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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余小姐,你知道什么是蹬鼻子上脸吗?”余念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之前的说笑,沈薄都是刻意让着她的,实则怒火滔天?可她偏偏不自知,一次又一次在太岁头上动土。余念胆怯地后退,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移臀部,讨好道:“我没想怀疑沈先生……”他依旧是笑,笑容却只刻意地残留在脸上,眼尾没有上扬,表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沈薄不疾不徐地说:“是我从前太纵容你了吗?”他这话说的暧昧,好似他一贯娇宠着余念,却将其养得任性骄纵,竟敢恃宠而骄。现在,轮到他剥夺她恣意妄为的权力,完完全全压制在身下,不得翻身。当然,余念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还是很上道的,一瞅沈薄的眼神儿不对,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软了态度。她说:“沈先生,Sir,老板。我真的没想怀疑你,我只是查查看有没有什么专门爱泼您脏水的人,万一被傀儡利用,岂不是得不偿失?”沈薄但笑不语,但眼底的阴鸷未褪,显然还不太高兴。余念深吸一口气,心想:如果让沈先生抱五分钟能解决这个问题,她愿意给他抱十分钟!好吧,她其实也就只是想想,自荐枕席这种事,真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太出来的。沈薄沉默不语,其余两个醉的东倒西歪,室内一下子就鸦雀无声,莫名的尴尬在里头悄然蔓延。余念只能没话找话,她干咳一声,说道:“沈先生对这桩案子怎么看?”沈薄开了杯装酒,下移至鼻尖,细嗅一会儿,道:“什么怎么看?”“就是……”她欲言又止,总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掉份儿,至少她是无神论者,这样问,就好似被傀儡的小伎俩吓破胆了一样,“就是关于傀儡,你怎么看?你觉得真的有鬼吗?”沈薄抬眸,看她一眼,嘴角的笑肆意滋生,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这时候,你可以在网上搜索一番有关‘世界上有没有鬼’的答案。”“然后呢?”“先搜了,我再告诉你。”余念也为此好奇不已,搜了答案,结果发现这个问题在网上有与没有的答案分别呈50%,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还以为现代人都是无神论者,总不会轻易相信这样荒诞无稽的言论。沈薄像是洞悉了一切,淡然自若道:“难以置信,是吗?”“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但有人能证明它不存在吗?甚至很多人都说自己遭遇过灵异事件,无法用科学验证,但也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吗?”余念点点头,“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姑且当傀儡会动,然后去找出即将遇害的凶手;也可以盯紧傀儡,以怀疑的眼光去揣测它会动的真相。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纠结于前因后果,让自己陷入死胡同里?”沈薄难得说了这么多,他抿了一口米酒,最终蹙起眉头,“味道太重,不合适我的口味。”他这一番话,几乎是瞬间点醒了余念,让她如醍醐灌顶。对,她的时间不多。与其纠结傀儡之谜,不如做一些她能做的事情。傀儡给他们都下了最后通牒,却并未说出凶手是谁。这也很可能是怕说出以后,凶手会被保护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引起惶恐的气氛就好,至少警方也不能因房客之间幼稚的恶作剧就出警,还没这样的规矩。不过,在全心全意思索对策之前,余念还是想再去看傀儡一眼,一探究竟。现在是入夜时分,四下皆暗。但她忍不到明天,立时往齐殊的房间走去。还没等她走出门槛,手腕上一紧,就被沈薄拽住了。余念狐惑问:“怎么了?”沈薄淡淡地笑:“忘记给你一件礼物。”“礼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的十三号是你的生日,对吗?”“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沈薄从口袋里衔出一枚铁珠子,摆在她的掌心里,道:“下月十三号,我有其他会议要开,所以提前给你礼物,请不要介意。这是法国设计师Tor的铁球吊坠,表皮由八百八十八个四方面组成,可惜的是,我寻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配链,所以只能这样给你,这个铁球也最合适放在掌心把玩。”余念懵懵懂懂地捏了捏小铁球,迟疑地说:“这个和那些大爷捏手里活动筋骨的核桃有什么不一样?”沈薄干咳一声:“也没什么不一样之处,不同之处大概只有价格。”“那个Tor设计师是不是脑子有点……”她欲言又止,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雕刻八百八十八个面。“他最近迷上了中国文化,下一期的展览,吊坠的样式好像还有拔火罐以及麻将席。”“呃,神秘的东方文化?”“在他眼里,应该是神秘且令人敬畏的。我和他是生意上的伙伴,他让我将这件礼物转送给第一位寄宿在家中的女性,能保佑对方长命百岁。我觉得余小姐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借花献佛。”“长命百岁?”余念嘴角一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好吧,核桃就核桃,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沈先生。”“不客气。”余念没和他多做纠结,原本追求真相燃起的正义之火因这个小插曲也浇熄了一点儿。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保命小核桃,啊不,是小铁球,一路前往事件的中心——傀儡所在之屋。余念望着亮起烛光的房门,门是虚掩的,斜出一弧黄光。她轻声喊:“齐小姐,你在吗?”无人应声,里头的烛火明明灭灭。余念腹诽: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用油灯点光。不过一联想到齐殊日常的装束,又觉得合情合理。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鬼使神差的,她推开房门。屋内正中央果然摆着一方蒲团,上面屈膝跪着一只傀儡,与她面面相觑,那目光邪肆又呆滞,火光在深黑的底色跃动。余念察觉头皮发麻,心里总觉得齐殊在捣鬼,所以想趁她不备,去查探一下这只傀儡。她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余小姐?”余念吓了一跳,手里的铁球咯噔一声落地。她下意识躬身去捡,岂料那球滚动的速度惊人,明明是在完全平缓的地面却如同置于上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滑动,一不留神就窜入了墙角,砰的一声,猛砸上墙面。齐殊快她一步奔进屋内,将铁珠捡起还她,微笑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余念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