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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欣之后,亦多方派人打听。可惜,天下之大,巫蛊师众多,可根本就无人听说过**蛊,遑论解蛊了。”“在此期间,你我经历了许多事情,情感也与日俱增,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你我夫妻,有蛊可感应,我只把**蛊当成上天的恩赐也罢。后来,我领大军北伐,过汉水,占汴京,珒国亡,完颜修败走,萧家案发,宋熹以萧氏五百余口性命要挟我回临安,我知此行凶险,正取舍难定之际,这才得来一个与**蛊有关的消息——”墨九的兴趣被他勾了起来,“消息如何说?”萧乾微微蹙眉,声音却极为平静,“**蛊乃至阴至阳之物,看似对立不相容,其实可衍生一体。阴阳相克,亦相生;阴阳相斥,亦相吸。若无阴,则无阳。若无阳,亦无阴。世间大道,莫不如此。阴与阳,本同根而生,自可同在。”“嗯。”墨九懂得一些玄学之道,点点头,“有些道理,你继续——”萧乾看她严肃的小脸儿,轻笑一声,自己倒了杯热茶,浅泯一口,“也便是说,**蛊虽然无法可解,却可以让两蛊同时寄居在一个宿主的体内。哪怕此宿体的本体与蛊并非相生,亦不会相克。因为,有其中一蛊存在,另一蛊便能得其益处,与它相生、相铺,亦可存活无碍。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一个宿主死,另一个宿主必亡的担忧。”这么一说,就完全解释得通了。墨九听得不住点头,可转瞬又想不通了。毕竟**蛊也不是他们碗里的物什,想拎哪儿就拎哪儿。更不是他们自己家里养的宠物,摸摸脑袋,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听话?那么,让雨蛊寄居于她,萧乾又是如何做到的?墨九好奇地拧着眉头,想了片刻不得其解,又想不起来当初的细节,不由咬了咬牙,似乎还在记恨萧乾,“那日在皇城司狱的大牢,你咬我一口,尔后的事,我就记不得了。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怎样把虫子逼入我身体里的?”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纯净而温柔,萧乾神色略略一沉。“阿九——”他似乎不太愿意详细说个中的真相,沉吟不决地想了许久,再开口时,言词依旧有一些阴晦之意:“云蛊乃至阳之物,我乃至阳之体,为了存活,他定会选择一直寄伏于我的身体。故而,要把它从我体内逼出来,再往你身上去,着实不容易,我很费了些心思。”“那你到底怎么弄的?”墨九好奇得不行,受不得他吊胃口,“你快些说啊!”“这个——”萧乾抿了抿唇角,深眸中映着屋内红彤彤的炭火,显得深邃莫名,“在回临安之前,我便先行服用了一段时间的药,再融你之血,慢慢改变体质,与你类同,让云蛊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寄体环境。到皇城司狱大牢时,我咬破你的脖子,用金针刺入我身上多处大xue,逼得云蛊恐惧奔逃,再受雨蛊吸引,从而破体而出,顺理成章地寄生于你的身体!”吁!墨九双眼瞪得老大,像听了个玄幻故事。但这些事,说来不过三言两语,当时的情况,却凶险万分。他那个时候,害怕自己会死,一心要保全于她。可在她晕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一个人做这些事,又是何等的悲凉?而且——他就不怕消息不可靠吗?墨九想了一下,又问出了这个疑惑,“当初连彭欣都说无法可解,你为什么就相信了这样的消息?……毕竟谁都不曾经历过,也没有实验过,太过冒险了!”萧乾眯了眯眼,低声道:“一来,我别无他法。二来,告诉我此事的人,是我父亲。”他父亲?萧运长?想到那个死去的国公爷,墨九不由微微怔忡。那个可以称得她公公的男人,墨九与他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听过他的“传奇”却不少。打仗时睡了一个女俘,居然睡到了北勐公主三丹,还生了个儿子萧乾,把三丹带回南荣,却养如外室,没有尽丈夫的保护之责,以致让她受尽欺凌,生出了这许多的悲剧。有时候听上去,他就像一个生在世家的懦弱男人,对抗不了母亲以及家族的压力。可有时候想来,身为萧家的家主,他也并非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尤其萧氏与谢氏的多年党争、萧氏对宋彻的布局等一系列事情,萧运长若没点儿头脑,根本就做不到。坑深293米芳草萋萋斜阳路,白雪茫茫终不归。黑夜静静地过去,又一个白日到来了。景昌元年腊月初七,经过短短十日的准备,北勐金印大王苏赫率三十万北勐大军南下,即将与号称有百万之众的南荣雄师一决高下。汉水滔滔,汉江南北,一边哀号之声。这一日,天冻死狗。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北勐大军经过之处,一行行的车马痕迹,烙在雪上,或深、或浅,远远望之,像一朵朵从雪上长出来古怪花儿。漫天飞雪,扑簌簌落下,与被风吹得七零八乱,点缀着这一个硝烟四起的人间。一南一北,两个国战,战事一触即发。北勐骑兵南下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南荣。江山万里,悲声阵阵,为了避祸而四逃的民众,为正在遭遇雪灾的南荣朝堂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此时,离一年一度的除夕,已不足一月。临安府里,景昌皇帝为了备战,勒令宫中停止各种节庆活动,便于景昌元年腊月初十,御驾亲征,北上抗敌。皇帝御驾,声势浩大。临安城里,从皇城大门到北上的运河,长长的一路上,红毯铺路,净扫归整,两侧站满了前来送行的南荣民众。他们天不见亮就在这里等着,就为了亲眼看一眼景昌皇帝的风采。他们很幸运。景昌帝宋熹今日没有乘坐轿舆,而是身着金甲,头带金盔,腰系宝剑,高倨于一匹俊美高大的白马之上,领着一群北上部将及亲近禁军徐徐行至运河,见到大气都不敢出的百姓,偶尔还会微笑颔首,英挺的眉宇间,一派温煦之色。他很俊美。他也很镇定。这样的皇帝同,让紧张的临安百姓心里,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群龙有首就好,天塌了,毕竟还有高个子顶着。于是乎,有了景昌皇帝的御驾,这一场战争的看点似乎更浓了。从南到北,由西及东,整个天下,各个国家都在密切关注着动向。宋熹北上,于腊月十二,领南荣军到达建康。建康守将率众出城相迎帝驾,全城百姓欢欣鼓舞,于城外三里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声赫赫,其势震天。让一些民间术士占卜云:此战南荣必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