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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牢房中,靳长恭命管事在牢门前等她,而她则开锁走了进去。靳长恭一推开门,迎面便扑上来一阵nongnong的血腥铁绣味道与药味,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其它异味。靳长恭神色如常,缓步走上前,看着幽幽暗光下,躺着一张冰冷石床上的柒柒,她脸上的血痂被粗劣地处理了,头上包着层层纱布,疲软的眼睑垂落掩盖着眼睛,嘴角处裂开一道口子。地下室阴凉而潮湿,她衣衫单薄一层裹身,双手抱在胸前,似婴儿入睡的姿态蜷缩成一团。靳长恭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睫毛染沾的血迹,再拨开披散于她的脸颊的头发,透出那一张苍白削弱的脸颊。那本该姣好的五官因为失去与营养不足,而显得枯萎而腊黄、苍白无血色,那末痊愈的伤势落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此刻,警觉性要强的柒柒蓦地睁开一双惊惧的眼睛,反射性出手想制住眼前陌生出现的气息,然而所有动作尚末实施一步,便被靳长恭伸指一点,她整个半边身子都酥麻一片,软摊于床。“你头部受了伤,这么大动作小心会晕。”轻柔而带着一种慵懒的声线低低响起。柒柒一双黑瞳凝寒,攥紧手心,厉喝道:“你是谁?”“啊勒,我不久前才救过你一次,你怎么能一转眼便忘了我呢?风jiejie~”靳长恭偏偏头,薄唇扬起调笑道。柒柒瞳孔一窒,愣了半晌才诧道:“是你!”自从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后,会叫她风jiejie的人,她只记得一个。她细细地眯眼,透过微弱墙壁焕散而来的光线,全神贯注地打量眼前的少年,浓眉星眸,五官被黑暗模糊了棱角,但仅余侧面角度便给人一种惊鸿一瞥玉生烟的美感,虽然她此时从气质甚至是外貌都起了很大变化,但是柒柒却意外记住了她眼底那一抹戏谑而专注的神彩。“是我。现在,我能很十分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吗?”此地不宜久留,靳长恭长决定长话短说,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确认柒柒的身份而来。柒柒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似不习惯被人瞰俯的角角,她艰难地撑着身子爬起来靠在墙头,睫毛垂下看着地面,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着:“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靳长恭抿唇低低一笑,清澈的嗓音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她并末提出异议。“你为什么要叫我风jiejie,你……你又是如何认定我是姓风的?”问这一句话的时候,柒柒神色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种紧张与急迫,即使她用力了全力刻意保持着表现的冷静,但那属于救命稻草般的出现曙光的希望,还是令她全身激动地颤抖起来。她不甘她此生如此颓废而悲哀地生存着,亦不愿意拖着这具卑微奴隶的低贱的身份死去。“你究竟姓不姓风我并不确定,这需要你来给我答案。”靳长恭顿了一下,然后俯身靠近她,低语道:“那圃田村的栖鸾,你可认识他?”一听到“栖鸾”,柒柒面色反射性一紧,瞠大眼睛似不可思议,连语气都不稳道:“他、他真的去了?!”“没错,他的确是去了,并且是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你——认识那个人吗?”她的语气低沉地滑过柒柒敏感的耳心,充满了一种迷人的期待而蛊惑。☆、第四卷第六十五章毒宗宗主“你是谁?!”柒柒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如针凝聚的瞳仁,划破了一切平静伪装与隐忍。靳长恭撩起一缕她散落的发丝,轻嗅于鼻间,低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你是谁,是不是值得我营救的人。”柒柒脸色乍脸一变,她心脏激烈地跳动着,一半恐惧一半期待在博弈,她情感上想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可以拯救她出地狱的,可是属于她的理智却高傲地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属于真实。一个连身份都不愿意透露的、雌雄莫辨的神秘人,凭她多年浸yin权谋的脑袋来分析,怎么样也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你——你真的能救我?为什么?”柒柒脸上茫然而混乱地挣扎着。“此地不宜久留,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否则我会独自离开。”靳长恭一改温和的嗓音,凌厉锐气的声音带着一种压迫性。柒柒震惊地抬头,眼中极快地闪过,挣扎,怀疑,期盼种种复杂情绪。“不!救我!我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她痛苦地抱着头,脸色苍白如纸。“我会救你,只要你清楚地证明自己的身份,并且能够令我信服……”靳长恭松开了她的头发,完全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困兽之斗。柒柒头痛欲裂,脑中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想如今再差的境地亦不会比现在更难受了,于是她决定孤注一掷。“我,是凤国的皇女,风、裴、炅!”她暗哑的声音似负伤兽类咆哮,低低喘着粗气。靳长恭眯了眯幽暗的眼睛,再道:“栖鸾是谁?”“他——他,呃~他是凤国的国师,喝~喝~凤,凤栖鸾。”柒柒狞紧的眉头,低低的呻吟带着她身体发出的呐喊,不堪重负的精神压力。看来人物称呼身份算是对上号了,但她还有很多疑题未解。“你为什么会在魔窟,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柒柒眼中浑色越来越浊:“魔窟的人在圃田村私设了,了一个窝点,专,专门研究毒,毒物与蛊,他们利用无知的百姓,替他们试毒,坏掉的人,就烧了,而活着的人,就做了一批魔鬼,魔鬼……”什么?!试毒?靳长恭眼睛微微瞠大,难道是毒宗的人为了控制住魔窟,而专程跟到靳国去进行活体实验?从地理位置来看,圃田村离魔窟距离甚远,就算他们想找一个隐蔽的地点,也无需要舍近求远,她猜肯定圃田村内有什么他们必须这么做的缘故。在靳长恭沉吟时,刚才还会说能反应的柒柒已经四脚摊平,身体软软地靠地墙臂上,此刻眼睛半阖,黑瞳微微涣散,一张脸毫无血色,咋看一下尤如僵硬的尸体。遭了!忘了她脑袋有伤,好像催眠过度了。靳长恭抿紧薄唇,掏出一颗绿色补气生血的药丸喂进她嘴里,低低道:“风裴炅,我会救你的,在这之前,你暂且在这里好好地养伤,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举动。”柒柒睫毛动了一下,然后缓缓阖上眼睛,疲惫地彻底昏睡了过去。