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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鲜币)第二十五回.凶蛊

月上梢头时,赵海倾在奉阳城中心的藏海酒楼雅座等到了眉开眼笑的云著又喝了杯茶。并非他不想喝酒,而是怕自己一喝多,就会说出什麽不该说的话来。

“海倾……”他犹豫片刻,故作轻松地一笑,“你看,咱们这才刚见面,我又得出一趟远门。”

“要去哪?”赵海倾立刻问道。

“南疆。师父的一位老友好像遇到点麻烦,我过去帮帮忙。”云:“现在山上的药材恐怕师父三五年都用不完。”

夏玉真愣了愣,云:“不对劲,不对劲……我怎麽连自己住的地方都记不起来了?还有,我们是什麽时候到的奉阳?”

林郸担忧又疑惑地说:“昨日正午就到了啊。”

云大少爷的嘴巴越来越刁了,只怕再过一段时间,除了尹御厨就没人能降服他的胃了。

魏冲朋友不少,但最亲近的人还是灵坤,灵坤若是同别人多说几句话,他就能不爽一整:“大哥给你买好吃的。”

劫火摇头道:“爹爹不让我吃别人的东西。”

“我是‘别人’吗?劫火连我都信不过?”

劫火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遂点头道:“那好吧,谢谢魏大哥。”

魏冲高兴地拉著太子去买东西,路过一家铁匠铺时,他眼前一亮,发现店里挂著一柄十分漂亮的匕首。

他早就想要一把匕首了,军队里头的那些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这把匕首薄如蝉翼、轻盈j"/>致,他捻著一g"/>头发放在刃前轻轻一吹,头发瞬间便断成了两截。

魏冲满意极了,大声问店老板:“这匕首多少钱?小爷要了!”

店老板见他年纪轻轻,气势却不凡,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地说:“客官好眼力!这把匕首叫做‘空舞’,乃是铸剑大师江地握住劫火的手腕就要拉走他,劫火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一甩胳膊,居然将人高马大的店老板一把甩出了三丈外,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见官?”魏冲仿佛听到一个,青屏山上发现妖怪啦!”马志文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大意是最近青屏山每到夜晚就会出现鬼火,还会传出莫名其妙的诡异声音,大家都说那是妖怪,可谁也没见过妖怪的真面目。

魏冲环著胳膊笑道:“青屏山上野兽众多,有修炼成j"/>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就算是妖怪,你们也没必要这麽激动吧?”

廖玉玲虽是女孩,但半点也看不到大家闺秀的温婉,反倒像个假小子。她兴奋地拍著小手,跃跃欲试地说:“小虎哥哥,灵坤哥哥,咱们去打妖怪吧!这也算是为民除害,皇上一定会表扬我们的!说不定还会送我们一块侠义令呢!”

侠义令是皇室奖励见义勇为的人民的一种手段,当然它不仅仅是用来观赏,持有侠义令的人可以在各地官家驿站定期免费享受食物、酒水、住宿等待遇,每逢过节还能得到礼品,最重要的是,它是一种荣誉的象征。自从侠义令颁发以来,龙腾的民风倒是好了不少。

魏冲莞尔道:“打妖怪?就凭你们俩?”

“唔……实在不行,还有太子殿下嘛!他每你们要来,让我在这里接你们。”

魏冲挠著头发道:“还是坤儿想得周到……你家的机关阵,我还真没见识过。”

劫火带著他们小心地往院落里走去,一边说道:“爹爹本来不想在家门口弄这些,不过皇上说这样比较安全。”

魏冲顿了顿,疑惑地问:“你怎麽不叫他‘父皇’,却要叫‘皇上’?”

劫火一拍手,吐著舌头笑道:“嘿嘿,我忘啦!”

魏冲摇摇头,颇感无奈:“这麽重要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忘,否则要惹麻烦的。”

“才不怕,一切有爹爹顶著!”提到自己的父亲,劫火眼中便涌出骄傲自豪的神色,仿佛他的爹爹是全不出的俊美:“哟,魏副将!”

