理一世的母亲到底是贱民出身,没见识没底蕴,教出来的儿子也毫无贵 族气度。

    但是到底是王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贵 族们并不在乎两个儿子谁坐了王 位,只要他们知趣,不乱折腾,他们并不在乎坐在王 位上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草包。

    可是今年,嗅觉灵敏的人却从波特家主漫不经心透露 出来的讯息里察觉出了什么,波特家族的私兵雄狮骑士在铲平斯莱登伯爵的叛乱后,直接入驻格兰杰公主的封地修整,甚至在班师回朝论 功行赏时,直接无视了两个王子的拉拢,转而与格兰杰公主交谈甚欢。

    当时查理国王与两个王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强颜欢笑。贵 族们看着查理国王暮气沉沉的脸和两个不成大器的草包王子,再看看锋芒毕露的波特家主与优雅高贵的格兰杰公主,心下很快有了计较。

    因为波特家频频为马尔福家族牵引门路的缘故,马尔福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前马尔福家虽然富裕,却在朝堂上影响力有限,如今精明的马尔福家主借着波特家族的势力频频在朝堂拉拢王公大臣,成为政 治新贵。故而此次马尔福家继承人17岁的成 人礼上,多少世家贵女都希望借此机会博得马尔福家继承人的青睐,完成联姻,为自己的家族谋利。

    自然,一向与马尔福家交好的波特家主,也是淑女们争相讨好的对象。

    因此自马尔福家少爷与波特家主肩并肩来到大厅后,很快就被脂粉堆围绕起来,一时间莺歌燕语、香水鲜花萦绕其间,淑女们矜持又不失热情的邀请两位青年才俊共舞和交谈,好不热闹。

    哈利压抑着心里的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温 软媚语,不时用余光注视着身旁的金发青年。

    今日德拉科是宴席的主角,浑身上下都被纳西莎精心打扮过,半长的柔 软金发被墨绿滚白边的绸缎低低束起,上面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蝴蝶结正中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徽。额前细碎的金发下,是一张苍白精致消瘦的脸,漂亮又带着点冷漠的傲慢,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犹如欲下雨滴的乌云,不经意瞥向哈利时,总让哈利经不住肖想,当那双眼睛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眼眶染上魅惑的粉色,会是怎样让他忍不住想藏起来、不容任何人窥视觊觎的风情。

    哈利微垂眼眸,假意看向手中的玻璃杯,以掩饰自己染上点点情//欲的眸光。他喉结微微滚了滚,又忍不住将目光略过手中的酒杯,视线落在少年被裁剪流畅的西装勾勒出的纤细柔韧的腰 肢,然后顺着那优雅的弧线,一路向下,顺着少年修 长笔直的双 腿,最后定格在他被白牛皮长靴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禁 欲又清冷的双脚上。

    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半眯起,犹如盯上猎物的猎豹,慵懒又华丽,用最漫不经心和势在必得的态度,巡视着注定属于自己的尤 物。

    即使德拉科再迟钝也难以忽视那道熟悉的炽 热目光,更何况他一直在一心二用观察着身旁近半年没见朝思暮想的人,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眼底的得意简直要按捺不住溢出来。

    他早就知道,这只优雅矫健又危险迷人的雄狮逃不出马尔福的手掌心,他对自己的魅力数年如一日的信心十足。

    一想到自己终于成年,哈利不会再拒接自己的邀请......德拉科眯起漂亮的眼睛,嗔怪又撩 拨的瞟了一眼哈利,这只不解风情死守骑士精神的蠢狮子,非要等到他成年才肯碰他,否则平日里任他如何暗示,都只肯摸 摸 亲 亲,他就不信这只对自己觊觎已久的狮子不馋不饿,可偏偏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都快被他撩成墨绿色了,也硬要推开他,说怕他年纪小,承受不住。

    明明自己比他还大三个月呢。

    可这对德拉科来说,不过是甜美的烦恼罢了,多少贵 族子弟年纪轻轻就花天酒地情人一堆,难得哈利自知人事起就一直洁身自好,对他做的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把自己全身都揩油了个遍,外面的野花野草和名门贵 族的暗示邀请统统都视而不见。

