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男大学生】同寝(3)
游园 学校的社团总是可以搞出很多神神鬼鬼的节日办游园活动。 比如这会刚进阴历三月,学校的国学社团打着三月三上巳节的名号办了一个游园活动,在学校布了五个摊位,说是玩小游戏就可以集章拿小礼品。 哦,据说主摊还有酒喝,虽然只有一小杯。 酒鬼郭嘉拉着贾诩就跑了。 好在贾诩并没有什么公事要处理,难得清闲,也就陪着他胡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年似乎格外多人——去年这社团的活动办得悄无声息,今年倒是把他的朋友圈都刷爆了。 哪里都好多人。 贾诩躲在郭嘉身后,一边排队一边看英剧,偶尔抬头看一眼后边看不到尽头的人群,听到社团的干事路过这么感慨了一句。 贾诩原本还想劝郭嘉先去别的地方,听到后彻底歇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他们,郭嘉如愿以偿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青梅酒,快活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把杯子递给贾诩:“文和,尝一口。” 贾诩一脸警惕,明显没忘了上回不醉人的果酒。 “哎呀就一口,不会醉的,试试嘛。” 贾诩半信半疑地探身一看,果然只给他留了一个杯底。 酒鬼就是酒鬼,不会放过每一滴酒,就算是男朋友也只会勉强匀一个杯底给他。 贾诩从摊位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两张盖了章的游园卡,顺手接住了女孩子们抛给郭嘉的绣球。 “文和,你怎么接走了女孩子给我的绣球。” 贾诩掂着那个绣球还给了摊位:“奉孝,你日日就知道与女孩子厮混。” “酒间花前,莫要惊人春梦,文和。”郭嘉在笑。 “闭嘴……”贾诩一把把他扯走了,独留女孩子的娇笑。 辩论赛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贾诩总是很热衷于关心学校的各种辩论赛。 有一次郭嘉抽空去做了次听众——或许说他终于抢到了观众的资格,能去看贾诩的辩论赛决赛了。他和贾诩吃完晚饭便出发去小礼堂了,贾诩是选手,还得比观众早到场一会,郭嘉只好送他进去,自己在门外蹲着玩手机。 大概不太准确,他在私聊sao扰贾诩。 显然贾诩很忙,隔了好一会才给他回了条语音。郭嘉点开听,前面是两秒的沉默,后面是贾诩贴着麦克风录的声音:“……郭奉孝,闭嘴。” 背景里是他的队友激烈的对辩声。 贾诩的声音压得很低,其实并不太清楚,郭嘉捂着蓝牙又听了一遍,才慢悠悠地给对方回了一条:“可是我真的很无聊……文和。” 他的话说到一半,门内的人来开门,示意他观众可以进去签到了。 贾诩的信息立刻回回来了:现在你不无聊了。 哎呀,又被拿捏了。 郭嘉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脚进去了。 贾诩在后台,他从前门进的,扫了一眼后台,也没见到贾诩的身影,估摸着是坐到里面去了。他只好收回了目光,啧了一声。等在第一排的干事提醒他:“观众请来这边签到。” 某人龙飞凤舞地签了两个字,施施然进去了。 决赛在七点半开始,七点那会贾诩还出来找他要水杯。郭嘉被他问得一时失语:“你的杯子有带出来?” 他手上可只有一个杯子,贾诩拿走了他就只好喝西北风了。贾诩摸了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谁说我要带走了,台上又不能放杯子。” 贾诩把杯子里的水喝空了还给他:“去装点回来,我走了。” 郭嘉拿着杯子,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贾诩的工具人。 台上的贾诩和平日里与他在一起的贾诩并不太一样,他本就聪明而冷静,逻辑性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即便他与郭嘉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总是显得他似乎并不爱动脑子,与面对别人时绷肃的形象大相径庭。 郭嘉鲜少能见他这副侃侃而谈又冷静端谨的精英形象形象,一直盯着他瞧。贾诩能无视别人的目光,却对郭嘉的目光十分敏感,但他还在台上,并不能对郭嘉做什么,只好浅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质问对辩方辩言里的漏洞。 哎呀,被男朋友威胁了。 郭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斯诺克 郭嘉的斯诺克不能说是技术差,可以说简直是一窍不通。 