魏冲窘然道:“嗨,云出“不想当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十分错误的,魏冲原以为云了他们要上山“打妖怪”的事,云,好说。”云是皇上的旨意,我等也不敢随便猜测……魏副将还是请回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冲当然不能硬闯。他向杨大人道过别,就带著劫火一行下山。

快走到山脚时,劫火突然道:“我知道另一条上山的路,爹爹曾告诉过我。”

魏冲为难地说:“可皇上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山,咱们还是等过了今日再来吧。”

劫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盛满好奇,他坚定道:“父皇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知道。”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未来的龙腾道:“下来吧,当心摔著。”

赵海倾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是害怕惊吓到那个小小的孩子。马志文和廖玉玲见他语气并无责怪之意,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

劫火果然飞身从树上跃了下来,稳当当地落进赵海倾怀中。

赵海倾抱著这具软软的小身子,就如同抱著一件易碎的宝物。他叹了口气,十分宠溺地说:“你啊,差一点就坏了父皇的好事。”

劫火不明就里地问:“什麽好事呀?”

赵海倾已有好几,只是默默地回到了魏冲身边。

赵海倾见他这样,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又有些愧疚,暗道不该在这不提这件事了?我从来没怪过你,真的。现在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幸运。”

赵海倾心中一动,俯下身子缓缓拥住了他。

云著,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不过这也怪不得他,那段时间我们过得辛苦,劫火也是为了能多给我抢来一口吃的,才……”

没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赵海倾不敢说自己能对云:“你等我,我会请皇上赐婚。”

灵坤的眼睛唰地睁大,惊愕地转头看著他,“赐婚?!我……”

“你不愿意?”魏冲眉头一皱,“我知道我现在还没这个资格,不过总有一笑,云卖就卖?而且各位爷来得实在不巧,咱的船已经被一位姑娘包下来了。”

一听是姑娘,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自该回避,可云:“阿芸姑娘善良可爱,在下自然不怕。”

阿芸脸一红,啐道:“还说中原的男人都是木头疙瘩呢,我看你就不一样!”

为了打听茹光夫人的事,赵海倾真是把美色都牺牲尽了,只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亲密,闫四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还在沈睡中的云:“你们中原人真是忘恩负义,我载了你们一程,你们却要丢下我!”

闫四连忙摆手道:“阿芸姑娘误会了,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三个男人在一起,恐怕……”

“恐怕什麽?不方便?先前坐船的时候你们怎麽没觉得不方便!”阿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不管,中原人不是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麽,二位想要反悔不成?”

赵海倾心中无奈,只好道:“姑娘需要我做些什麽?不然,我将身上的银两赠与姑娘?”

他/>出一袋银子,掂掂重量,足有上百两之多。可那阿芸姑娘看也不屑看,鼓著小脸道:“本姑娘不缺银子!我要你陪我逛庙会!”

“庙会?”赵海倾一愣。

“是啊!我已经打听过了,今晚有一场庙会,我还从来没见过呢,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去不安全,你得陪我一起!”

赵海倾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也不难办,於是答应下来。

阿芸高兴地一跃而起,兴奋地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一言为定!我晚上再来找你!”

小女孩走後,闫四咳了一声,揶揄他道:“主子风采不减当年,这丫头比锺小姐更加难缠。”

赵海倾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板著脸道:“大胆,还不去叫人准备些食物?”

作家的话:

噢噢噢噢,突然发现有了这个“作家的话”功能……那就叨唠一下,嘿嘿嘿xdddddd

文进行到这里就是个转折点了,离小包子的出生也不远鸟,大家一定很期待吧~~俺也很期待啊哈哈,之前的番外大家一定看得出来小包子的成长是经历过波折的,不过有云娇小的阿芸了,现在就是让他在人群里找魏振山他也觉得困难。

虽然不耐烦,但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赵海倾只好坐在原处等阿芸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夜色已深,不少人都已各自散去,河边的广场渐渐变得空旷,直到万籁俱寂。

赵海倾心里忽然冒出一阵寒冷,倏地站了起来。

他太阳x"/>突突直跳,浑身仿佛被冻僵似地泛起颤栗,默了几秒後,赵海倾猛地拔腿朝客栈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二坐在门口打著瞌睡,忽见一个人影飞快地冲过来,连忙堆起笑脸道:“客官……”

那人停也不停,一阵风似地刮到了楼上,只听一道巨大声响平地而起,接著那人又冲了下来,一把揪住小二的衣襟,带著狂躁又狰狞的神情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小二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打著哆嗦道:“小、小的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就没有人出去了……”

赵海倾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手指,小二这才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不迭躲了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叮嘱过闫四,千万不要离开客栈,可现在闫四和云我跟他,是那种关系?”

“是啊,虽然你们都是男人,可大哥他是真心待你呢,喔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阿芸凑到云……”

“谁乱说了!不信你找个郎中问问!”

“什麽郎中,就算把华佗扁鹊一起叫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发表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男人怀孕?!这丫头八成是发烧把脑袋烧坏了!“叫你哥进来,我有话问他。”

“华佗扁鹊?那是什麽人?”

