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
兄妹两人打车到市医院时正好是中午,阳光最为骄躁的时候。 十里市的夏天,空气中都弥漫着阳光炙烤的味道,市医院门口的常青树叶子都被晒得蜷起,正午光线灼热刺眼,医院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家属神色疲倦的提着盒饭,脚步匆忙的进入医院。 住院楼在门诊楼的后面,出租车不能进去,林桉和林肆只好步行过去。 市医院因为去年刚扩修过,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实在是算不上短,再加上天气炎热,一路走过去,少不了要遭一番罪。 林肆一侧肩膀挎着黑色背包,单手插兜,模样散漫慵懒,少年身姿清瘦,肤色冷白,一双桃花眸似是敛尽了人间春色,简简单单的校服也遮不住少年的肆意风流。 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身侧的林桉,目光落在她露出的手臂上,微皱了皱眉。 小姑娘皮肤本来就娇嫩,此时阳光一晒,原本白皙的肌肤都被晒得大片泛红,看着怪心疼人的。 偏偏林桉一反常态,按照她往常那娇气包的性格,这时候估计早就娇滴滴的不肯走了,今天却一声不吭。 “欸!”林肆无奈的叹了口气,“傻子,你不觉得晒啊?” “有点。”林桉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 林肆个子本来就高,再加上光线刺眼,她有点看不清楚,于是用一只手在头顶搭成小帐篷,眯着眼看他。 “还有点?”林肆嗤笑一声,简直是服了她了,皮肤都晒成什么样了,自己心里没点数? “别逞强,晒就和我说,哥哥给你想办法。” 林肆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校服外套扔给她,言简意赅,“外套挡头上,防晒。” “林狗。”林桉茫然的眨了眨眼,一脸懵逼的拿着手上的外套,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怀疑,“你该不会是怕我和奶奶说你坏话,才对我这么好的吧?” “呵。”林肆被她如此清新脱俗的脑回路气笑了,伸手拿过她手上的外套。 “是啊!”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她,微微弯下腰,薄唇向上勾起,桃花眸微扬,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我就是怕你在奶奶面前乱说,识相的待会多说说我好话,要是你再像上次那样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极轻的笑了一声,殊丽的眉目间像是带上了极其浓烈的色彩,勾人心魄。 林桉被她哥的颜值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清淡的柠檬味充斥在鼻尖,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 林肆拽着校服两边,将她拉的向前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凑的极近。 林肆凑近了看她,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她粉嫩饱满的唇瓣上,喉结急促的上下滑动,气息如岩浆般滚热。 心底那种压抑至极的情绪再次缠绕上来,像细密的尖刺,一点点啃噬、侵蚀着他。渴望像是疯涨的藤蔓,密密麻麻地占据了他的胸腔。 校服两侧的手掌缓缓收紧,他重而极的闭了下眼,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 林肆,你要克制,别吓着她,现在还不是时间,你该做一个好哥哥。 他的脑海中一直绷着一根弦,这个弦不是血缘亲情,世俗道德,不是父母的失望厌恶,世人的指点唾骂。 这跟弦叫林桉,他不能让林桉害怕,绝对不能! 她会跑掉的。 砰砰砰。 林桉突然有点莫名的心慌,呼吸间满是柠檬的清新,但就是让她有点呼吸困难。 鸦羽般的睫毛微颤,她不自觉的低垂下视线,不敢和林肆对视。手指死死揪住短裙的侧边。 林狗怎么回事啊,这幅表情,像是要把她弄死的样子。 林肆艰难的滚动了下喉结,强行将心里肆意蔓延的藤蔓压制住,眉眼微微收敛,手指克制的摩挲了下手里的校服布料。 就在林桉受不了此时的气氛,准备和她哥好好聊聊的时候,林肆猛的将校服向中间收拢,正好遮住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视线一片漆黑,林桉反而冷静了下来。只要别让她和她哥刚刚的视线对上,一切都好。 “下次再胡说,这件校服就不是用来给你遮阳了。”林肆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在耳边响起。 “难不成用来给我保暖?”林桉听到熟悉的腔调,心里安心了许多,她调笑着接了一句。 “保暖个屁!”林肆毫不留情的反驳了她,更加用劲的收紧了校服外套,隔着衣服使劲蹂躏着她的脸颊,“再有下次,哥哥就用这外套闷死你,一了百了!” “好恶毒的心啊!”林桉抬手扯开校服外套,阳光一瞬间涌进视线里,她不得不暂时闭上眼。但还是准确的找到林肆的胳膊,用劲掐了一下,“哼,你要是闷死我,我就咬死你,反正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正好也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林肆楞了一下,然后缓缓勾起唇角,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漆黑的眸中翻涌着墨一般的深色,他低着头,神色莫名,带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挺好! “走啦!我要热死了。”林桉将外套披在头顶,仰头看他。 “嗯。”林肆不动声色的敛下内心的极端想法,伸手替她整理了下外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