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卷一：落叶浓思怎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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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将军，药煎好了。”子矜端着黑呼呼的药碗，伸出手臂敲着门。

楚夕寒拿起衣袖将眼角的泪痕拭干，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道。“进来吧。”接着将盖在玉姬身上的锦被掖了掖。

“将军，郎中说这药得趁热喝，你看……”子矜将药碗端在手里，看着楚夕寒神情略微有些犹豫。

楚夕寒接过药碗，坐在榻前，手中缓慢而有序的搅着药碗，待要凉了几分，凑至玉姬的嘴边，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如此反复几次，玉姬的唇紧闭，喂不进去一点药。

楚夕寒转念一想，将匙勺递给站在一旁的子矜，一口将药全部倒进口中，苦涩的药香呛的他差点咳了出来，他忍下一口气，慢慢凑近玉姬的红唇，一点一点将药送入她的口中。

苏芯儿一进屋便见着的是这种场景，她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将楚夕寒推开，愤怒的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这样对玉儿，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咳咳……咳……”楚夕寒猛地被拽起，来不及屏气，不停的咳嗽，心想：还好药都全部喂进去了。

子矜在一边看着有些不大情愿，替楚夕寒解释道。“夫人，不是的，将军是在帮……”

“子矜，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稍微有些缓过来的楚夕寒并不想让子矜帮自己解释什么，开口道。

苏芯儿别过头，不愿意看见楚夕寒的样子，别扭道。“药我交给碧春了，是谁害的玉姬如此想必你也知道，不用我明说了吧？我先走了。”语毕，转身离开。

楚夕寒看着苏芯儿远走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还未离开的子矜，吩咐着。“你去将刘管家叫来。”

“是。”子矜微微俯身退下。

楚夕寒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远方逐渐落山的太阳，火红的一片，一天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他现在有些累了，不想去夺什么了，他甚至想放弃了，放弃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放弃所有，带着玉姬离开这个地方，找一处僻静的小山谷一直生活下去。

但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只是奢望，夜凰不会放过他的，即使他不争不抢，夜凰仍然想要置他于死地。

“暗影，吩咐下去，几日后再行事。”楚夕寒下定了决心，对着门口处的空气说道。

黑影一闪，暗影出现在楚夕寒的身边，单膝跪地，“将军，三思而后行啊，若是再拖下去，事情恐怕有变呐！”

“不要多事，叫你做你便做。”楚夕寒横眉一扫，眸里的坚定不容拒绝。

暗影双拳抱在头上，大声道。“将军……”见楚夕寒没有任何回口的余地，看向躺在榻上的玉姬，“就是这个女人吧，既然如此，将军莫怪暗影对玉姑娘动手了。”说罢，足尖轻点，拔出手中的剑，刺向玉姬。

楚夕寒眸里散发着杀气，单手持剑，只一招便轻松的将暗影制服。“你们倒是长本事了，竟敢连本将的话也不听了？我看最近是不是太厚待你们了？”话音刚落，手中锋利的剑刺向暗影。

暗影跪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一秒，两秒，三秒……他睁开自己的双眼，只见身上的衣衫零落的散了一地，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楚夕寒眸中有一份挣扎。

“给我滚！”楚夕寒怒吼，看着暗影消失在烟雨阁，他知晓暗影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是他的心中自然有数，不需要暗影来cao心。

楚夕寒看着安稳的昏睡着，轻声道。“你放心，本将定会保护好你。”

“将军，刘管家到了，现在在外面候着呢。”子矜走进屋，见楚夕寒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就算给她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去质疑什么。

楚夕寒怜惜的看着玉姬的眸突地锐利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刘管家自是知道楚夕寒叫他来是为了什么的，自从玉姬被接出来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他的现在只恨自己手软，当时为何留她一名，现在却耽误了大事。

楚夕寒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管家，本想着若是他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尽心的服侍玉姬也就罢了，事已至此，再罚他没无用，况且他是他的心腹。不曾想刘管家如此嘴硬。

楚夕寒坐在主位上，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已经听不出是何语气，道。“你真不知罪？”

刘管家虽跪在地上，但也是一身傲骨，道。“老奴不知，老奴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将这祸水杀死，让她来耽误大事。”