云道:“谢谢。”

叶随风一愣,仿佛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这麽“客气”,便神色淡然地拍了拍云的有板有眼,云话颠三倒四的,问他们有什麽用。”

她说著走到墙角,掏出一只小香炉捣鼓起来,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弥漫开一种nongnong的香气。云:“那个,阿芸啊,虽然有些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不过……男人真的会生孩子麽?我怎麽觉得不太对劲啊?”

阿芸回过头拍了拍手上的香灰,粲然一笑,“老实说,男人当然不会生孩子了,不过大哥对你情深意重,不愿让女人为他留下子嗣。好在天可怜见,他历尽艰难,终於寻到了能让男人孕子的奇药,所以说啊,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一定要保护它平安出生哦。”

云天/>了/>肚皮,那里一马平川,丝毫不像“有孕”的模样,可他又觉得叶随风兄妹不至於撒这种谎,到底有没有“身孕”,再过一段时间便知道了。只是他现在脑中乱得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知道到底该信谁,又该信多少。

阿芸见他神色复杂,连忙道:“嫂嫂,你不要多想了,既然回了家,大哥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一家人像从前那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麽?”

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了云天的脑海,如藤蔓一般纠缠、环绕。

他的眼神开始迷茫,看著阿芸的嘴巴一开一合,可她说了什麽,他却听不清楚。只能依稀听到“大哥……”、“一家人……”之类的字眼。

阿芸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著握住云天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对,我们三个,是一家人。”

云天意识恍惚地应了声:“嗯……”

为了庆祝“二主子”归来,这天晚上叶随风在寨内大摆筵席。

阿芸喝了许多酒,两个脸颊红得像苹果,她亲热地抱著云天的胳膊,一声一声地唤著“嫂嫂”,还恶作剧地用红绳将云天和叶随风的手拴在一起。

云天窘得厉害,终究是不习惯在这麽多人面前和叶随风表现得太亲密,何况叶随风也确实没有给他留下亲密的印象。

叶随风瞟来一眼,看见云天盯著两人手上那红绳,神情若有所思。他思索片刻,伸手揽住云天的肩,另一手按在他腹部,用关切的语气道:“不要喝太多酒,身子要紧。”

那一瞬间云天脑中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凿了一下,仿佛某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比叶随风多了几分关切和宠溺。

云天头痛欲裂,几乎是饥渴地回味著那个声音,这种感觉痛苦又幸福,他舍不得放开任何一丝线索……

叶随风眉心微蹙,注意到云天扭曲的表情,蓦地脸色大变,“你怎麽了?!”

“海……海……”云天勉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阿芸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

叶随风当机立断将云天打横抱起,“我先带他回房,你再去准备一些熏香。”

“不……不对……”云天难受地偎在叶随风怀中,撑开颤抖的眼皮看著面前这个男人。

不对,他不是……

他的爱人不是这个人,是……

“你先睡一会儿吧。”叶随风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在他後颈,云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房间里又点起了乱魂香。

叶随风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外,阿芸怯怯地说:“对不起,大哥,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记得赵海倾。”

“不关你的事,‘忘川罗刹’原本就不是消除记忆的蛊,只会使人记忆混乱,若要他和赵海倾反目成仇,我们就得先下手为强。”

阿芸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叶随风这麽一说,她立即心领神会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次日云天醒来後,果真将昨晚那事忘得一干二净。阿芸对他越发殷勤,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云天讲述他和叶随风的“过去”,而叶随风也一天天地“体贴”了起来,渐渐地,云天脑中就形成了一套“固有意识”,完全地把阿芸和叶随风当作了亲人。

过了两个月,云天觉得肚皮上的r"/>开始变得松软,不似先前那麽结实了。阿芸说这是宝宝在长大,云天既惶恐又欢喜,毕竟骨血亲情胜过一切,他不可能对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没有感情。

这一天,阿芸正陪著云天在寨子里晒太阳,忽然有人焦急地前来传报:“不好了!主上受伤了!”

二人同时一愣,云天问道:“伤得严重麽?”

阿芸表现得比他更惊慌,焦急地喊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叶随风此时正坐在前厅,他身上缠著厚厚的绷带,渗出一层鲜红的血迹。云天看到了,居然并没有觉得十分心疼。他为这麽“冷血”的自己感到有点惭愧,於是上前道:“怎麽弄成这样?你跟谁动手了?”

叶随风看了他一眼,从牙关吐出三个字:“赵,海,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