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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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家父母说好了服务区汇合,沈执还睡着,越颜下车去吸烟区点了根烟,接于天然的电话。 于天然把秦安听到这一消息的所有反应一一汇报给越颜——情绪低落,近乎失望。 越颜:“我是商人,不是黑社会。让他收起不值钱的矫情。” 越颜承诺他出事了拉着整个方氏给他殉葬。 这话让沈执芥蒂了好久,也把当时走投无路,陷入绝境的秦安撩拨起不该有的心思。 可越颜首先是个商人,她不否认这句话有拉拢人心的意思,究其根本是从自身利益出发—— 小越总派去的总助被人掳走行不轨之事? 外面的看到得是秦安如何如何凄惨,更深一层,与越颜谈合作的那帮老总会不会认为越颜无能? 她派遣的嫡系能被地头蛇随意侮辱,将来无论是谈合作还是私下,这件事都会被人有意无意的提出来——带着浓厚恶意的轻蔑。 越颜敲山震虎,再一次告诉老狐狸们,小越总不是没长牙的幼虎。也给隔岸观望的人敲响警钟。 又说了两句之后的安排,越颜电话还没挂断,沈先生就急急忙忙的来找她。 “你说什么?” “沈执哭了?” 沈先生说沈执醒来没见到越颜就哭着要找她,他和妻子的安抚让他哭的更凶,已经开始抽搐着摔东西了。 越颜只觉得太阳xue突突的跳。 她从家出来时的不好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沈执怕是要养废了。 自从沈执不去乐团就没出过家门。最多最远不过是去趟沈家,也几乎不入夜就吵着要回来。 越颜其实是心疼他的。在沈执的话语里、他的眼泪里、他每一句经意的不经意的对沈家的控诉里。 越颜一步步妥协,一步步退后。放任沈执把自己锁在家这个笼子里,任由他一步步退化,从几年前可以跟着她去学校上学,到如今踏出家门都怕的发抖。 他的病态在不知不觉间渗透了越颜,在她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细枝末节里,让他走进梦寐以求的笼子,用她给的爱打造了一把锁,锁住了他自己,也锁住了越颜。 沈执是要被养废了吗? 不对,也不对! 越颜跟着慌慌张张催她快快再快点的沈先生往房车走。她的思维却陡然拉高到另一个视角,她在俯瞰自己被沈执驯化的全过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退出乐团吗?不是,不是,要更早以前。 从越颜考上大学开始。 在沈家父母对沈执说不能每天见到越颜了开始,他就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只想和颜颜待在一起”、“不想颜颜离开我”、“没有颜颜我活不下去了”,他这话听着像随口一说,可谁都不敢不拿他当一回事。 于是,沈家在越颜念的大学旁边买了一套房子让沈执搬过去,达到他天天见到越颜的目的。 可是沈家看不上越颜,始终想让沈执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于是就那么巧,就那么巧!正好是她才开学跟沈执刚搬来,沈家父母来送她们,大家都在的时候,楼道门口路过一个女孩,沈执就上前帮她拽住了狗。 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乔小姐之后,沈家的任何人都没提过让沈执联姻的事。就连对越颜的态度也有所转变,甚至沈太太还会怕她们百年之后越颜抛弃沈执。 而越颜呢?从拿钱办事,到真正把沈执放在心上。 他为了越颜去考乐团,练笛子。把矛头指向动摇越颜最深的沈太太,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沈太太的不是、沈家的不是,让越颜越是心疼他就越是对沈家不满。 结果如何?越颜满足了他一切需求,真的把他养在家里,甘愿断掉一切社交,除了上班就是陪他,他害怕不出门也由着他不接触外界。就连沈家,因为他百般抗拒,一抹眼泪她就妥协了。 沈先生来找她说,沈执醒后找不到她哭到抽搐、乱砸东西,怕他发病让她赶紧回去。 她只觉得荒诞而割裂。 从前的沈执都不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她只是陪他玩,存在他看得见的角落而已。 不说远的,她也曾出差一个星期,回来之后沈执虽有不安但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地步。 只是醒来看不见人,是会有委屈的情绪,但不至于大哭大闹到会被担心发病的程度。 这才多久,这才过了多久? 越颜又忽然意识到。 就是那次,她出差一个星期,回来后沈执的行为才逐渐转向低龄化。 ——在那之前她从来没和他分开那么久! 原来症结在这儿。沈执不再满足只是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他不要越颜和他分开,他要把越颜也困在“笼子里”,他要完全占据越颜的世界。 越颜一时间思绪万千,沈先生和她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接近房车就听见了沈执的哭声——近乎嚎啕的发泄,只在幼儿的身上出现的哭声。 越颜上了车。 沈太太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睛都放光了,立刻拍拍沈执道:“颜颜来了!快看,颜颜来了!” 