    德拉科想过,身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他注定不会和哈利在一起,虽然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哈利,但也一直存的是以后各自娶妻生子,婚后当地 下情人的主意。大部分的贵 族,不管是喜欢异性的还是男女不忌的,都是这么个过法,像他父母那样正好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的,实在是太少见。

    因此,只要哈利不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他就会一直与哈利保持下去,现在自己还年轻,不着急结婚,他并不介意父母为他挑选一位优雅端庄又聪明温柔的贵 族淑女,然后与她结婚生子。但是现在,他还不想步入婚姻,更不想娶妻惹哈利不高兴,只要哈利暂时洁身自好不娶妻,他就也会投桃报李,维持现在的状态。

    这些想法,他从未与哈利明说过,但他想哈利应该明白,甚至打的是和他一样的主意,毕竟比起父母健在的德拉科,哈利父母早亡,身上又有波特家族和布莱克家族两个家族的传承责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没有继承人。

    这样想着,德拉科的心情更愉悦轻快,与阿斯托利亚小 姐交谈时极尽绅士礼节,温柔知礼又风趣儒雅,让阿斯托利亚小 姐不时用清澈漂亮的大眼睛慕艾又娇羞的看向他,马尔福夫 妻一直悄悄注意着自家儿子,看到这里,不时轻轻点头,笑容加深。

    正与拉曼斯公爵交谈的哈利,不经意注意到周围宾客频频打量过来的目光,一抬眸就看到马尔福夫妇与格林格拉斯男爵站在一起,脸上带着满意和愉快的神色,脸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酒杯被握紧了,砰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吓了周围人一跳,一时间室内安静了下来,纷纷或疑惑或好奇或静观其变看向哈利。

    哈利脸色阴沉着扔掉手上的玻璃碎片,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滚的烦躁和暴 虐,冷冷说,“抱歉,只是失手打碎了杯子。”

    即使已经收敛了周 身的气场,但早已上过战场双手染血的波特家主隐忍着怒气周 身狂飙的阴沉低压和散发出来的暴躁不安嗜血悸 动的气息依旧让一众养尊处优的贵 族吓白了脸,尤其以离他最近的拉曼斯公爵为甚,年轻的公爵正心里忐忑不安回想着自己是说了什么话惹恼了这位年轻的家主,声音发 颤着强颜欢笑赔罪。

    哈利不理会一旁讨好的拉曼斯公爵,低下头摊开手,将扎进手心的玻璃碎片面不改色拿掉,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一众没见过血的淑女贵妇尖 叫出声,一时间大厅里陷入混乱,又有许多蠢 蠢 欲 动想要献殷勤的女孩子想上前关切波特家主,却瞬间被一个上前的人影挡了回去。

    只见一旁的马尔福公子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握住哈利的手拿出手帕为他擦 拭血迹,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怎么把手弄成这样,跟我去上药!”

    那双微凉的白 皙双手握上哈利的手时,哈利觉得心下翻滚的烦躁瞬间被安抚了不少,脸上很快收敛了阴沉的神色,恢复平日里的温润,他露 出一个假笑安抚宾客,之后任由德拉科拉着自己去二楼上药。

    宾客们见没什么可看的热闹,纷纷恢复了方才的轻声曼语,只有目睹了方才看到哈利受伤时,德拉科眼底一瞬间无法掩饰的恼怒、担忧和心疼的阿斯托利亚小 姐,惨白了脸色,震 惊的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那被无数贵 族淑女私下曾讨论幻想过的像英雄一样的波特骑士,此时被清瘦优雅的少年牵着手,乖顺安静的像一只幼狮,全然没有方才压 制不住的、只有手上染过鲜血的人才会有的凌厉锋芒。

    哈利察觉到背后的目光,转过头,翠绿色的眼眸挑衅又充满威压的看着脸色苍白怔在原地的阿斯托利亚小 姐,伸出另一只手,在唇 间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露 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的微笑。