他还没上大学那会,在拜访朋友的新家时摸过两回,但他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控杆力度,不是击球力度太小、母球根本碰不到目标球,就是母球直接被打飞。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对此讳莫如深——毕竟打来打去水平毫无长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情。 贾诩知道后,也拉他去打了一回。不过他的水平大概也就半桶水的样子——顶多比郭嘉好一些,至少他打母球还能碰到目标球,偶尔也能进球。 只是概率待定。 有时候男孩子之间总会涌动一些奇怪的胜负欲,比如现在。 贾诩从来没见过郭嘉的神色如此认真,毕竟他总是那副笑吟吟又吊儿郎当的模样,属实没想到他会在这种事情上严肃起来,不由得也被他感染了几分。 一场娱乐球被两人打得剑拔弩张。 不得不说贾诩今天的运气似乎有点背,母球打目标球总是把目标球打到袋边就停了,只有少数几个是直接被他打进袋的,其他的全都给郭嘉做了嫁衣。偏生这人还要得了便宜卖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调笑他:“文和这球喂得真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贾诩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郭嘉吃球的时候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到后面他属实是有些怀疑自我了,郭嘉简直就像是进修了什么老千技术,精准地让贾诩几乎给他做了大半场的分。而最后的八球被郭嘉收入囊中,一场并不正规、规则也被无视得七七八八的比赛也由郭嘉的胜利而告终。 从此以后贾诩再也不约他去打斯诺克了。 演唱会 贾诩偶尔也想不稳重地任性一次。 ——真是奇怪呢,大概是同郭嘉厮混久了,做了许多实在称不上板正端方的事情,他如今也向往起郭嘉口中的那种自由了。不过和郭嘉不大一样,他不太喜欢将自己对某种事情或者是某个人的喜爱表现得如此热衷——即便郭嘉也不过是个花心之人:他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墙头不胜枚举。 但对于贾诩而言,郭嘉显然很特殊,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舍友,又是最亲密的恋人,他的喜好郭嘉简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轻而易举地便能在路过贾诩身后的时候轻飘飘而不经意似的道:“文和,要去演唱会么?” 然后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两张贾诩喜欢的歌手开的演唱会门票:“有人送了我两张呢。” 贾诩:! “她碰你哪了?”然而他很快警惕起来,靠近郭嘉吸了吸鼻子,暂时还没闻到什么味道,只有郭嘉惯用的香水味。 “什么碰我哪了……”郭嘉被问得一头雾水,随后才反应过来,把票塞到他裤兜里,闷闷地笑,“文和,你醋了。” 有病。 贾诩翻了他一个白眼:“说不定是人家约你去看呢,我可比不上奉孝,女孩子都愿意巴巴地往你身上贴。” “哦……文和,是在说自己?” 贾诩猛一抬头,发现郭嘉正戏谑地笑,恼羞成怒地甩了他一拳:“登徒浪子,不要脸。” 他到底比郭嘉板正得多,翻来覆去骂人的话也就那么几句,实在不痛不痒;对于郭嘉这种不要脸的人来说,那便更不是一回事了。贾诩有些愤恨,郭嘉却似乎收敛了一些吊儿郎当的神色:“所以文和,你要与我同去么?” 他其实很少露出这副神色,贾诩一时看怔,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 感觉学生时代总是会发一次疯的。 郭嘉替他安排好了来回的行程,连出行的高铁票都不用他经手,郭嘉自己就能替他买好,到了周五郭嘉便推着行李箱,带着他到高铁站去了。晚上稍晚的时候落了地,贾诩仍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毕竟他还没有如此疯过一回,连父母都不知道他已经跑到隔壁省去了。贾诩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手被郭嘉牵着,而郭嘉在找去酒店的路。 一时间两个人守着一个行李箱找路,这看起来就很傻。 然而他实在没有郭嘉这么熟稔,行程也都是郭嘉安排的,对比郭嘉来说,此时此刻身处异乡的他更像那个酒囊饭袋——说不定郭嘉把他扔在这儿,他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毕竟正在开演唱会,附近的酒店都被订满了。 