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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良久,郑以恒突然问道。姜宏猛然驻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班主任,当然知道。”郑以恒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转过身看着她:“知道多少?”“班主任该知道的。”“阿晞不到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郑以恒补充道,“法院把他判给了母亲。但是大哥休假的时候,会把他接到身边。”“当初大哥和荷姐闹了一年多,两家人都很不好看,那个时候大哥还没把爸妈接到Z市,所以很多时候,阿晞一直在我身边。”夜里的山风幽幽地袭来,带了几分凛然萧索的意味。姜宏整个人所在宽大的风衣里,浑然未觉郑以恒所面临的寒冷。低沉的男声萦绕耳际,在山间带了几抹苍凉寂寞。“所以,你想告诉我,当年你是因为照顾阿晞,才冷落了女朋友?”姜宏淡淡地替郑以恒接了下去,反问道,“郑以恒,这些事情当年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呢?”“……”郑以恒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当年,姜宏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她问他,为什么不把郑晞的事告诉她呢?他是怎么回答的?……大四的第一个学期,姜宏在城市另一头的小学实习,路途遥远,每天又有写不完的教案改不完的作业和复习不完的知识,只有双休日才能勉强得个空闲回学校。郑以恒同样在杂志社实习,忙得天昏地暗,两人见面的时间寥寥无几。偶有那么几次,姜宏兴冲冲地跑去寻他,却在临了临了的时候接到郑以恒的致歉电话。寒冬十二月,实习结束的姜宏搬回了学校宿舍,郑以恒却留在了杂志社附近租的房子里。每每姜宏想去找他,总会被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后来她去N大找老威,老威没找着,却教她从肖琳口中依稀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所谓三人成虎,一个孤身在外求学的大学生,身边突然多了个仍需要喂奶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生发出致命流言蜚语。更遑论郑以恒本就是校园中引人瞩目的所在。所以他才不愿回到学校。那个时候的姜宏一直在等,她等郑以恒给她一个解释。旁人的说三道四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只愿意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可是直到欧阳阳辗转联系到她,他都不曾给她半句解释。欧阳阳告诉她,郑以恒在替别的女人养孩子,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们等。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直接提起郑以恒身边的那个孩子。她挑了个日子,直接把郑以恒堵在杂志社门口,问他那个孩子是谁。他答,是哥哥的儿子。她问,他答。真相大白,她却没能松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告诉她。“郑以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阿晞呢?”“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呢?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家丑不可外扬。”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传闻中的孩子,会成为她班里的孩子。“阿晞小时候只亲母亲,我看着阿晞哭,突然开始彷徨,害怕成人的婚姻就是这个样子。两个人,却闹得一群亲戚跟着遭罪。最要紧的,是祸害了个孩子。”“我被阿晞哭得心烦气躁。那一段时间,你又在准备实习和考试,我不可能因为自己家里的烂摊子打扰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却要和我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那个时候,你把我当作什么?”“姜宏,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只看到了大哥大嫂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毕业以后的未来,只想着躲避现实。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你就找了过来。但是现在——”“那个时候我也太小了,任性地作天作地。”姜宏打断他,“所以不用说什么你太年轻……如果真要算起来,是我们都太年轻了。”青春年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谁不曾彷徨过,谁不曾任性过?郑以恒最彷徨的一段日子,撞上了姜宏最任性的一段日子。郑以恒那一句“家丑不可外扬”直接破开她的驱壳,击入心底。她一直被保护在和睦温馨的环境里,从来不曾直面所谓婚姻所谓利益,也无从得知交恶的一对男女会多么可怕。她只觉得郑以恒迂腐得可笑——情感是自己的,好聚好散不过是各自的选择。有些难以置信,二十一世纪了,竟还会有人觉得离婚是家丑?而这个迂腐的人,竟然是她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郑以恒?或许这六个字只是他搪塞她的借口,可……女朋友,被他晾了小半年,她算哪门子的女朋友。那短短的六个字,硬生生在她和他之间树立起一座墙。而究其根本,她觉得,不过是郑以恒没有那么看重她罢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姜宏作天作地地对郑以恒说了分手。郑以恒见到了兄嫂一塌糊涂的婚姻,心有戚然,毫无骨气地应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姜宏换了一切联系方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得彻底。那一段经历,仓促慌乱得宛若魔幻现实主义。“现在,你长大了么?”姜宏吐出一口浊气,问道。郑以恒向前走近她:“现在,我愿意,也有能力,给你承诺。不会再像那个时候,把你推开了。”姜宏抬首看着他,接道:“……我也长大了,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郑以恒垂首盯着眼前眉目清秀美好的女子,脚下的步子不禁又往前迈了出去:“那我就换一种方式,让你答应我。”姜宏向后退,身后不期然撞上一颗巨大的树干。……换一种方式,可是当年,好像只用他一声“姜姜”,她就心甘情愿地跳入了他的圈套。哪用了什么方式?郑以恒走到她身前,撩开姜宏额头被夜风吹散的发丝,突然弯下身子。“你做……什么!”额头传来微妙的触感,姜宏愣了神。郑以恒笑着看她。姜宏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往身后看去,只见是棵巨大的香樟。不对,是两株并蒂樟树。“我听阿远说,雁云山里头有座寺。”“寺后头有两株并蒂香樟,很多女孩子都会买条红绸当作姻缘线系上去。”抬首,果然见到从树梢上垂挂而下的布绸。夜里黑黢黢的一丛影子,方才没看真切,她只以为这是株参天的榕树。姜宏脱口问道:“这是哪儿?”“荒了很久的古祠。”郑以恒,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古树上的红绸,在话本里从来都是暧昧的意象。姜宏只觉他是故意把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