    “波特,你是大力巨怪么?喝个酒也能把酒杯捏碎了,蠢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德拉科嘴上没好气的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放柔了,用镊子捏着棉球一点点给哈利擦药。

    哈利浅笑不语,像只乖 巧安顺的狮子,被人握着爪子,慵懒的眯眼享受着抚 摸顺毛。

    他忽然凑近了德拉科,鼻尖轻轻蹭过德拉科白 皙的脖颈,轻嗅他身上幽浮的暗香,没受伤的手落在德拉科的肩头,不容抗拒的按住他,雄狮侵略性十足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裹挟而来,密不透风的包裹 住德拉科。

    德拉科只觉得呼吸一滞,乖顺的微仰起头,将最脆弱的喉结暴 露给身前人,浅灰色的眼眸泛起微澜,睫羽微颤,一点点盖住眼眸。

    就像献祭一般,等待雄狮撕碎他白 皙的脖颈、破开他的喉结,将他的血与rou一同吞噬下肚。

    噔噔——

    敲门声忽然响起,纳西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哈利,德拉科,你们好了么?里德尔大主 教突然到访,卢修斯让你们下去。”

    “里德尔主 教?”德拉科的眼眸亮了亮,高兴的对哈利说,“嘿,哈利,他一定是因为你在这儿才来的。听说现在教廷一直在拉拢你,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哈利敛眸,眼底划过冰冷和锐利,再抬眼时,翠绿色的眼眸已经恢复平静,他微微点头,“嗯。”

    “你是怎么了,哈利?有什么不对么?”德拉科忽然抓 住哈利的手腕,浅灰色的眼眸定定望向他。

    哈利扯出一个笑,“没什么,只是被打搅了好事,不满而已。”

    德拉科突然插着手,冷笑一声,“是么?波特,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这么猴急了?你都忍了这么些年,却忍不过这一会儿?”

    他突然站起身,抓 住哈利的衣领,骄纵任性的脸上带着恼怒的神情,“别特么拿我当傻 子看,波特!一个马尔福交付给你全部的信任,可不是让你拿我当傻 子看的!”他咬了咬下唇,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豢 养的金丝雀看,可金丝雀啄起人来也能见血,你要是不给我说实话,以后也别再来马尔福庄园了!”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向爱发脾气惯了,这还是头一回,哈利还什么都没说,他眼圈就红了起来,嘴唇向下撇着,似乎随时都能哭出声,脸上委屈与怒意交织着,让哈利的心也跟着细细密密疼了起来。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下巴在怀中人鬓角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事打扰你,只是把所有的事都挡在你身前,你只要做那个无忧无虑骄纵任性的马尔福少爷就好了......”

    “我是什么样的,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德拉科扬着下巴,说起这话也是一贯的任性模样,他突然微眯起眼,语气危险,“还是我就得按照你喜欢的样子那样活?我若是变了样,你就不喜欢我了?”

    哈利一噎,无奈一笑,讨好着将大手覆在德拉科纤细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揉 捏,“怎么会,马尔福少爷不管是什么样,”他凑到德拉科耳边,微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鼓搔着耳膜,钩子似的撩人,“我都是你的裤下之臣。”

    只会嘴上不饶人的马尔福少爷哪里是已经修 炼得厚黑无比的波特家主的对手,脸一下羞红的厉害,就连耳 垂都红得欲滴,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哈利,还没好么?”纳西莎的敲门声又响起。

    “回来再给你细说。”哈利捋了捋德拉科的垂发,在他耳 垂上啄吻一下,起身理了理衣裳,带着德拉科走了出去。

    纳西莎这才舒了一口气,“怎么这么慢,快下去吧,别让里德尔主 教等急了。”

    她的目光落在德拉科脸上未消的红晕上,眼底闪过几分狐疑,哈利不着痕迹上前几步,理了理衣袖,“走吧,茜茜mama。”