演唱会在第二天晚上,而贾诩第二天的早上已经不想起床了。 原因也很简单,郭嘉跟他睡一个床,睡相并不算得上好,就是在梦里被贾诩脸朝下摁进被子里摩擦,也能拖着贾诩亲一顿,再把人缠成一团继续睡。贾诩简直烦死他了,经常能从床头睡到床尾去,为了保证两个人不会双双滚下去一命呜呼变一双亡命鸳鸯,在学校他便勒令郭嘉回他自己的床睡去;只是出来订酒店,就两个人,也不可能睡两张床,于是一晚上过去,贾诩便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瘫在床上不肯动了。 郭嘉就来闹他。他是睡不着,但他也并不想起床,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气若游丝:“奉孝,你要不要反省一下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再考虑要不要把我叫起来。” 愧疚是什么,郭嘉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文和,我饿了。” 贾诩转了转眼珠子,斜着看他,心道,这人真是烦得很。 这一回郭嘉来扯他便能将他拉起来了,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问:“中午想吃什么?”紧接着便给他罗列了一串号称“此地必吃”的菜单。贾诩听得头昏,一句“你决定”又轻飘飘推回去了,并不太想再多说话。 空调太猛,郭嘉睡相太差,他的喉咙又干又疼。 到晚上那会,去演唱会现场的地铁线人满为患,贾诩握着郭嘉的手好不容易挤进去,也险些被挤成压缩饼干。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就像第一回郭嘉偷偷钻进他被窝睡觉一样——不,贴得比那会还近。 贾诩的眼神在人群的头顶乱瞟,刻意略过了郭嘉,却没办法对郭嘉的目光视而不见,过了几个站终于忍不住紧了紧握着的郭嘉的手指:“看我做什么。” 郭嘉含笑:“怎么,不能看么。” 贾诩心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而且现在他还带着口罩,只有眼睛露出来:“是啊,你不准看。” 他的眼睛也弯起来了:“文和,怎么这么绝情。” 贾诩瞥过他的那双实在过分漂亮的眼睛,立刻移开了。这双眼睛并不能多看。 演唱会的气氛很浓烈,人潮汹涌。台上贾诩喜欢的歌手在唱着他最广为传唱的那首歌,轻歌慢吟地讲述永远不过时的爱情故事。 某日,某时,风过浪漫, 柔情与蜜意,已命中注定相遇。 我们的邂逅,我总是带幻想, 诗与酒的碰撞,就如那落霞与夕阳, 似是月老缚红线的印象。 斜阳已远,冷月已上, 方才惊觉,此情欲盖弥彰。 贾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live如此趋之若鹜。 他的眼眶有一些发红,他转过头去看郭嘉,发现郭嘉正在看他。这次他忘记了这个人的眼睛是不能多看的,他深深地看进郭嘉的眼睛里,半晌,郭嘉拖着他的手腕将他抱进怀里。 他的胸膛与郭嘉的紧紧相贴,他才突然发现,郭嘉的心跳也像他那般跳得激烈,他就这么将贾诩抱着,在他的颈窝里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台上的歌手已经唱到了尾声。 “一生难分开,地老仍未改。” (歌词是由李克勤的《最爱》改动来的,改得太烂orz应该不会有kls工作室找我要版权费吧) 射术 贾诩自小对射术很感兴趣。 毕竟弓与箭在他看来都是耍帅的利器,怎奈他的天赋并不算得好,自小缠着父母要习射,也不过学了个尔尔。有次周末得了闲,他见郭嘉也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提议不如去射箭馆玩会。 两人吃了中饭出发,到了商场的射箭馆那会已经快两点了,不多时人便又多了起来。贾诩跑到场馆最边上没什么人的地方,挑了一张弓试了试手感。上了大学这么久他没碰过弓箭,他的射术生疏了不少。 然而他视线无目的地一瞟,发现郭嘉射的箭中了七环,但姿势似乎并不太准确。 果然射完他就听到郭嘉跟他喊手疼。 “姿势不对都能射中。”他握着郭嘉的左手腕,将他的手往上挪,“握弓握这里,拇指指背架着箭身。” 另一只手拨他的右手手指:“食指和中指夹着箭尾,手掌握着弦把弦拉起来……嗯,箭不要脱弦。” “看箭,箭头和靶子要对准,稍微上一点,不然会脱靶。” 郭嘉和他挨得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香水味,简直心猿意马,莫说是要射中,连箭都握不稳了,毫无意外地脱靶。 “文和,你再教教我。”郭嘉完全没有那点该有的受挫感,揉着手腕,又抽了一支箭。贾诩完全拿他没办法,从他身后握住他的两只手,姿势略有些扭曲。 这有点不帅,他心想。 