车里一片狼藉,沈执抱着兔子缩在角落,在沈太太碰他时发出害怕又厌恶的哭喊,所有被子、毯子、玩偶都被扔到地上,沈执双眼红肿,泪流满面。 他看到越颜来,马上连滚带爬的朝越颜冲去,边哭边喊:“颜颜我怕!我害怕!你不见了!” 沈执表达的很清晰,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不断的重复一句话,神经质一样的说半截就絮絮叨叨。 但越颜意识到,即使在他最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的表达都是最精准的那句。 越颜接住他,抱着他坐在尚且完好的沙发上,不咸不淡的说:“怕什么,这是你的mama爸爸,他们能把你吃了?” 沈执迫不及待的坐在她腿上,高大的身躯恨不得缩到越颜身体里去。越颜轻拍着他的背,沈执止住哭声,但还在止不住都抽噎。 “颜颜不在,呜呜呜……颜颜不在,颜颜不在……颜颜爱我,颜颜爱我……”他用力抱着越颜,一边极其可怜的抽噎,热泪止不住的流,很快把越颜的肩膀打湿了。 越颜让沈太太先下车,她带上车门,车里只剩下沈执和越颜两人。 越颜不说话了,只拍着他的背,让他平复情绪。 越颜在,沈执很快冷静下来,他眼睛哭的肿痛,整个人蔫嗒嗒病恹恹的,他趴在越颜肩膀上,时不时抽泣一声。 “冷静了吗?”越颜问。 “嗯。” 带着浓重的鼻音,沈执应了一声。 “去洗把脸。”越颜说。 “颜颜抱我去。”他闻言又抱紧越颜,声音软软的撒娇。 越颜说:“这两步路还要抱着?” “嗯。”鼻音浓厚的回应是十分可爱的,很容易让人心中柔软,从而妥协。 “抱你去可以,等下下车自己走,跟你爸妈道歉。”越颜说。 沈执一愣,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颜颜?” 越颜拉下他的胳膊让他看着自己。 “你今天让我很失望。”越颜说:“为什么在家醒了就是醒了,刚刚看到你爸妈在就要又哭又闹还把被子都摔到地上?” 沈执扔了兔子,慌忙的托着越颜的脸,手指推着她的脸颊,想让她笑。 “我怕,不要颜颜……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颜颜爱我,对不起,颜颜爱我!” 他眼泪啪嗒啪嗒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神情脆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不停的重复:对不起,颜颜爱我,对不起,颜颜爱我…… 好像道歉和越颜的爱挂钩一样。 他真是……总有办法让越颜心软。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越颜抬起手想摸他的头,意识到自己态度的软化又顿住。 她竟然下意识的想去亲他哄他。 转为拉下他的手,越颜看着他认真道:“你怕什么?让你道歉又不是不爱你了,做错了事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颜颜不凶,不要凶。”他皱着脸,用力抱着越颜低喃。 越颜拿纸巾给他擦眼泪,越擦越多的眼泪打湿好些纸巾。 他哭的抽噎不止,眼睛红肿鼻头也是红的,出了一身的汗,发根都湿了。越颜还是心疼他,又拿了个薄毯子给他擦了下头发,哄着他止住眼泪平复了,在他要亲吻时也没拒绝。 “行不行,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越颜不让他再黏糊的把脸往她肩膀上贴,掐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严肃道:“我说没说过不可以仗着眼泪欺负人,更不可以拿生病吓唬她们?” 沈执扁着嘴又想哭,越颜皱起眉头看着他:“想亲让你亲想抱让你抱,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哭我现在就下去,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了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越颜长得就不好惹,一双长且大的狐狸眼,美则美矣但是太冷太凶,她又不是爱笑的人,性情也不好接触。 现在收起耐性不悦地看着沈执,骨子里的阴鸷就透出来许多,让沈执一下愣在原地,两人明明是亲密的抱在一起,可平白多了一条海沟一样的距离。 沈执是极会看脸色的,他一下就收起了娇纵的性子,小心的勾了下越颜的手指,见她没甩开又试探性的把手掌放进去,很乖很乖的眨着湿润的眼睛看她:“颜颜我知道错啦。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一会儿就去和mama爸爸道歉了,颜颜原谅我好不好?” 他说着眼里又漫上一层水雾,却努力睁大眼睛不敢再流下来。 沈执不是典型的孤独症,他智力没有说停留在儿童时期或是更早之前的阶段。从小到大他的状态就介于成人和儿童之间。 也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都把他当小朋友哄着,连说话都是像哄小孩一样。而在某些时候,比如zuoai的时候,他的状态又更接近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羞涩、情动与表达。 又比如在越颜明确表现出生气或者不耐烦的时候,他就会非常得体又乖顺,有时还会像真正的大人一样和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