    等几人走下楼时,满室的贵 族都放轻了说笑声小心交谈,不时将视线落在上首的男人,又很快匆匆将视线移开,不敢多看。

    男人黑发黑眸,面容英俊,主 教华丽圣洁的白色长袍在他交叠的双 腿下逶迤在地,繁复而神秘的宗 教符号用细细的银线绣成,如白色的毒蛇一般缠绕其上,一只修 长苍白的手戴着几只硕 大精致的戒指, 掌下是象征着教廷的权杖,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膝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敲得在一旁小心待客的卢修斯心里七上八下。

    一向在欧洲大 陆高高在上的教廷,以神使之名,凌 驾于君王之上,那些万 人之上的君主想要获得象征着王 权的冠冕,莫不需要百般讨好教 会,跪下来,如同卑微的蝼蚁一般亲 吻教 皇的袍角与鞋子,才能获得神的垂怜与上天的旨意,授予皇权。

    这位容貌英俊的英格兰大主 教,几十年来,一直是大不列颠的无冕之王,执掌英国教廷这些年来,掀起过无数血雨腥风,多少贵 族王族被他亲自送上绞架,他手下执掌的异端审判所,黑衣黑袍,面带银色面具,被教廷称为审判者,实则被民间私下称为食死徒。

    如食人秃鹫,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枯骨成堆,高高的十 字 架伫立在染红的泥土上,神的福 音笼罩悲哀人间。

    哈利沉了沉眼眸,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与德拉科走上前行单手礼。

    如同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滑腻斑斓的鳞片一张一合,从后颈肌肤上滑过,让哈利下意识绷紧了神 经,微微侧过身挡住身后的德拉科,常年征战训练出的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他身侧的手微微前伸,状似不经意的靠近腰带上别的匕 首。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随时准备暴起。

    里德尔忽然收敛了眼底的威慑,勾唇一笑,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对卢修斯说,“早听闻波特家主与马尔福家独子自幼情谊深厚,今日一见,果然让人羡慕。”

    卢修斯陪着笑点头附和。

    德拉科的眼神悄悄在里德尔和哈利之间打量,最后落在哈利敛起的眼底被深深隐藏的冷意上,那是.....

    冰冷的杀机。

    哈利眼底的冷意稍纵即逝,再抬起眼眸时,已是一片古井无波的翠绿。

    贵 族们的交际最讲究的是心照不宣四个字,卢修斯知道里德尔之所以能莅临马尔福庄园,为的是拉拢手握兵权的哈利,很自觉的在带着儿子给里德尔寒暄后,稍稍退后,静静看着里德尔与哈利对话。

    似乎方才那一瞬间的威慑只是错觉,里德尔言语儒雅温和,不时赞赏哈利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毒蛇的伪装。

    哈利应对自如有度,就像眼前高高在上宛如神明的主 教不是他亲眼所见杀死他父母的仇人,语气不卑不亢,千年骑士世家家主的风范展 露无遗。

    两个人谈着谈着,就忽然谈起了近日在贵 族间炙手可热的格兰杰公主,引得厅堂里的贵 族们都不着痕迹屏息凝神,恨不得伸长了耳朵听他们的交谈。

    “格兰杰公主,自幼聪慧博学,我很欣赏她。”里德尔摇着红酒杯,轻抿一口,惬意的眯起墨玉般的双眸,闲闲道,“如果国王的荆棘桂冠一定要落在一个年轻人的头上,我想,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的了。”

    哈利眼底不着痕迹闪过讥诮,“您总是拥有神赐的智慧与远见。”

    里德尔忽然轻笑出声,他放下酒杯,轻 吻手中的银色十字,“神,博爱世人,并不曾偏爱我。我也不过是低贱的凡人罢了,只是能有幸以微尘之身,为神明效劳——传递福 音、恩泽苍 生,或是......指引迷途的羔羊。”

    他眼眸定定看向哈利,带着冰冷的探究与毒蛇的狡猾,“不过聪敏睿智如格兰杰公主,定然不会是迷途的羔羊。”

    哈利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但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凡人的智慧,永远不可能超过全知的神,就有陷入迷途的可能。”