而郭嘉的心思完全不在射箭上,毫不意外脱了第二次靶。 这人根本没有认真吧。 贾诩恼怒地心想,完全不想理他了,自己抽了箭射了几发,突然感觉郭嘉在旁边看他。 他一停下来,就听见郭嘉幽幽地说:“文和的箭术好厉害呢。” 一时间还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夸奖还是阴阳怪气,贾诩又抽了一支箭搭弓,射到郭嘉面前的靶子上了:“比不得奉孝,每一箭都如此一致地脱靶,倒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呀。”郭嘉无辜地摊手,射了一箭出去,“十环呢文和,承让承让。” 贾诩看他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强忍下了要揍花这张漂亮的脸的冲动。 奶茶 贾诩的家乡有学校当地没有的独家奶茶。 其实贾诩很少喝奶茶——简直就是社会主义需要的根正苗红四好青年,完全没有受到当代宅文化的影响的那种。但郭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他那儿有独家奶茶,缠着贾诩要他带给自己。 第一次贾诩拒绝了,赏了他一个白眼:“你自个假期来的时候再买。” 说起来也是很神奇呢……明明同样是一线城市,学校当地却没有开过这家奶茶店。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后来他就学聪明了,使用一些小手段哄骗贾诩答应也是可以的,毕竟文和如此板正,只要是说过的话,总是会兑现的。 假期前一晚他便缠着贾诩厮混了半夜,趁贾诩神志不清的时候哄骗他答应下来了奶茶的事情。而贾诩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假期快结束了才收到郭嘉发来的蓄谋已久的录音。 打开一听,是自己混乱又带着低泣的应承,还有郭嘉那个混球哄骗他的话。而郭嘉的附带信息在录音的下面:文和记得帮我带哟。 还在话尾带了个开花的emoji。 贾诩忍了又忍,心道买一杯奶茶就往里面下毒,毒死他算了。 他故意晾了郭嘉两个小时,才慢悠悠回复:奉孝,你就这么想喝那奶茶? 郭嘉立刻回到:我这不是在了解文和你,成长的味道。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明明就是想喝奶茶,扯什么成长的味道,他十六岁那会这店才刚开起来。 最后他还是在高铁站顺带捎了一杯带给郭嘉,忍了很久才没有往里面放能放倒一头牛的药。郭嘉喜笑颜开地抱他,被贾诩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不准亲我。” 堵车 贾诩下高铁前十分钟给郭嘉发了条消息,人就去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手机放在了兜里。郭嘉问要不要去接他,贾诩也没给回复,从站台一路到出站口都被人流堵得心浮气躁,又不能分心看手机,以防某些大爷大妈钻着空子就插队了。等好不容易刷了身份证出站,打车的软件显示已经爆单了。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而郭嘉左等右等没等到他的信息,干脆抄了车钥匙出门,在路上打了好几通贾诩的电话,才被刚出站打开打车软件的贾诩接上了:“文和,你下高铁了没有?” “下了,在打车。”贾诩看了一眼路上水泄不通的盛况,脑袋嗡嗡响,“太堵了,完全动不了。” 心情坏坏。 郭嘉才刚出学校门口,去高铁站还得要半个多小时,在市区又不能一脚油门踩到底,干脆掉头就上高速:“我走高速过来,你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听这人语气已经出门了。 “我在哪里等你?找个你来得快的路吧。”贾诩垫脚扫了一圈,也没得出最优结论,一时间脑子宕机。 郭嘉扫了一眼车载导航仪的显示:“p8。” “我过去p8。”贾诩当机立断把打车取消了,推着行李箱找路牌。 等郭嘉接到他,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 郭嘉帮他把行李箱和背包放进后备箱,贾诩已经自觉钻进了副驾驶,把带来给郭嘉的奶茶卡在了杯座上。郭嘉紧随其后坐进驾驶座,一眼就扫到了贾诩带过来的奶茶:“文和带了奶茶呢。” 贾诩在清消息,看到部门的干事群里有小干哀嚎说自己还没打到车。 他在怜悯可怜的小干的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郭嘉,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犒劳男朋友不辞万里跑来接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