“放肆，看来是本将太宠你们了！”楚夕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刘管家的身上，淡黄色的茶水浸湿了刘管家的衣衫。

刘管家将地上破碎的杯片捡起，眼泪悲怆的留下了眼泪。“若是将军还如此这般的执迷不悟，老奴只好早些去见老爷了，红颜祸水啊……”语毕，将碎片抵制颈间，迅速的割了下去。

楚夕寒敏捷的用剑拨开他的手，才没能酿成大错，看着刘管家鬓前斑白的头发，道。“你这又是作何？”

刘管家还未从刚才的悲愤中走出来，“将军就让老奴去找老爷吧，今后若是将军因这狐媚子而坏了大事，老奴可就再也没有脸面见老爷啦……”

楚夕寒闻言心中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都是如此看待玉儿，若是今后自己成就大事，想必她的危险更多吧，不若……让她走？不行，绝对不行，他发过誓，这辈子要补偿玉儿。

“你就起来吧，这些都不是玉儿的过错，是本将心甘情愿的，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我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你就放心吧。”楚夕寒将刘管家扶起，他深知刘管家的为自己好的，这么多年，刘管家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他的爹爹一样照顾他，他怎么可能对他不管不顾呢？

刘管家此刻的心中也是万分感动的，对于楚夕寒今天这般举止，他也能看出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也明白楚夕寒不是那般不顾大局的人了。

刘管家慢慢的起身，他已年过半百，早就将楚夕寒当做自己的孩子了，这么多年，他亲眼看着他长大，对他的一切事情都全部知晓，这次，他真的是冤枉他了。

刘管家走置内室，看着榻上的玉姬，惊讶的说道，“玉姑娘这是……这是……真是作孽啊！”说着匍匐在榻前，高声痛苦。

突地转过身，对着楚夕寒说道。“将军，真的不是老奴，老奴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的狠心……”

楚夕寒并没有理会刘管家，淡淡的说了句。“你下去吧！”

刘管家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楚夕寒能够留他一命已是稀奇，他甚至楚夕寒的秉性，只是不知他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现在，只有楚夕寒坐在榻前，静静的陪着玉姬，他还记得郎中说过，要多陪陪她说些话，不然她……

“玉儿，玉儿醒醒，我是寒啊，你还记得吗？当初咱们在怜幽谷，那里的山，那里的水，等你醒了我们再去好不好？”

“玉儿，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对不对？”楚夕寒轻轻握着她的手，猛地松开，轻声道。“是不是弄疼你了？玉儿……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楚夕寒轻轻地拿起玉姬手，贴在自己的嘴边，眼里的泪已经控制不住了。

“玉儿，还记得那片花海吗？畅然居后面那些有毒的花海……你要当娘亲了，你知道吗？你要当娘亲了，玉儿，你怎么还不醒醒呢？”

“玉儿，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玉儿，不管你是谁，等你醒了，我们便一起坐拥天下好不好？到时你会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玉儿，要怎样你才会醒呢？”楚夕寒任由泪水拍打着衣襟，他现在只想让玉姬好好的活下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玉儿，你不是在找虎符吗？等你醒了，我就将虎符给你，好不好？只要你不背叛我，怎样都行。”

楚夕寒低下头，泣不成声，他没有看到，玉姬的唇角微微有一些扯动。玉姬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她的孩子，长得和她有三分像，另七分则有些像楚夕寒，他在地上跑着，开心的笑着，叫着她“娘亲”。自他生下来的一点一滴，她似乎都梦到了。

“将军，该用膳了。”子矜从外面走进来，端了些膳食。

楚夕寒摆了摆手，“放那吧，你下去吧。”

“可是……将军，天色不早了！”子矜想要劝楚夕寒吃些东西。

“不是告诉你放那了吗？本将想用时便会用，下去！”楚夕寒的一声冷哼，差点将子矜手中的托盘吓掉。懦懦道了声“是”便推下去了。

楚夕寒抬起头，看着玉姬，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是不是吓到玉儿了？玉儿不怕，本将在谁也伤害不了玉儿，玉儿是不是饿了？这里有玉儿最爱吃的紫槿糕，玉儿想不想吃啊？若是想吃，就快点醒吧。等玉儿醒了，本将再陪你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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