    “但她总是比旁人更聪明,也更明智,她常常阅读《圣经》,试图从神的福 音中找寻道路。”哈利说。

    里德尔忽然意味深长一笑,“神总是会为虔诚的教 徒指引方向。”

    大主 教来得猝不及防,离去也随性,却无人敢置喙半句。

    晚宴结束后,哈利一如既往留宿马尔福庄园。德拉科被卢修斯叫走,吩咐他向哈利打探,格兰杰公主是否就要成为下一代英王。

    纳西莎站在一旁,不时瞥向德拉科,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德拉科不曾察觉母亲探究的眼神,提及哈利时,眼里不自觉亮晶晶的,嘴角孩子气的翘 起。

    纤细白 皙的双足踏在柔 软华丽的毛毯上,悄无声息,一如猫儿轻巧。那双脚小心翼翼踏入昏暗的房门,一进去就被躲在阴暗里的身影推得后退几步,抵在门上,双脚轻轻踮起,将清俊的少年身躯软 软的塌进一个滚 烫的胸膛。

    双足忽然跳起,其上半掩在真丝睡袍下修 长白 皙的大 腿缠  绕 上坚韧的腰  肢,细细碎碎的低语声在耳边响起,连带着那些急切的告白和隐忍的情意。

    “哈利...哈利...等等。”

    软 软的、无力的声音在黑发少年耳边响起,浓烈成近乎墨绿的眼眸灼烧着一团明亮的火,穿透昏暗的夜幕,一点点点燃着金发少年。

    “怎么了,Dray......”他的声音沙 哑得厉害,就像干 渴了许久、在盛夏被烈阳灼照蒸发开裂的河床。

    “你今年还没单独送我生日礼物,就想要好处?”金发少年眼底闪过狡黠,懒懒散散将双臂勾着脖颈,指腹在哈利后颈突起的脊椎骨上轻轻打转。“哪有这样的好事,啧,你以为...想 做马尔福少爷的入 幕 之 宾,是这样容易的?”

    低低的轻笑在耳边响起,“自然不是,我的小少爷,你过生日,我怎么会不准备?”

    他径直将人抱进幔帐,点燃床 头一盏莹莹烛 光,双手将那双赤脚放在柔 软的绣金软垫上,两条用金线细细编制成繁复绳纹、缀着十几片薄薄的打磨成枫叶的红宝石,最前各端系着一只小小的银铃的脚链缠绕在纤细的脚踝上,前端又延展出细细的金线,用一个小小的套环挂在脚上的中指上。

    像华美的饰品,又像是枷锁,与白 皙纤细的脚在烛火下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衬得那双因不适而轻 颤的足更加脆弱又雪白——就像濒死的蝴蝶。

    哈利 用常年握剑而磨出厚厚茧子的掌心轻轻略过德拉科的脚背,沿着那些青色的静脉和金色的脚链,一路向上,轻轻一握,就握住了那双足的踝骨,他的眸光也跟着向上,定定看着那张精致又泛红的脸。

    那是一只雄狮锁死自己的猎物、势在必得的信号。

    “你可真是个...变 态。”德拉科动了动腿,脚腕上的铃铛发出窸窸窣窣的轻灵声。

    “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么?”哈利低声轻笑。

    幔帐外的烛火明晃晃亮着,照出一小片明亮的光,照在大红绸面的幔帐上,一只雪白的足半伸出来,就着幔帐踩在雕花柱上,金链与大红软 软包裹 着、幽禁着那只足,就像无边无际的,由精心的娇养、诱人的权 柄、贵 族的奢靡与禁 欲之下的迷乱编织成的,密不透风的欲 网,一层一层包裹 住金发的美 人。

    从心到身,不得逃脱。

    叮叮当——叮叮当——

    细碎的银铃 声彻夜不歇。

    第二日清晨,当德拉科蹑手蹑脚从哈利房门悄悄走出来时,还没走几步,楼梯口就转出来一个等候已久的身影。

    “德拉科。”

    纳西莎脸色沉沉看着自家儿子,德拉科一个惊吓,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