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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有寄托是好事。”“也许吧。”许衡勉强应道,转换话题:“你为什么不喜欢越南?”王航哽住了。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哑着嗓子出声:“不许笑。”许衡翻身俯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好奇:“保证不笑。”“我第一次独自上船,是大三那年。”他不自觉地锁紧眉头,似要摈弃彼时的厌恶之情,“船长是个老光棍,很好色,每次靠岸都拉着大家一起去‘找乐子’。”许衡缓缓躺下,将男人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声问道:“然后呢?”“他们总喜欢叫我,我不去,船长就让我替别人值班。”贴近柔软的*,王航微阖双眼,“后来船到胡志明市,他们说不‘找乐子’,只吃饭,我才跟着一起下去。”“着了道?”“那时候酒量小,整个人彻底喝断片……醒来的时候已经完事了。”王航将脸埋进许衡胸前,“就跟死过一次一样。”许衡捏捏他的耳垂:“倒霉孩子。”她不是圣母,当然也会感觉膈应——按照言情里的惯常套路,男主在遇到女主前,就算不能保证自己是初恋,身体也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否则有道德洁癖的读者恐怕不会答应。可身处船上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要求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子抵制诱惑,始终守身如玉,就有些不现实了。难怪他对船员买*春总怀有负面情绪,过去梦魇所造成的心理阴影,权当做是报应吧。许衡在黑暗中浅笑,平声道:“早点睡,你今天也累了。”王航抬头:“其实……也不是那么累。”感受到那卷土重来的热情,许衡已经来不及躲避,很快被人制在身下,进入新一轮的鏖战。简直是的现实版,她在心中默默吐槽。接下来的航程一路向南,气温越来越高,海水越来越蓝,目标定位在印尼的三宝垄港。进入赤道无风带后,海面上一丝风都没有,“长舟号”行驶地更加平稳。每天清晨,许衡起床后都会去甲板上站一会儿:沐浴在清新的空气中,享受太阳升起前难得的凉爽,堪称人生一大乐事。眺望远方,海平如镜,湛蓝堪比最纯粹的宝石。偶尔有一两座小岛掠过视线,其上孕育着郁郁葱葱的茂密雨林,那种蓬勃兴盛的生命力,几乎随时都要满溢,在海面上散落开来。这种与大自然合为一体的感受,对许衡来说是种全新的体验。走过这些东南亚国家后,她发现越往南,越有一种与世无争的平宁,和国内那种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与“穷山恶水出刁民”相反,在自然环境比较优越的地方,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即便不蝇营狗苟,也可以活得舒适惬意,于是也练就了相对和缓的生活态度。孟德斯鸠的地理环境决定论就是这个逻辑:居住在寒带地区的北方人体格健壮魁伟,但不大活泼,较为迟笨,对快乐的感受性很低;居住在热带地区的南方人体格纤细脆弱,但对快乐的感受性较为敏感——其实,哪有什么感受性高低之分,无非吃饱了肚子的人比较容易开心罢了。第35章赤道三宝垄港的坐标在南纬6.97度,“长舟号”抵达目的地前,还需要穿越赤道。在航海业尚未发达的年代,穿越赤道是可望不可及的。所以,船上每逢此时都会祭祀或举行庆典,感谢海神保佑,更祈求海神赐福,让航海者平安吉祥。如今,对于大多数远洋轮来说,穿越赤道已经不再是什么稀奇事,也无需专门的祭典。但对于新出海的船员来说,依然会有一个纪念仪式。“长舟号”上都是老水手,只有许衡和小四川从未穿越过赤道。前一天晚饭时,大厨出面建议船上意思一下。许衡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她是跟船实习的,只想别给大家添麻烦就好,哪敢奢望什么纪念仪式。于是连连摆手道:“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斜对面,王航睨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向小四川:“你怎么想?”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摸着后脑勺:“算啦,我也觉得没必要。”许衡用力点头表示赞同。王航问身旁的张建新:“老张,纪念章还有吗?”埋头扒饭的大副停下来,皱眉想了想:“好像还剩几个……”他坐在许衡正对面,咧嘴笑道:“你别瞧不起,咱们公司订做的,可漂亮啦。”许衡和小四川对视一眼,都没再做声。“行吧,”王航敲敲桌面,一锤定音道:“明天中午过赤道的时候,在甲板上给你们俩热闹热闹。”许衡回房冲完澡,推开洗手间门的时候,发现某人已经不请自来地躺在床上看书了。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坐过去:“这么早,不怕被人看见?”王航眼皮都没抬:“老张还在准备明天的仪式,宋巍他们今晚驾驶室值班,机舱集控室有点状况,老轨忙着抢修呢,整层甲板只有咱俩。”许衡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夸他心思缜密抑或色胆包天:从越南出港后,王航越来越忍不住劲儿,有几次天没黑就摸过来,简直令人无语。“信不信?”许衡调侃,“你总有一天会被人捉jian在床。”他将书放到枕头上,倾身靠前,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求之不得。”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许衡还是刷一下就脸红了,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明天要我干嘛?”王航擦拭头发的动作生疏,却显得很有耐心,说起话来有条不紊:“船上自有安排,你找双鞋出来就行。”“鞋?”“嗯,穿过的。一只扔进北半球,一只扔进南半球,从此就成为脚踏南北半球、真正走南闯北的人了。”无论何时,仪式性的行为总能赋予生命别样的精彩,许衡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有些向往:“寓意真好,谁想出来的?”“老规矩。以前还会有人扮演海神,专门捉弄你们这些新人,船上就跟过节一样,可热闹了。”“你第一次穿越赤道是什么时候?”许衡好奇。王航轻哼一声,颇为得意:“小学。我每个暑假都在老爸船上过的,上大学之前就走完了环球航线。”“啧啧,真能耐。”“怎么,你不信?”“信。”许衡双臂搂住膝盖,想象个头不足自己高的少年,在碧海蓝天间与父亲共度航海时光。那种与父辈之间的亲密体验,是她一辈子的向往。舒适的静匿在舱室内蔓延,卵黄色的台灯点亮床头,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丝丝缕缕的长发从他指尖滑落,复又被毛巾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