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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地数千亩的墓园,也是在以他们为中心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当初军队那么快就出动了武装,除开花开院家的关系,也还有山崎名冢的影响力。这是山崎名冢在就职首相以后第一次前来扫墓,既是为了塑造出自己孝顺的形象,也是为了告知先祖他如今的成就,在当代天皇更多的是作为吉祥物的时候,首相无疑是这个国度权力的最顶峰。他的身后站立着身姿笔挺如枪的黑衣的保镖,和那日里保护着红叶的墨镜男人们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红叶不在此处,她纵然是以“山崎红叶”的身份转世,但她的本质从来都是千年前那位户隐的鬼女红叶,要她来参拜这死去的人类?她不吞吃掉那些魂灵就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墓园里空气清凉,风吹过高大的树木,阳光在穿过这茂密的枝叶以后,也变得稀少而淡薄起来,红叶脸色依旧苍白,她随手折断身边一枝挡路的树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如同预见到了有意思的事情。“砰、砰、砰。”有节奏的拍击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响起。“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哪里的小道?”“这是天神的小道。”“走过这儿吧,”“如果没有要事,就不需通过。”“……”唱着童谣的,是一位穿着蓝色和服的小孩子,她拍击着有些脏的小皮球,在见到红叶望了过来的时候,她飞快地踩着木屐跑远,只一刹那,就消失在了不知何来的雾气中。浓重的白色的雾气包裹住了红叶,她来时的道路被遮掩,前方的道路也被阻碍,她就像是陷入了海水包围的孤岛,前后左右都见不到景色,恍若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她的面色更加苍白起来,其中隐隐还透露出些许的青色:“这是欺侮我受到了重伤吗?她也没多少的愤怒,妖怪们本来就是一种遵循弱rou强食的类型,她自己不能力敌压切长谷部,那是她自己的局限所致,她只是感觉受到了挑衅,如果可以,她会在擒下对方以后,撕碎了拿去煮汤,口感一定会是和团子一样软绵绵的吧?她继续往前走着,失去了视觉也不能让这媲美大妖怪的鬼女有一丝的迟疑,她摆弄着手中的枝条,就像是一位来到这里祭祖的普通的少女,因为无聊与好奇,脱离了家里的大人,在这片空旷的墓园中百无聊赖的闲逛。很快她就走出了雾气笼罩的范围,但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制造了雾气的幕后的妖怪,也不是那个追着皮球跑远的小女孩,而是……另外一幕她绝然想不到的景象。“你是谁?”虚弱到只能仰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少女目光黯淡,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和服,珠宝的发饰散落在不远处,鸦色的长发染上了尘土,她依旧美得像幅画,因为濒临死亡,更使得这画带上了一种哀怨凄婉的唯美。“是她派过来的杀手吗?”她喃喃自语道:“那个女人这样都还放不下心吗?还有父亲……父亲……”她的眼角流下泪来:“他怎可如此狠心……”脚步的声音停止在她的前面,来人的身影投在了她的身上,出乎意料的,并非是那些黑色的追杀者的影子,反倒像是无意间来到此处的贵族。少女使出最后的力气,努力抬头向前方看去,她看到了一身深色狩衣的青年,他带着黑色的高高的乌帽,容颜俊美清华,狭长幽深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手中的蝙蝠扇半开,黑色的靴子不染尘埃,他到来此处,犹如山间的神灵,高华优雅中蕴藏着无限的神秘。风从二人之间匆匆而过。深秋的枫叶红得像血,漫山遍野蔓延开来又像是热烈的火。少女怔怔然失声,她忽然开始为自己现在的狼狈不堪感到深深的惭愧,这让她偏移开自己的目光,一时之间无法措辞。“你快要死了。”一片静默中,那位青年突然开口道,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优雅,像是徐徐淌过的溪流。“嗯。”少女轻轻应声。摇了摇头,青年似是将要远去。少女以为自己正沉浸在死前的梦里,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让自己最后见到的人就这样离开。她微微张了张口,虚弱发声道:“请、请等一下。”青年停下脚步,他以扇遮面,似是惋惜道:“已经没有救了呢,这位可怜的小姐。”“我……”少女的泪水又一次涌出,但她始终还是不甘心:“父亲、父亲他……他不会放弃我的,他是内务丞的官员,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笹丸家吗?”青年像是被唤起了回忆,他略略思索道:“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位传言中被鬼吃掉了的红叶小姐吗?”红叶希冀的笑容僵在了面上:“被……鬼吃掉?”“所以连尸体都没有保留,”青年稍微起了些兴趣:“据说那位笹丸亲自遣散了家中搜寻着的奴仆,牌位都已经竖起来了呢。”“怎么会?”红叶不敢置信起来:“他明明知道……”“你在骗我,是骗我的对吧!”红叶面上染上红晕,似是回光返照。青年面上闪过不悦,他不喜欢别人误解他的好意,他走到近处来,用扇子挑起红叶的白皙的下巴:“天真的、软弱的少女啊,明明知晓了自己悲惨的结尾,却自欺欺人一样将事情推拒在外,孤独寂寞地将要死在这无人的山野里,却还是要替那些无情的人们辩解,将奢望放在永远不会回应的人身上,你就这么需要爱吗?”父母之爱,如此的天经地义且顺畅自然,哪怕是被背叛了,也依旧让人心存不舍与妄想,而这,也是这位少女的红叶仅存的东西了。红叶茫然,她双目无神。如果是这样,最后的一缕希望也彻底断掉了……这片山林就是她最终的葬身之处了吗?啊,伤口还在流着血,她已经渐渐感受不到身体的感知了,呼吸也如此的困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苟延残喘,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死掉呢?“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求生的欲望,”青年收回手,他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与愉悦:“明知即将死去,但还是有着这样浓烈的、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不甘,红叶小姐你,还真是一个不善于面对自己的人啊。”“我、不甘?”红叶不由地反问起来。“没有了爱,”青年眼尾轻挑:“那自然就会生出恨了。”“恨?”红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放大的瞳孔忽然紧缩起来,像是恍然大悟,她知晓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从不敢放出的情感,“是啊,我恨啊,那个丑陋恶毒的女人,薄情冷血的父亲,”她的双手骤然使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